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對岸的徐川，身體猛然一震，然后不敢置信的轉向程然。

四目相接時，空氣仿佛被凝固。

夜晚的江風還是很涼的，撲在身上，就像淋過雨一樣令人生寒。可這股寒冷卻不如程然心中萬一。

深深吸了一口煙，徐川也吐出一條長龍，他說：“你知道，我從來都不吸煙。”

程然沉默不語。

這次知道他來京城的人，除了徐川就只有王馨悅與陸海川了。王馨悅生著病，不應該是裝的，而陸海川，如果想要害程然，根本不用這么費事。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徐川。

如果程然沒猜錯的話，王馨悅的發燒，也只是普通的發燒，是肌體內某處感染了炎癥導致的，根本沒必要去京城。

所以，程然很難理解：“為什么？”

徐川慘然一笑，他把煙扔在腳下，碾滅。說：“我有個兒子，在京都讀大學，這你知道。”

程然點頭。

“一個多月前，他失蹤了。”

“然后，我就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電話里的人告訴我，如果我不聽他們的話，他們就會殺了我兒子。”

“開始的時候，我是想把這件事告訴你的，可……就好像有一雙眼睛，時時刻刻在盯著我一樣，第二天，我就收到我兒子的一根小手指。”

說著說著，徐川的眼淚就沖出眼眶，他握著自己的心臟，懊惱的蹲在地上嚎道：“我就這么一個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程然狠狠的咗了一口煙，然后那煙就從嘴里鼻子里一起冒出來，他似乎是想要用這些濃煙，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所以，他們的條件，就是我死，你兒子活？”程然問。

徐川雙手抱頭，指甲鑲進頭發里，就像在撕扯一樣，痛苦的說道：“我也不想，可我沒有別的辦法。”

程然心中泛起濃濃的苦澀。

你為了讓你兒子活，就可以讓我死嗎？

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兒子死，難道我媽我老婆我的這些兄弟，就愿意眼睜睜的看著我死？

“我也還年輕，我也不想死！”程然面無表情的說道。

徐川“哇”的一聲，開始哭嚎，撕心裂肺的喊。

很難想象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能夠發出這種聲音，就像要把所有所有的懊惱與愧疚還有無奈與無助，都喊出來，都哭出來一樣。

但是，有些事情，做過了就是做過了。

程然知道徐川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會讓他兒子深陷囫圇，但是，他程然也不想死啊，徐川明明可以跟他講，他們一起想辦法的。

人都是自私的，徐川不例外，程然自然也不會例外。

他原本沒有資格怪罪徐川什么，可就因為他泄露的一些事情，差點讓陳東都死掉，這是程然最不希望發生的。

“走吧，你走吧！”程然淡淡的說道。

徐川停止了哭嚎，他站起來，滿眼錯愕的看向程然，問：“你……不殺我？”

程然搖頭，然后轉身向汽車走去。

徐川的身體在夜晚的江風中，微微顫栗著，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與慘淡。

他知道，程然說的這句走吧，不是說讓他回辛陽市回醫院，而是讓他徹底離開程然他們一伙。

最終，他把手伸進懷里，然后取出一把手術刀，一咬牙沖向程然。

“站住！”誰知，他還沒靠近程然，程然就猛的轉身，伸手指著徐川怒聲呵斥道：“是你犯的錯，憑什么要讓我替你去買單？”

徐川怔住了，手里的刀也“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程然知道，徐川也知道，他不會任何功夫，他就是一個醫術尚可的普通人，你讓他拿一把手術刀去殺死程然，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所以，徐川拿刀要殺程然，其實是在找死，是想讓程然把他反殺了。

可如果是那樣，程然自然心生愧疚，所以他才說，憑什么讓他去替徐川買單。

程然鉆進汽車，打著車子，在調頭經過徐川身邊的時候，對他說道：“去京城的網站發一條信息，一噸金子，換取你兒子徐澤海的下落，不要署名。”

說完，駕車離去。

徐川愕然抬頭，看著漸漸隱入夜色中的車尾燈。

……

程然讓徐川發那條信息，就是想讓道長看到。他或許不會在乎這一噸金子的價值，但絕對會在意這一噸金子的來歷，所以，如果是那樣，徐川兒子的性命，暫時應該是無憂的。

至于徐川……

一次背叛，就會是一輩子的事，程然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了。

……

……

天亮的時候。

賓館內。

退了燒的王馨悅，迷蒙中慢慢張開了眼睛，她撐著疲軟的身子，坐起來，然后就看到從透過窗縫，偷偷溜進來的晨光。

輕輕用手擦拭了一下額頭泛起的汗珠，然后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可是被子掀開的那一刻，她卻呆住了。

因為她腳上的絲襪被人撕開，露出兩只白玉無瑕的小腳丫。

在床頭還放著半瓶紅酒。

王馨悅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連忙把手湊到自己鼻子下嗅了嗅，一股濃郁的酒精味。

不止如此，整個房間里都充斥著酒精的味道。

她也不傻，很快就聯想到，這是程然為了個她退燒，用酒精幫她揉搓腳心手心來著。

話說，讓程然幫她揉腳心……撕開她的絲襪……

想到這，王馨悅的臉“騰！”的一下就羞成了一塊紅布。

也就在這時，衛生間的門，被人推開，程然從里面走出來時，還一邊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見到王馨悅坐在床上，不由笑道：“你醒了？”

王馨悅被程然嚇了一跳，慌亂到不知所措的把腳丫藏進被子里，然后把頭埋在自己胸前，聲若蚊蠅的“嗯”了一聲。

程然就像沒看到一樣，說：“我剛才檢查過了，你的燒退了，應該沒什么大礙，我點了一碗粥，估計馬上就到了，你先去洗漱一下。”

“哦！”

王馨悅應道，卻遲遲不敢動，生怕自己的腳丫子再被程然看到。

當然，看到其實也沒什么，主要是那撕開的絲襪，會讓人浮想聯翩，會很尷尬的。

看程然沒看自己，王馨悅這才悄悄把腳從被子里拿出來，落在地上想要穿鞋。

也就在這時，對面床上的被子被人一腳蹬開，一條雪白的大長腿就騎在被子上。

王馨悅被嚇了一跳，本來都找到鞋的雙腳“噌”的一下，又縮回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