這里……
怎么會變成山洞?剛才的御鳳族部落去了哪里?星闌被眼前的景象給徹底鎮住了,難道,自己這些天所經歷的,依舊是幻境?
“何方人士膽敢擅闖鹓鶵位尊神境?”正當星闌怔愣在原地,為這些發生的離奇事情所震驚之時,忽然從洞中傳來一道稚嫩的童聲。
聲音一落,一位穿著淡黃色短褂燈籠褲的小男孩出現在了黑漆漆的洞口,兩個黑丸子掛在小腦袋上,額頭上方則是桃心劉海,喜氣可愛。
星闌回過神,她沒有忽略到小娃娃剛才提到的鹓鶵位尊,難道,這個洞口就是鹓鶵位尊的居住之地?
她仰起頭,朝四周環顧了一番,果然在洞口的右邊一個石柱上雕刻著“鹓鶵神位”四個大字。
雖說不是他們中原通用的隸書與楷體,而是晦澀難懂的篆體,但好歹楷體是篆體的簡寫,字里行間倒也是能猜出個一二。
知道了自己莫名其妙抵達了目的地,星闌便走上前作揖道:“人族星闌前來求見鹓鶵位尊。”
小侍童點了點肉乎乎的下巴,用清脆利落的口吻說道:“人族星闌,位尊已久等多時,快快請進!
“是!毙顷@面露喜色,連忙走到樹前將赫連澤背在身上,和小侍童往洞府中走去。
七繞八繞終于走到了洞府的最里面,望著空曠的山洞,并未看到傳說中的鹓鶵位尊,星闌甚是疑惑的望著小侍童,希望他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小侍童指著旁邊圍繞墻壁盤旋而上的樓梯,說道:“位尊乃是上古神鳥,這些日子待在洞府靜養,需要一杯醴泉用來服用。
姑娘只需帶著赫連澤,雙腳登上樓梯頂峰,然后用六片芭蕉葉舉在雙手,在夜晚中聚齊六杯醴泉即可見到位尊。”
星闌眨了眨眼,點點頭道:“好,我這就去。”
“姑娘要記住,醴泉凝結的時間在晚上的子時初到凌晨卯時末。”小侍童提醒道。
“嗯,多謝小仙童。”星闌道謝過后,便心無旁騖的開始了又一次的征程。
原來那一切都是夢境,什么婆婆,御鳳族,優茗,不過都是虛境罷了,這讓星闌心中的某種障礙徹底消失。
臺階口記載著,這洞府中的盤旋臺階總共有九百九十九階。
每一步需要左腳首先踏出,而后右腳抬上來與左腳并攏,之后雙膝跪地,雙手手背貼地,眉心觸碰在地面上一叩首,才可以進行第二個臺階的儀式。
起初,星闌的速度算得上是快,她先磕完頭才將赫連澤扶到自己所在的樓梯。
但是,好景不長,在走到第六十五階臺階只是,即便是長時間處于異;钴S的肌肉狀態之下,也堅持不住這樣的肉體折磨。
在汗水流盡之后,還會流什么?
身體上,應該只有心血了吧。
那要是心血流干之后,還有什么?
那便只有一副軀殼,等不等得到回報,都是一個嚴肅的問題。所以,我們都是傻傻的在走未知的路,不知道明天會喜會悲,會生會死。
但就是這樣,一步一個腳印,才能感覺到心臟的跳動,小星闌,你現在明白了嗎?
星闌在疲憊中,耳朵里經常會響起何老對自己的一番教誨。
當初,自己拿著醫書,問何老,為什么人的心臟會一直的跳動,何老只是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朝自己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說下了這番話。
年幼的自己,并不知道何老為什么會答非所問,現在,她好像明白了一點。
沙漠上的折磨,把她浮躁的脾性全數磨得一干二凈,對于生命,她沒有了潮起潮落的一時興起的開心與慶幸,也沒有了去質疑自己存在是否恰當的稚心。
狂風驟雨給不了大地的綠洲,終年干旱也阻擋不了生命的形成。
因為兩者之間,都暗自埋下汩汩流動,卻不干涸的流水,不論是明河,還是暗河。
終于,在星闌的不懈堅持下,爬到了第三百二十一階。此刻,雙腿就算是跪在地上,也阻止不了顫抖麻木的身體自身的掙扎。
喉嚨冒火的星闌大口大口的匍匐在臺階上喘著氣,望著漸暗的天空,才知道,路途真的是這樣的遙遠漫長,一蹴而就的得逞,怎么可能會存在。
罷了,保存體力才是正道。
星闌艱難的爬到赫連澤的身邊,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的睡去。
饑腸轆轆的她只能睡覺,睡著了,才會感應不到胃里的疼痛,睡著了,也算是為明日的行程做足充分的準備。
望著下方睡著的星闌,小侍童盤著小短腿,手里拿著玉瓶,玉瓶中是醴泉滋養的梧桐樹葉。
“師父,既然人族已經成功穿過了黑沙漠,為何不能直接救赫連澤?”
在玉石板中沉睡的鹓鶵散發著淡淡的熒光,他開口道:“因為這一次不是赫連澤,而是星闌!
小侍童懵懵懂懂的望著鹓鶵,努著小嘴兒似乎不明白師父為何要這般說,于是問道:“師父,他們二人都是人族,為什么會待遇不同?”
石板中的鹓鶵笑了笑,說道:“赫連澤的母親與我有救命之恩,在我最艱難的時刻,她親自潛入水中為我捉得一條魚,并讓我安全的離開海域不求回報。
所以我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報答她的恩情,只可惜還恩時間有限,若是錯過時間會損了功德,所以在她消失在了這里的時候,我只能將回報加在赫連澤的身上!
“原來是這樣。”小侍童點點頭,師父的教誨讓他終身受益。
鹓鶵見徒兒沒有繼續問自己問題,也就消失在了白玉板中,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依照這個速度,星闌估計要兩日之后才可以取得醴泉。
累乏了的星闌天當被,地當床,沒有柔軟的枕頭,沒有御寒的棉被,但也好在洞中溫涼沁人,沒有外界的寒氣。
腦袋靠在赫連澤的肩膀上,合上眼,再睜開,一夜就這樣快速的度過了去。
翌日中午,她才從美夢中醒了過來,發現日已中天,不禁懊惱了一下,又將時間白白的浪費了半天。
復蘇的胃里疼痛的讓她想要干嘔,卻發現身邊竟然有四個果子,這樣星闌感激的忙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隨后,她咬開了香甜可口的果子,想到阿澤還沒有飲水,但他昏迷中無法咀嚼,只得將果子塞到自己的嘴里,等到嘴中充斥著果汁之后,她才用嘴將香甜的果汁渡到赫連澤的嘴里。
一連四個果子,果汁都給了赫連澤,剩余的果渣留給了自己。
想要將果殼丟掉,但殼中也含有一點的水分,可以充饑,星闌咬了咬牙,駱駝胃里的草料都吃,這個為何不吃。
一夜的休息讓星闌的體力有了一點的恢復,長期在極限運動中的肌肉也沒有剛開始的擰痛,她扶著赫連澤,開始了再一次的跪拜之旅。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二天的傍晚,星闌終于來到了臺階的最上方,那一塊長著梧桐樹的平臺。
臺階口擺著六片芭蕉葉,以及六個兩寸高的小玉瓶。
子時,一股股強烈的潮濕之氣撲面而來,讓星闌冷不丁打了個噴嚏,清醒了過來。
該收集醴泉了,感覺到空氣中強烈的濕氣,她才明白小仙童口中的醴泉其實就是露水。
她連忙將芭蕉葉和瓶子一個個擺在梧桐樹下,支了起來,想要讓梧桐葉上集聚的露水主動流進小玉瓶中。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在她剛擺好芭蕉葉的時候,大風襲來,吹倒了所有的心血。
星闌怔了怔,忽然想起小仙童說的,要雙手舉著芭蕉葉才可以收集醴泉。
原來,在自然與神靈面前,容忍不得投機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