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白待在房間里,端起一杯剛倒的茶,輕呷一口,感覺愜意極了。
自從賭坊一戰之后,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靈力越發精純。
太虛劍道似乎也隱隱將要突破到第六重境界——心凝神化。
他正欣賞著自己收集來的百妖圖集,各種妖靈徜徉在天地間,姿態優美,空靈,宛如流落凡間的謫仙一般。
只可惜,還差一幅青鸞圖。
這讓他想起了水靈染,不知道哪位坊主把圖畫的怎么樣了。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門推開,沈夢溪走了進來。
少年笑嘻嘻地說道:“大哥,靈染畫舫的人來了。”
沈墨白聞言,自然是滿心歡喜,看來這位水姑娘還挺守信。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她們在哪,快帶我過去。”
“我把她們安排在靜香廳了。”沈夢溪滿臉古怪地看著自家大哥,欲言又止。
沈墨白看他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問道:“怎么了?”
沈夢溪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靈染畫舫的人這次來,還帶了聘禮。”
“聘禮?”沈墨白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我們家又沒有女孩,她們向誰下聘?”
沈夢溪嘿嘿笑道:“她們要的人是你。”
沈墨白聞言,臉皮不禁一紅,忍不住斥道:“盡在這胡說八道!”
沈夢溪撇撇嘴,說道:“不信你自己去問。”
沈墨白當然不信,天底下哪有女孩到男方家下聘禮的事情,更何況兩人不過只有一面之緣。
但不管信不信,總是要見一面的。
兩人來到靜香廳門外,沈墨白遲疑一下,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邁了進去。
他大致掃了一眼,看到來的人是蓉兒,正坐在廳中喝茶,她身邊還站著四個面覆薄紗的紅衣女子。
桌子和地上堆放了不少東西,皆由紅布包裹著。
沈墨白心中一動,暗忖道:這難道是要動真格的了?
他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抱拳道:“蓉姑娘,別來無恙。”
蓉兒見正主到了,連忙站起身來,微微一笑道:“拖沈公子洪福,小女子最近一向安好。”
兩人寒暄畢,雙方各自落座。蓉兒從桌上拿了一個卷軸遞給沈墨白,說道:“這是坊主親手畫的青鸞圖,還請沈公子收好。”
沈墨白伸手接過,愉快地說道:“有勞貴坊主費心,還望蓉姑娘回去之后替我代為道謝。”
蓉兒點點頭道:“這個好說。”然后饒有興趣地看著沈墨白,臉上充滿笑意。
沈墨白欲言又止,卻只是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一旁的沈夢溪使勁朝他使眼色,他也全當沒看見。
蓉兒見此狀況,心知對方臉皮薄,那件事還需自己點破,于是問道:“沈公子年及弱冠,尚未婚娶,卻不知道是否已有意中人呢?”
沈墨白擠出一絲窘迫的笑容,說道:“近年來府上事務繁忙,所以一直沒有思及男女之事。”
蓉兒聽了這話,心中已經有數。接著道:“我這里倒有一樁天賜的好姻緣。”
沈墨白有些尷尬地問道:“蓉姑娘說的這樁姻緣是指……?”
蓉兒笑道:“我們坊主自從見了你一面之后,就落下個茶不思飯不想的病來。”她頓了頓,接著道:“正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沈公子這副良藥意下如何?”
沈墨白沒有說話,心中卻已起了波瀾。感情方面的事,他一直沒有想過。今天這突如其來的一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說話,沈夢溪卻急了,大聲說道:“我覺得這件事挺好,大哥何不應了下來。”在他看來,自家大哥和那位水姑娘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萬萬不能錯過。
沈墨白沉吟片刻,終于說道:“自古以來婚姻便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定下的,這件事我又豈敢自作主張,更何況從未有過女方下聘的先例。”
蓉兒聽了這話,明白對方有意推辭。心中不禁有些生氣,語氣轉冷道:“按我們家鄉那里的習俗,男女雙方若是有情有意,便不必拘泥于世俗之禮,但沈公子的意思,是不是覺得我們有些輕浮了?”
沈墨白連連搖頭,苦笑說道:“這件事畢竟來得太過突然……”
話未說完,卻被蓉兒打斷,她站起身道:“沈公子既然已說得明白,我也不便多留,現在就回去如實稟報坊主,也好讓她早日放下這份心思。”
蓉兒說完一揮手,就帶著四個紅衣女子走了。
沈墨白呆了呆,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沈夢溪見狀,急得直跺腳,不滿地瞪了沈墨白一眼,然后追了出去。
一行人走到中庭,沈夢溪搶前一步,將蓉兒攔住。笑嘻嘻地說道:“我那大哥就是個榆木腦袋,蓉姑娘請莫見怪。”
其實蓉兒哪里愿走,她這樣做只不過是想激一激沈墨白罷了。
如今有了臺階下,自然也是滿心歡喜,只是表面依然冷淡:“二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沈夢溪撓撓頭,說道:“其實這件事很好辦,你回去之后只需告訴貴坊主說這門親事我們已經應下,大哥這里由我來勸說便可。”
蓉兒聞言,眼睛一亮,忍不住贊嘆道:“還是二公子比較明事理。”
兩人當下就把事情敲定下來,送走蓉兒后,沈夢溪回到靜香廳。看到大哥正在對著手中的那副青鸞圖發呆,忍不住揶揄問道:“大哥,你是不是后悔了。”
沈墨白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只是覺得這幅圖畫得非常傳神,你想哪去了。”
沈夢溪嘿嘿一笑:“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已經替你把這門親事應下來了。”
沈墨白聞言,頓時一驚,呵斥道:“臭小子,這種事能胡亂應么!”
沈夢溪辯解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么不好的!”
沈墨白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還是等義父出關后再問問他老人家的意思吧。”
沈夢溪也跟著嘆了口氣道:“只怕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說到最后已經是聲如蚊蠅。
沈墨白沒聽清楚,問道:“你說什么?”
“沒什么!”沈夢溪做了個鬼臉,然后一溜煙跑了。
沈墨白無奈笑笑,帶著青鸞圖回到房間,把它掛在墻上一個最明顯的位置。
這一天他就什么都沒做,只是對著百妖圖集怔怔發呆。
到晚上才吃了很少一點飯,然后在后花園里散會步,就回到房間修練太虛劍意。
直到有些困了,正要和衣而眠。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響動,原本關住的窗戶“咣當!”地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