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有點口吃,一直沒板過來。”
廖江城坐下后,一邊喝著熱茶一邊解釋了句,并余光睇了個眼色給孩子。
奕奕倒是真聽他話,小腦袋磨蹭著外婆的手臂,樣子分外討好,可緊攥的小手里,卻布滿汗珠。
這孩子真的很怕生。
外婆也看出來了,忙將孩子送回了廖江城身邊,一瞬間,就能看出孩子放松了,只是不敢太調皮,只小手擺弄著他衣襟玩兒。
廖江城有一搭沒一搭的撫著孩子的小腦袋,并道,“剛帶奕奕去見許爺爺和許奶奶了,可能也有點玩兒累了。”
這話不輕不重,卻足以道明很多事情。
若只是普通廖家大兒子的孩子,廖江城帶他見許老爺子做什么?
外公一輩子從戎,見慣了大風大浪,也對話里藏刀心知肚明,笑道,“江城,你這次來是有事吧?”
“有事談不上,就是想帶孩子和諸位長輩見個面,熟絡一下。”他說。
一瞬間,許愿恍然。
她怎么差點忘了,奕奕是李夢瑤的孩子,這多多少少和許家也算有點瓜葛的,尤其是爺爺奶奶那邊,這孩子……有姻親血緣的重孫子。
但這件事,外公外婆卻不知曉,他們疑惑不解,“熟絡是指的……”
“奕奕,告訴太公和太婆,你媽媽是誰?”廖江城微笑的揉著孩子頭。
奕奕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嘴巴一張一合,話音卻斷斷續(xù)續(xù),“麻麻……麻麻……”
孩子‘麻麻’了半天,給外公外婆都急夠嗆,許愿便言,“是李夢瑤。”
兩位老人都怔住了。
廖江城勾唇一笑,直言,“是她和我大哥試管嬰兒,但也是親生的,做過DNA鑒定。”
外公和外婆,“……”
怎么說呢。
就算李夢瑤和許愿真的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于外公外婆這邊,不管李夢瑤還是奕奕,都與二老并無血緣,充其量勉強算能扯上點關聯(lián),所以廖江城也直接先讓孩子去見了爺爺和奶奶。
外婆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尷尬的語無倫次,“這……”
外公卻很敏銳,一眼就窺出了問題關鍵,“江城,你大概意思我明白了,你先和許愿談吧。”
說著,外公給外婆個眼色,兩口子便紛紛起了身。
廖江城也不介意,只是讓孩子和兩位老人先去玩會兒,等他們都走了,客廳內只剩下他和許愿兩人,他煙盒里拿了支煙,淡言,“不介意抽煙吧?”
許愿視線允諾,并重新給他填了熱茶。
她靠著沙發(fā),纖細的雙腿交疊,單手托腮側顏望著斜方向的男人,“直說吧,帶孩子認祖歸宗,貴干?”
廖江城又笑了。
不知何時起,他喜歡許愿的直接,也喜歡她話語里針鋒相對的鋒芒,有棱有角脾氣鮮明,才是他欣賞的女人。
“你覺得呢?”他故意反問。
許愿冷然,攏了下齊肩的短發(fā),“分家產是嗎。”
“一方面吧。”廖江城不想掩飾,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就行,遮遮掩掩他可做不來,“還有另一方面,再猜猜。”
“先說這一方面——”許愿淺瞇了下眸,“孩子年幼,暫且不論,但子憑母貴,時至今天,李夢瑤還姓李,你認為她有繼承許家家產的資格嗎。”
母親名下都沒有繼承的可能,更別提孩子了。
而且,許氏幾十年滄桑巨變,從創(chuàng)立至今,除了許堯東的辛勤汗血,也有妻子祁瑩的協(xié)助奉獻,是他們夫妻二人共同的努力,許愿作為唯一的女兒,繼承家業(yè),發(fā)展擴大,能有今天的規(guī)模,更是許愿的功勞。
平白無故就將家產分割旁人?
許愿做不到!
一想到李夢瑤,她馬上就想起自己夭折流掉的那個孩子,如果還在世,差不多也像奕奕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