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外頭的赫連澤呵斥道。
星闌吃癟,只得怯怯的縮著脖子,一步一步的繞過床邊來到桌前。
赫連澤冷哼了一聲,像是大爺一樣坐在椅子上,道:“交代。”
“交代什么?”星闌傻乎乎的問道。
“當(dāng)然是那個侏儒!你怎么把他了,竟讓他窮追不舍。”
“……”
面對赫連澤的逼問,星闌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她不知道該如何說。
低頭繞指,半天嘴巴里蹦不出個原因。
“說!”赫連澤似乎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威嚴,便疾言厲色道。
趁著臭丫頭被癲鳳狂龍丹的藥效迷住,他必須要重振夫綱,否則,以后便是自己被壓榨的苦日子。
星闌瑟縮了下肩膀,纖長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樣,在燈光的映射下動了動。
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糯糯道:“公子,對不起啊,是我不好,是我打擾了你們的好事。師父曾經(jīng)說過,這種情況下的男人堪比餓狼,我明白是我莽撞行事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否則……否則我一輩子都吃不到棗糕!”
說到激動處,星闌連忙舉起左手信誓旦旦的發(fā)誓道。
“噗!”床后傳來破笑聲,赫連澤二話不說,果斷的運出雷電之力,從指尖上彈出,隔空注入到某人的浴盆中。
水導(dǎo)電,那種賽過神仙的美好感覺,頓時讓風(fēng)渾身一麻,暈了過去。
隨后望向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某女,道:“好好說話,不準開玩笑。”
“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不會告密。”星闌可憐巴巴的抽泣了一下,開啟梨花帶雨模式。
虧得赫連澤早在天燼大陸就對此女的百變性格摸了個透,否則,定會和剛才離開的侏儒一樣,被這廝騙的團團轉(zhuǎn)。
抽泣了有一會兒,都未見赫連澤有所表示,星闌可愛的眨了眨眼,糯糯道:“公子,您究竟要我怎樣才能讓我離開這里?”
“哦?剛才你不是還說讓我收留你,這會兒為何要改變主意?”赫連澤問道。
只聽星闌萬分傷感的低嘆了口氣,道:“世道變化忒快,人心不古啊,我一個柔弱女子竟然接二連三遇到豺狼虎豹,與其這樣受折磨,倒不如讓我離了去的好。”
“荒郊野外,也會有野心的豺狼虎豹。”赫連澤“好意”的提醒道。
“那又怎樣?有些人皮下是獸性,野蠻殘忍,人家害怕嘛!”星闌抽泣著。
赫連澤不為所動,視線下移,看到星闌肚子處鼓鼓的,瞬間明白,這丫頭是將枕頭底下的錢袋子給偷了。
她這是要預(yù)謀離開?
鳳眸中頓時晦暗不明,他一聲不吭的轉(zhuǎn)過身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給星闌:“既然你選擇離開,我何樂而不為。”
“嗯?”星闌平視著坐在自己前面的男人,此人說話好生奇怪。
彼此只不過是泛泛之交,為何會讓她感覺到兩人認識的時間已跨過千年之久。
“以茶代酒,算是為了我們之前的所有事做個了結(jié)。”赫連澤淡笑著。
杯中茶冒出淡淡的白氣,醉人的茶香味兒勾起了星闌肚子里的饞蟲,她樂滋滋的接過茶。
瞬間被滾燙的茶壁燙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說,這人剛才一直舉著茶杯?
那豈不是把皮膚燙壞了?
星闌連忙放下杯子,想要拿起赫連澤的手查看一番,卻被他躲開,尷尬的不知所措:“大兄弟,你的手應(yīng)該燙傷了。”
誰知赫連澤默默捏住拳頭,將泛紅的指尖蜷在掌心,笑道:“多謝關(guān)心,我剛才用了手帕,沒有燙傷。”
“哦,原來是這樣。”星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手帕是死物,她看不見也是正常。
于是重新端起杯子舉到他面前,咧嘴一笑:“多謝大兄弟收留之恩,我定當(dāng)沒齒難忘,再會!”
再會?
若是飲了這杯茶,從此我與你之間形同陌路,即便在此相見,誰又能認識誰?
赫連澤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垂下眼眸擋住了要奪眶而出的淚珠,強顏歡笑的與星闌豪爽碰杯:“好,再會!”
星闌點點頭,將茶水一飲而盡,便從窗戶上跳了下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闌……”赫連澤想要追出去,但卻生生的停下腳步,雙手緊扣住窗欄,目光復(fù)雜。
煮茶的水,是……
“喂,你真的把忘情水給星闌喝了?”清醒過來的風(fēng)穿著寬松的褻衣走出來,一眼便瞧見桌上已然空了的玉瓶震驚的問道。
那里面是從忘情湖中盛來的,起初還不知道臭小子究竟要做什么,現(xiàn)在,他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忘情水,竟然會是給星闌服用!
“她走了。”赫連澤嘴角噙著笑意,但在風(fēng)看來,臭小子并不快樂。
他走到窗邊,那抹藍裙子已經(jīng)完全被黑夜吞噬。
“唉,十年,你真的舍得把過去的十年全部清除?”他反問道。
“很快,我也可以解脫了。”赫連澤道。
“什么意思?”風(fēng)緊盯著臭小子的眼睛問道,難不成,難不成他也……
“不錯。”
風(fēng)輕云淡的話狠狠地砸在風(fēng)的心頭,他眼神微滯,隨后一拳砸在墻上:“瘋了瘋了,全瘋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臭小子的腦殼里究竟想著些什么,千年的輪回,就是為了要追隨星闌。
現(xiàn)在可好,好不容易等到神力降落在星闌的身體,可以讓她修煉成神,臭小子卻主動放手,為什么!
這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耳邊是風(fēng)忿忿不平的呵斥聲,但這一切在赫連澤的耳朵里被無限放小,他雙目呆滯,西南方的銀盤格外的明亮。
忘情水無情的洗刷著過去的所有記憶,關(guān)于星闌的記憶,卓翼的記憶,薄唇輕啟:“從今以后,世上再無赫連澤,我,是儲云景。”
跑出來的星闌歡快的在樹林中蹦跳著趕路,她也不知道未來的路該往哪里走。
之前遠志兄說,要讓自己一路向西。
聽說曼羅學(xué)府是整個赤縣大陸最高級的學(xué)府,若是能考進去,以后便是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