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多么期待,他對我說那么一次謊話。
可他沒有。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很是無奈地看著我,“這是我沒有如約娶她的補償。”
原來他還遺憾著,懷念著過去和周霖的種種。
聽到這種答案,我不再留戀,豁然起身,要離開這里。
可他卻突然拽著我的手,然后不管不顧的抱住我,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身體嵌進他的身體里。
他把腦袋埋在我的頸窩,呼吸滾燙,“林笑,我們重新開始。我知道你答應葉靖遠的求婚,是為了氣我。我也和周霖有過婚姻,我們扯平了。”
我被他這么抱著,呼吸有些艱難,推了推他,沒能推動,“扯平?怎么扯平。你沒有娶周霖,就拿股份補償她。這么的情深義重。那我呢?我嫁給你前,被她弄死了孩子。嫁給你后,我又被她害得差點坐牢,離婚都是凈身出戶。你又打算給我多少股份,作為補償?”
我并不貪圖葉氏的股份,可我真心憋不下這口氣。
憑什么周霖做了那么多錯事,還能得到葉寒遇的愧疚,繼續靠著葉寒遇在周家呼風喚雨,當她的千金小姐。
我不要股份,因為我不會輕易放過周霖。
葉寒遇聽見我的要求,身體僵了僵,半晌,緩緩松開我,退后半步,眸光帶著不可思議,輕聲問,“你要多少?”
他看我的眼神有著說不清的失望,好像我真圖他的錢一樣。
而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故意獅子大開口說,“葉嘉言作為葉家最小的一輩,都有百分之五。我曾經為你生過一個兒子,你給我百分之3,不過分吧?”
葉寒遇剛送走百分之一的股份,如果再給我百分之三,別說葉靖遠比不得,連他父母所占的股份都不如了。所以他肯定不會給我。
“是不是只要給你,你就愿意留在我身邊?”他垂眸看著我,無比認真。
我的心似乎被什么擊中,有片刻的窒停。
但很快,我就冷靜了下來。因為我所認識的葉寒遇不會那么傻,不可能因為對我的占有欲,就斷送自己的事業。他會這么問,不是真心要給,只是在試探我的態度罷了。
我嫣然一笑,手指在他的胸口點了點,吐氣如蘭,“當然了。葉嘉言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不過是擁有十幾年的代理權。哪有你直接送在我名下的股份來得誘惑。”
說完,我就狠心推開他,離開了包廂。
關上房門,將他隔絕在后,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
我真的很沒有出息,即使冷心拒絕他,疼的也還是我自己。
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雖然我和葉靖遠的婚約已經曝光了好幾天,但公司里人看我的目光依舊帶著異樣。不為別的,在此之前,他們都拿我當未來老板娘看。
就像宋欣兒當總監,是因為周博然。我這個年紀當上總監,也都是沈邢的原因。我在趣螢的處境尚且如此,何況宋欣兒還被實錘了小三上位,難怪她會想要跳槽來趣螢。
穿過文案組的辦公區,一個不是很熟悉的女同事突然自然熟地挽起我胳膊,“沈總出差蘇城,原計劃要一個月后才回來。現在提前回來,是不是因為聽說了你和葉大少的婚事?沈總之前也不知道你和葉大少交往的事嗎?”
雖然語氣平平,沒有惡意,但她眼底的喜悅出賣了她。
印象里,她是沈邢的小迷妹之一。對我一直有些看不慣的樣子。現在我要嫁給別人了,她對我才少了敵意。
我沒有回答她,手里有一份文件急需沈邢簽字,甩開她的手后,就朝總裁辦走去。
此時,又有人湊上來殷勤地說,“以后葉氏集團開發的項目,都可以交給我們來做。你可是我們的設計總監,別嫁出去了,就胳膊肘往外拐。”
我渾身都變得僵硬,有種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感覺。
“再說吧。我這還有急事要處理。”對方是公司的重要股東,我不能得罪,隨意應付了他一句就匆匆敲開沈邢的辦公室門。
沈邢正在專注地工作,連我進門都沒有發覺。
我輕步走過去,手指在他的桌上輕輕地敲了幾下。
“咚,咚,咚!”
沈邢一下抬起頭,“什么事?”
“有個文件需要你過目簽字。”我把手里的文件往他桌上放下。
沈邢低頭看了眼,十分信任我,沒怎么細看就簽了字,然后放下手里的鋼筆,直白地問,“我走之前不是才和葉寒遇和好嗎?怎么才幾天,你這就變了天。是因為周霖的關系?”
他幫我調查白色商務車,偶然得知周霖回國,之后就去了蘇城,所以對我的事并不清楚。
“她是一部分原因,但也有其他的考慮。”我把他不在的日子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只除了葉靖遠的身體暗疾。畢竟那是別人的隱私,我不方便說。
“哦。”他拿起桌上已經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淡淡提醒我,“林笑,《最大的麥穗》的學過沒有?”
這個故事,小學語文書里就有。說的是蘇格拉底讓弟子們從一塊麥地里摘一個最大的麥穗,弟子們挑挑揀揀,結果兩手空空的事,揭示了人的一生必須實實在在地抓住眼前的機遇,不能錯失良機的道理。
“你覺得,誰是我手里最大的麥穗?”我反問他,不明他到底是支持我和誰在一起。
“世界充滿誘惑。一定還有很多更飽滿的麥穗出現,但請不要輕易拋棄你手中的麥穗,因為只有它才是實實在在屬于你的。”沈邢意有所指地說。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無論是葉寒遇,還是葉靖遠都不是他口中說的那個“實實在在屬于我的”的麥穗。
在我揣摩這些小心思的時候,沈邢離開了老板椅,繞過桌子走到我面前,凝視著我問,“現在的你還想報仇嗎?”
此時,沈邢的臉離我只有咫尺,一股說不清的緊張讓我心跳加速。
“想。”我對他永遠沒有秘密,總能把心底最渴望的東西毫無保留地告訴他,“可是,我已經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對的。我聽你的,為了報復葉寒遇,接近了葉靖遠。可如果有一天,葉靖遠也是我的敵人呢?我又該怎么辦?”
雖然葉寒遇告訴我的秘密并不能促使我離開葉靖遠,卻也成功離間了我對葉靖遠僅有的一點信任。慈善會的事,真是偶然,還是他早就和周霖合謀好的?
無論是那三個女人對他表露出的恐懼,還是他是的月色莎莎幕后老板的這一神秘身份,都讓我意識到他遠比我所看見的都要復雜。
尤其是四年前要殺我的人如果真不是葉寒遇,那葉靖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