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快起來了!”丫頭站在房門外焦急地喊著:“二爺和大少爺在前廳等著你用早膳呢。”
“哎喲……”沈夢溪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屋外陽光正烈,顯然已不是清晨了。簡單洗漱過后,他慢慢走到前廳,腦袋探進(jìn)門口,朝里望了望。廳中除了一眾下人外,另端坐著兩人,沈春秋和沈墨白。桌上擺著精致的餐點早茶,卻是紋絲未動。
沈春秋身著黑色長袍,面色稍暗,雖只是剛過不惑之年,但看起來卻有一種滄桑操勞之感。
“呀!二叔最近又年輕了不少,唔……大哥今天氣色也不錯。”沈夢溪走進(jìn)來笑嘻嘻地說道。
沈春秋面容嚴(yán)肅,不怒自威,撫了撫唇上的八字胡,冷哼一聲:“臭小子,若明日再來的這般晚,定是要用戒尺給你長點記性。”
沈夢溪嘟啷道:“二叔真是的,我這身上的傷剛剛養(yǎng)好不久,哪能起的太早。”
沈墨白道:“體內(nèi)的天玄氣可清除干凈了么?”
沈夢溪恨恨地道:“已經(jīng)全部消散了,柳葉眉那個狗娘養(yǎng)的,下次見到絕不能輕易放過他。”
沈春秋一拍桌子,怒喝道:“放肆!再亂生是非,我就把你扔到天機閣去。”他額頭青筋暴起,語氣堅決,顯然不是在開玩笑。柳家盤踞長春城多年,勢力根植頗深,并非易與之流,若自己一方再行事跋扈乖張,必會引起別人的反感排擠。
沈夢溪聞言,臉色頓時大變,低聲道:“二叔,侄兒知錯了。”說完趕緊埋下頭吃飯,不敢再多言。沈墨白搖頭笑了笑,看來也只有義父沈春風(fēng)才能治住這個頑皮的二弟了。
沈春秋看著眼前這個英姿颯爽又不失溫順的侄兒,欣慰地點了點頭,恍忽間,似乎像是看到了昔年那個瀟灑不羈,不畏天地的沈春風(fēng)……
用過早膳,沈春秋前去處理得意樓事務(wù),沈墨白則被沈夢溪拉住,少年神秘兮兮地道:“大哥,我?guī)闳タ匆粋奇妙的寶貝玩意兒。”
沈墨白奇道:“這府上什么稀奇東西我沒見過,用得著這么夸張。”
“去看看你就知道了。”沈夢溪得意一笑。
沈墨白跟著他來到了府上的后花園,一進(jìn)園,一股淡雅的清香就撲面而來,他們踏著香氣走進(jìn)去,恍忽間竟有一種步入仙境的感覺。嗅著空氣中彌漫的花香,直教讓人心醉神迷,心中的抑郁之氣漸消。
昨天發(fā)生的事沈墨白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不想因為自己而讓沈柳兩家的局面變的更加僵硬。
不過,這件事不會就此結(jié)束,握了握拳,沈墨白心中暗自想道。
園林深處,那里有一個清澈見底的池塘,里面開滿了嫩粉色的荷花,中間還有幾座一丈左右高的假山,山峰重巒疊嶂,亦有云霧飄繞其間,十分逼真。上面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小坑小洞,沿邊圓潤無比,那是被風(fēng)雨消蝕所留下的滄桑。
沈墨白平日里偶得閑暇了,也常來這里散心。站在池塘邊上,緩緩?fù)鲁鲆豢跉猓ゎ^問道:“你想讓我看什么?”
沈夢溪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有能讓你大開眼界的東西!”說完,輕聲吹了個口哨,哨音嘹亮悅耳,悠揚地飄蕩著。
伴隨他的哨聲,池塘中異變突起,水中漸漸探出數(shù)枝含苞待放的荷花。那些花剛一露頭,便依次展開,整個過程不過片刻。沈墨白驚訝的發(fā)現(xiàn),花芯處竟各自站著一個曼妙的嬌俏女子,高不過一尺,卻是羅裙輕紗,一應(yīng)俱全。
她們扭動著芊芊細(xì)腰,在風(fēng)中徜徉著。烏黑的秀發(fā)用一條淡紅色的絲帶系起,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
那些小女子見了二人,整齊地一躬身,輕聲叫道:“主人。”
沈夢溪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道:“開始吧。”
眾女子未再多言,紛紛翩然起舞。衣袖舞動,似有無數(shù)花瓣飄飄蕩蕩的凌空而下,飄搖曳曳,如夢似幻。
假山上不知什么時候也站出來了幾個小人,一樣的輕紗羅裙,身姿曼妙,她們有的持蕭有的拿琴,悠然盤坐,伴著池中女子的舞姿而緩緩吹奏著。美妙靈動的琴聲從指間流瀉而出,似涓涓細(xì)流淌過心間,柔美恬靜,舒軟安逸。
“這……”沈墨白張大了嘴巴:“你從哪里弄來的。”
沈夢溪得意地笑道:“昨日樓中來個賭徒,輸了個精光,便拿這寶貝來我這里換了些賭資。”
沈墨白點了點頭道:“這些妖靈不知是從哪里捉來的,竟馴養(yǎng)的如此奇妙。”
沈夢溪嘆了口氣道:“神州界能人異士奇多,我們也只能望而興嘆了。”
沈墨白聽他語氣低落,忍不住笑道:“正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你若是用心修習(xí)劍術(shù),將來的成就也未必比他們差。”
沈夢溪突然面色一正,說道:“大哥,你就沒有想過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
沈墨白被他問的一怔,這個問題……還真是沒想過,自己在沈家已經(jīng)七年有余了,一心只想報答義父的收養(yǎng)之恩。每日處理各種繁雜的事務(wù),忙的不可開交,至于外面的世界……他的思緒延伸了出去,飄了很遠(yuǎn),輕嘆道:“外面或許也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美好吧。”
沈夢溪卻悠然神往道:“若是有佳人相伴,泛舟于江湖之中,尋訪天下奇人異士,識八方英雄豪杰,縱無所成,此生無憾矣……”
“只怕江湖水深,風(fēng)浪太大,你這舟子輕易便翻了。”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在二人身后響起。不知什么時候,沈春秋悄無聲息的來到了花園中,不茍言笑的表情讓人望而生畏。沈墨白心中清楚,二叔的修為遠(yuǎn)遠(yuǎn)超出自己兄弟二人,是以未能有所察覺。
“二叔。”沈夢溪有點尷尬地笑道:“你怎么在背后聽人說話呢。”
沈春秋不滿道:“臭小子!難道你們還有什么話是我不能聽的么?”
沈夢溪訕笑道:“那倒不是,只是你這毫沒動靜的突然出現(xiàn)讓人挺不自在的。”
沈墨白打趣道:“沒看出來,夢溪對二叔也是如此心懷畏懼。”
沈春秋哈哈一笑道:“只怕是表面如此,心里各種腹誹吧。”
沈夢溪面色一紅,像是被說中了心事一般,嘴上兀自道:“二叔言重了,侄兒是萬萬不敢的。”
沈春秋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在意:“無妨,我過來是有件正事要跟你們說的。”
“什么事,竟勞煩二叔親自前來。”沈墨白訝然道,一旁的沈夢溪也伸直了耳朵。
沈春秋沉聲道:“十日后,府上要來一位大人物,屆時大哥也會出關(guān),親自迎接,我提前告訴你們,好做些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