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總是無情,阿嬌不得不承認,在經歷成長的過程中,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所經歷的痛苦還是一樣的。
畢竟人生總不會風平浪靜,世事無常,誰也不能預料今后所要發生的事情,盡管她已經重活了一世。
阿嬌只是跟著鳴鳳走,鳴鳳走到那里她便跟著。兩個人本都是心里藏著事,心不在焉地走,也不管前面是什么。
每走一步,阿嬌都覺得自己的腳步格外的沉重。夏天已經過去了一大半,轉眼之間,城中的楊柳漸漸凋零,不知從何處,一陣陣桂花香傳來。
空氣中彌漫的是桂花的香氣,阿嬌只感覺物是人非。白展堂對于她,是摯友,是恩人。或許有多種感情交織,而唯獨沒有愛情。
曾幾何時,她也不懂得什么是愛情。前世她以為容徹是她的愛情,于是她相信了那一句“金屋藏嬌”。后來,她重生了,是容恒用他的溫柔讓她再次相信另一種愛情。而白展堂,他的感情她都懂,只是少了那么一點感覺。
經過鬧市,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陣噼里啪啦地聲響,到處是百姓歡呼鼓掌的聲音。鳴鳳拉著阿嬌往人群中走去,原來是一家新開的酒樓。
“嘖嘖嘖,這人世間就是變幻莫測的,另一邊剛有人發喪,這一邊就有人喜事連連。”鳴鳳有些感慨地看著前面張燈結彩,炮聲轟鳴的酒樓。
阿嬌搖搖頭,“人生本來就是交替的,不能用別人的痛苦來綁架自己的快樂。”
“這就對了,所以你也不比太傷心。一般人死前,都會有黑白無常來鎖魂。那黑白無常也不是無緣無故地鎖魂的,肯定是那人的陽壽要結束了。所謂生死循環,有生才有死,有死才有生不是嗎?”鳴鳳拉著阿嬌就走進酒樓。
酒樓是新開張的,人很多,小二在各桌之間來回地穿梭,像是一個陀螺一樣不停地轉,連個歇腳的時間都沒有。
阿嬌和鳴鳳本想找一個安靜的包廂,可新店開張,客人總是那么多,別說是包廂了,就連大堂里找個位子都沒有。
不得已,兩人只好在外面等著排隊,反正也別什么事,正好趕上了飯點,只好等一等了。
“來的真不是時候,早知道我就提前一天來預訂。將那白花花的大銀子往桌上一放,看那掌柜的還不給我們留個包廂。”鳴鳳看著吃得起興的客人們,嘴上有些不樂意了。
憑什么她們就要站著看人家吃東西啊。
阿嬌安撫鳴鳳,說:“快別惱了,這不是第一天開張嘛,你怎么知道那掌柜的要什么時候開張。所謂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兩人也沒有等多久,大概是小二看在銀子的份上,很快就給她們找了一個包廂。鳴鳳早在大堂的時候就光看著樓下的客人吃吃喝喝,現在有了位置,巴不得將酒樓里的菜都點上。
阿嬌只在一旁看著鳴鳳不斷地點菜,什么八寶鴨,白切雞,爆炒龍蝦,清蒸魚,點的還都是肉菜,不同于小二的一臉興奮,阿嬌有些汗顏。
看著鳴鳳還在樂此不彼地點菜,阿嬌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角,“小鳳,我們就兩個人,點的也太多了吧。”
鳴鳳看了阿嬌一眼,大有一番豪氣干云,“不夠不夠,我們好久沒有這么爽快地吃飯了,就這么一點哪能夠啊。”
“小二,再來兩壇女兒紅。”
“再加兩壇女兒紅。”這時,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容恒一身白衣飄飄推門而入。
阿嬌定睛看著飄然而至的人,眼睛忽然有些澀澀的。她只是怔怔地看著容恒,嘴巴微微張著,卻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容恒倒也不客氣,直接坐在阿嬌的身旁。對于阿嬌的反應,他倒是不意外。這樣接近她,反倒是他有些不知所措。
“一切都過去了,不會有事的。”容恒拉著阿嬌的手,第一次他這樣在人前那么大膽。自從表明了心意,他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的心。
阿嬌倏然抬頭,對上容恒清澈的眼眸。有一種無言的安慰正在從心頭上悄然升起,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是一個擁抱。
誰都可以不相信她,只要有一個人例外就可以了。
原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至少她是在乎他的。
“這件事,說到底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聽信衛青兒的話,便不會中計,白展堂也不會因我而死。”
容恒也不顧鳴鳳在場,一手將阿嬌擁在懷里。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白將軍的事我已經安排妥當,有我在,你放心吧。”
聞言,阿嬌只覺得眼眶中有些潮濕。她本來不是那么輕易落淚的人,可是在這時候,她卻甘愿丟臉。沒有哪句話比得上那一句:放心,有我在。
她知道她可以依靠他,卻沒有想到他的行動會那么快。她來不及,甚至不會去做的事情,他都一一幫她做好了。
“今天我去將軍府看了,沒有發現你。”
“傻瓜,我在屋里,你在屋外,你要怎么看見我。”容恒有些縱容地說。
鳴鳳躲在一旁默默地不說話,就當一個透明人一樣。這兩人當著她的面簡直不把她當人看,她只好默默地低頭不語,時不時地再偷喵喵門口,看菜什么到。
店小二好像也是故意折磨她一樣,等了這么久都沒有上菜,真是白拿她的錢了。雖然處境有些尷尬吧,鳴鳳還不能打斷人家,畢竟這是特殊時期,還是還縱容加低調。
就在她煎熬的時候,一陣敲門的聲音救了她。鳴鳳欣喜若狂地去敲門,還以為是店小二送菜上來了,興匆匆的開了門。
只一眼,她便僵在了門口。手還放在門上,真是動彈不得。
“小鳳,發生了什么事。”剛開始阿嬌還有些羞赧,不過見鳴鳳在門口發呆,也顧不上什么了。
“沒沒事,就是來了個人。”鳴鳳吶吶地說。
阿嬌有些不解,“是誰啊?”
還沒等鳴鳳回話,跳跳已經推開了們,越過鳴鳳的身體走了進來。
一看到跳跳,阿嬌就明白了。難怪鳴鳳會發呆,說來也巧,要不是因為白展堂的事情,鳴鳳估計還在鉆牛角尖呢。
只是那時沒有和跳跳碰面,現在忽然來了這么一出戲,也難怪鳴鳳有些不自然。
“跳跳,你怎么也來這里了?不對,你是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的?”阿嬌說著,眼睛在鳴鳳的身上四處飄著。
鳴鳳接收到阿嬌的眼神,搖了搖頭,表示不是她泄露消息的。她哪里還敢跟跳跳見面,自從那一天晚上之后,她已經沒有臉見跳跳了。
“是我告訴他的。”容恒見情況有些不對勁,只好開口。
跳跳也沒多說什么,好像一夜之間,他們的關系變得有些尷尬了。只是跳跳凳子還沒有坐熱,阿嬌就已經趕他起來了。
“跳跳,那是鳴鳳的位子。”
這時跳跳只覺得一陣晴天霹靂,這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不過是隨便找了一個位子,竟然也能撞上鳴鳳。
跳跳正要起來,鳴鳳卻快他一步找了一個別的位子坐下,無所謂地說:“沒事,我坐哪里都是一樣的。”
阿嬌帶著埋怨的意思看了跳跳一眼,平日里都是他們活潑氣氛,兩個人可謂是配合得天衣無縫。盡管有時候他們是相互損著對方,卻沒有傷害的意思。
可如今他們倒是彬彬有禮了,卻始終帶著一股疏離的氣息。
“菜都點好了嗎?我都要餓死了。”跳跳假裝看不見阿嬌投來的眼神,大聲地說。
阿嬌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早點好了,只是還沒上來。要不你去廚房看看?”
又是相顧無言,鳴鳳和跳跳的怪異,阿嬌和容恒相視一笑。他們作為局外人是看得一清二楚。但奈何都是朋友,也不好插手。
小二遲遲地才端上來菜,本來一直吵著肚子餓得鳴鳳并沒有表現出那么積極。她坐在一旁默默地吃著,就連她平日里最愛得八寶鴨也只是輕輕地嘗了一點,更別提那女兒紅了。
阿嬌看了看鳴鳳,又看了看跳跳。這樣的情況,他們就是吃飯也吃不好啊。
“小鳳,多吃點吧,不要客氣。”阿嬌給鳴鳳夾了菜,她就是不吃也要放在碗里。
鳴鳳幽幽地看了阿嬌一眼,這樣的場合實在是尷尬極了。可恨是的她還沒有辦法解決,都是朋友,怎么好意思完全撕破。盡管現在的情況已經差不多就是那樣了,早知道她就不跟跳跳說那一番話了。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了。鳴鳳簡直欲哭無淚,只盼著這頓飯早點結束。
“小鳳,我和容恒去處理白展堂的事情,待會你和跳跳回宮吧,注意安全。”阿嬌深呼一口氣,拉著容恒起身就要離開。要她看著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她可受不了。
解鈴還須系鈴人,跳跳和鳴鳳的事情還是他們自己處理吧,旁人也做不了什么決定。她是真心祝福他們的,也希望他們早日解開這一番尷尬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