荸薺山頂,仙云繚繞,幾只仙鶴鳴叫著飛過,似在嬉戲一般,一派安好。
仔細看,其中夾帶著兩只小白鴿,似乎誤入了鶴群,卻也玩得開心。
小黃狗沖著它們汪汪叫,使勁搖著尾巴,大眼睛炯炯有神。
山頂的洞里,有小兒學語的咿呀聲傳出,還有女子歡快的笑聲。
“篤篤……”搗藥聲也不斷。
縱世間如何,紛亂不斷。這荸薺山,永遠是最純凈,不受污染的那一方沃土。
山下,荒無人煙的小路上。
將軍夫人,已經第三次哭暈在馬車上了。
少將軍醒來一次。沒有人敢同他說些什么,他卻仿佛知道了,有些事情,一夕之間改變了,他獨自沉默著,靜靜看著馬車的一角,臉上不帶一絲表情,終日也不說一句話。
鐘昆像一個翻版的將軍,沉著嚴肅,每一步路都走得穩穩當當,所有仆人侍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很詢問他的意見,小小的他,坐在唯一一匹馬上,竟有了些指揮千軍萬馬的氣度。
只是他再也沒有笑過。
遠遠的前線,南戎國欺負邊境無將可用,趁機占了好幾仗的便宜。
白日,楚世銘站在大帳外面,見到一個個士兵新傷舊傷,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血液流著,匯集成血色的汪洋。
軍醫背著藥箱來回跑著,滿頭大汗,卻抵不住傷員,一個又一個的往這送。
耳邊是呻、吟聲,疼的閉不上眼的呻、吟聲。
臨安城里遍地縞素,家家戶戶自覺掛上了白色的綢條,燈籠,所有喜慶的東西都收起來了。這是他們自愿的,一直像個巨人一樣守護在他們身前的將軍,就這么沒了。
臨安城里人心惶惶,好像,天被砸了一個窟窿,馬上就要塌下來了。
“這東西怎么賣?”一人拿著一個黃瓜問道。
“一兩。”小販心不在焉的開口。
問的人也心不在焉的付了錢,沒有人注意到,一根黃瓜如何賣出了一兩的天價。
無心做生意,大大小小的店鋪都關了門,門口貼上“今日休息”的字樣。
香滿樓也關上了門,所有人都在鋪子里發呆。
聽說皇后也大病一場,兄長就這么沒了,現今整日以淚洗面。
臨帝也已經罷朝幾天了,由太子暫代著朝政。
穆清,剛剛收到了第一封來信,還沒來得及拆,又有兩只信鴿飛來。
前些日子,她同歸離然在山下過的那大半年,一半時間,用來行醫行善,另一半時間嘛,就用來恢復邦交了,擴大經營了。
她不在的日子里,莫表哥把香滿樓的生意開遍了,大江南北。用一年半的時間,真正實現了全國連鎖。
這讓穆清很是欣慰。
當她出示令牌的那一刻,香滿樓的掌柜們都以迎接主人的禮儀鄭重的接待了她。
“可是這都是你的功勞。”穆清對這種不做任何事,卻平白得來的,很是不敢接受。
“所有的酒樓用的都是臨安城里掙來的錢,全是你的,我可沒出分文。”莫表哥看著穆清笑,神色間很是坦然,兩年的時間足夠放棄一段永遠不可能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