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是來競選景觀設計的。”我笑著遞上競標書。
“趣螢集團的?”招標負責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光滿是驚訝,“這么年輕,就當上設計總監了?”
“不年輕了,只是看著面嫩。”我微微一笑,心卻虛了起來。
我能坐上這個職業,雖是實力,但沒有沈邢支持也是不可能的。
這時外面突然走進一個女人,一頭卷發,一身干練的職業裝,走起路來趾高氣昂。
“誰是林笑?”她雙手抱拳,在安靜的會議室里高喊。
“我是。”我連忙舉手微笑。
她挑剔地打量了我一眼,有著明顯的敵意,然后對負責競選的經理說,“葉總說了,你不用收他的競標書。讓她直接去找葉總面談就行。”
“……”
如此針對特殊性的指令,頓時讓我成為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只有我知道,這種特殊化,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我跟著這個卷發女人來到頂層的總裁辦門口,頭皮頓時一陣發麻。只是臨陣逃脫,對不起我這幾年的努力。
深吸一口氣,我便推門進去了。
葉寒遇坐在老板椅里,指尖點了一根煙,高大的身形,挺括的西裝,連吞云吐霧的動作都帶著強烈成熟男性的魅力。
若是以前的我什么話也不說,只這樣靜靜看著他都會覺得心滿意足。
而現在,不會了。
看穿了這個英俊男人深藏的心肝究竟有多爛多黑后,我對他的感情不會再和從前那樣純粹熱烈。
而此刻他看我的眼神就簡單多了,像是在看一個與他毫無瓜葛的路人。外露的情緒,還不如電梯口和我初遇時反應大。
受不了他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沉默,我沉不住先開口,“葉總把我喊來,是為了大眼瞪小眼嗎?”
“既然沒死,為什么要躲起來?”葉寒遇終于開口。
我眉毛一挑,有些意外。還以為以他的性格,我若不提,他是永遠不會主動提起過往。
“這好像是我的私事,和這次招標沒有關系。”
他斜起眼梢,飛揚的弧度盡是諷刺,“不解釋清楚,這么重大的項目,我怎么會放心交給一個不負責任,喜歡玩失蹤的設計師?”
我勾唇一笑,反問,“解釋清楚了就會給嗎?”
他捻滅煙頭,朝我走近幾步,拋出誘餌般吐出兩個字,“或許。”
真當我有這么好騙嗎?
給點看不見的甜頭,就要我全盤托出?
“呵呵……”我忽然低笑出聲。
在引得他失去耐心,皺眉時,我才緩緩抬眼和他對視,目光里多了幾分試探和觀察,“如果我說,我不是跳海自殺,而是有人謀殺,你信嗎?”
他眸光一動,怔怔地盯視著我,眉眼間滿是思索,似在分析我說的話真假,然后瞇著眼問,“是誰?”
嘖嘖嘖。
這不知情的演技,我給100分!
如果沒有親耳聽鴨舌帽說是姓葉的人讓他動手,我真會把這筆賬一并算在周霖母女頭上。
我掩下對他的恨意,像不知內情的人一樣,咬牙切齒地說,“還不是你的未婚妻!除了她,還有誰會要我的命!”
“不可能!”他直接否定后,看我的目光再次露出了厭惡和失望,“你想用自殺手段來破壞周霖的生日宴,卻不小心假戲真做,掉到海里,以至于計劃沒成功。現在,你還要反咬她一口?”
呸!
論反咬一口的本事,誰玩得過他葉寒遇?
連我自殺是為了破壞生日宴的腦洞他都想得出來!
我氣得五臟六腑都挪了位,差點就扯著他衣領問他臉皮怎么那么厚,自己派人下毒手還要這樣冤枉糟踐我!
“破壞宴會,我需要玩自殺嗎?我林笑跟了你四年,在你眼里,是我那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無知女人?”我氣憤到極點,手都不歸大腦管控,直接掀開衣服下擺,露出小腹上那道猙獰的疤痕,質問,“看見了?這一刀,就是在游輪上被刺的。還要胸口一刀,距離心臟只差了一厘米,要不要也檢查一下?
我爸車禍慘死才多久?我就被人刺傷拋海。連唯一知情的奶奶也失蹤了。這些和周霖沒關系,你倒說說和誰有關系?”我聲嘶力竭地控訴,讓葉寒遇驚呆當場。
他雙眸中的震驚,好像真不知道這事一樣。他的視線落在我的傷疤上,臉色青白。
那一瞬間,我真的有些動搖了。
那日日夜夜纏繞著我的心魔,深藏內心里對他的恨意都失去了方向。
就好像,我真的誤會了他一樣。
可是他下一步,緊緊握著我的肩頭,語氣急切地說,“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的。在沒有弄清真相之前,你不要聲張。對外只說是你想不開自殺的。”
我當頭一棒,心里難受到難以呼吸。
原來,這就是他演半天戲的目的?
為了哄住我不說出真相,甚至默認下自殺這件事,然后被他牽著鼻子走?
“記住沒有?”沒有得到我的回應,他再次厲聲喝問我。
那兇神惡煞的樣子讓我毫不懷疑,此刻我如果真揭穿他的陰謀,拿鴨舌帽泄露的話和他對質,他會再次選擇殺我滅口!
所以我艱難的點點頭,聲音嘶啞地問,“你不問我,為什么我會出現在宴會上?”
他的嘴唇動了一下,長長的眼睫覆下深沉的晦澀難言,終是什么也沒說。
“那些不重要。你要什么補償,說吧。”
他輕輕開口,透著無奈,又仿佛是種默認。
這瞬間我很肯定,他絕對清楚我上船的目的是為了什么。他之前說我自殺破壞宴會,是在和我裝糊涂!
“我要的龍蒙的項目,要周家破產,要周霖母女身敗名裂!你給嗎?”在我充滿仇恨怒火的眼神中,我掩下了最重要的一句——
我還要讓你一無所有!
視線里,葉寒遇聽了,用清俊的眸光復雜地凝視著我,承諾道,“我只能給你和周家公平競爭的機會。”
“夠了。”我冷靜接下這個所謂的補償后,轉身離開。
離開龍蒙后,我開著愛車回到公司分配的單身公寓。
剛下車,我就看見理應在海城總部主持大局的沈邢站在公寓的門口,長身玉立,雙目含笑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