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一端,是死一般的沉寂。
上官瑞握著手機的手青筋暴起,他切齒的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警告的話:“你膽敢在我妻子面前亂說一個字,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譚雪云不以為然的笑笑:“狗逼急了都跳墻,更何況人?如果你執意不給我活路,那么我又為什么要在乎別人的死活?”
她陰冷的笑了幾聲后掛斷電話,聽著耳邊嘟嘟的忙音,上官瑞啪一聲把手機砸到了地上,手機四分五裂。
一直到下班時間,司徒蘭心都沒有見到上官瑞從辦公室里出來,她疑惑的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進去,看到上官瑞坐在位置上閉目沉思,臉上的表情異常凝重,她緩步上前,輕聲提醒:“瑞,回家了。”
上官瑞緩緩睜開眼,向她招招手:“蘭心,你過來。”
她困惑的走到他腿邊坐下,探究問:“出什么事了嗎?你看起來很不正常。”
“沒什么事,我們明天去旅行吧。”
“旅行?最近公司不是很忙嗎?”
“也不是很忙,之前答應你的,才發現一直沒有兌現。”
“可現在正值深冬,我們去哪旅行啊?”
“北海道吧。”
上官瑞幾乎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司徒蘭心很詫異,一頭霧水的問:“怎么好好的想起來帶我去北海道了?”
“那不是你一直未了的心愿嗎?跟我在一起我不想讓你有遺憾,所以我想在這個冬天幫你了卻這個心愿。”
她笑笑:“那也不一定去了就能看到鉆石雪,有可能我們會白跑一趟。”
“沒關系,今年看不到就明年,明年看不到就后年,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驗證這是不是一個傳說。”
司徒蘭心頭一歪,兩個眼睛像貓眼一樣,仿佛要穿透他的心臟:“奇怪,突然對我好的有點反常”
“我是今天才對你好嗎?沒良心。”
上官瑞瞪她一眼,“好了,你到外面等我,我收拾一下我們回家。”
司徒蘭心點頭,轉身向外走,視線不經意的撇見墻角處摔碎的手機,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回頭想說什么,卻想想又沒說。
回家的路上,她終究沒忍住,疑惑的問:“發生什么令你憤怒的事了,竟然把手機都給砸了?”
“沒什么事,就是跟譚雪云吵了幾句。”
“老巫婆?”司徒蘭心嘆口氣:“老公,我覺得你對她的憤怒好像有點太過于偏激了。”
“有事些你不懂。”
“什么事我不懂啊?”
上官瑞沒說話,車子調個頭:“我們今晚在外面吃吧,你想吃什么?”他岔開了話題。
司徒蘭心也沒繼續追問,本來那對她來說就是個無足掛齒的人。
“我想吃螃蟹,我想吃鮑魚,我想吃火鍋”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直到徹底淹沒在霓虹燈閃耀的夜幕下。
隔天一早,司徒蘭心跟上官瑞拎著行李箱下樓,上官老夫人詫異的問:“你們這是要干嗎?”
“媽,我們去旅行。”
“旅行?怎么之前沒聽你們提過?”
“臨時決定的。”
“哎喲,年輕真好,想干啥好啥,全憑一腔熱情。”
司徒蘭心與上官瑞相視一笑,吃了早飯后便出發了。
到達北海道剛好是傍晚時分,他們找了家旅館入住,司徒蘭心問上官瑞:“你上次那個黑道朋友呢?還在日本嗎?”
“早走了,去美國發展了。”
“不錯,前途無量。”
“什么無量,玩命而已。”
“我們晚上吃什么?”
“你怎么就知道吃,在飛機上已經吃了那么多,才下飛機又要吃。”
“我餓呀。”
“那我怎么不餓?我不是人啊?”
“你是人,但你是一個人,我是三個人,我們能一樣嘛。”
呵,上官瑞沒好氣的笑笑,還挺有道理。
吃了晚飯,兩人依偎在旅館的窗前看星星,司徒蘭心說:“老公,你有沒有發現日本的星星比咱中國的好看?”
“沒發現。”
“那你有沒有覺得日本的女人比咱中國的女人好看?”
“沒覺得。”
“沒覺得你剛才干嗎一直盯著旅館的老板娘看個不停?!”
司徒蘭心突然兇巴巴的轉過身,把上官瑞嚇一跳。
他急忙解釋:“我哪有盯著人家老板娘看個不停?”
“還說沒有?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子當球踢?”
“你就是挖了我的眼珠子沒有的事情我也不能承認啊”
“好,那你今天晚上睡地上吧。”
“我為什么睡地上。”
“因為你看人家老板娘卻不承認。”
“我沒有。”
“你少來了。”
上官瑞揉揉額頭:“真是莫大的冤屈,其實吧,我剛才盯著那老板娘看,是因為那老板娘曾經跟我那朋友好過一陣子,我以為她會認出我,結果人家壓根不記得我是誰了。”
“啊,那你怎么不早說?”
“我怎么知道你思想這么齷齪。”
“”
兩人唇槍舌戰打打鬧鬧折騰到十二點才睡覺,躺在暖乎乎的被窩上,司徒蘭心感概的說:“瑞,我們不要回去了,就在這里定居吧?”
“為什么?”
“這里沒有商場上的險惡,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只我們兩個人,多開心自在啊。”
“是啊,還能方便看鉆石雪。”
“是啊,所以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考慮你個頭啊,我們吃什么?國內的事業不做了,喝西北風啊?”
司徒蘭心環住他的腰,往他懷里鉆了鉆:“你這么能干,在哪里也不至于把我餓到去喝西北風吧”
兩人又聊了一會,才先后進入夢鄉,只睡了不到五個小時,凌晨四點半,上官瑞便被司徒蘭心叫醒了:“老公,起床了,起床了。”
“干嗎?”
上官瑞困得要死,轉個身又睡了過去。
“去看鉆石雪了,快點,起晚了就看不到了。”
“天都沒亮呢,讓我再睡會。”
“天亮了還看個屁啊,快起來,快點呀。”
司徒蘭心用力將他拽起來,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套干凈的衣服出來,“快換上,我去洗漱。”
兩人起的太早,餐廳還沒有開張,一人拿一袋面包,包裹著厚厚的大衣,打著手電筒上山去了,司徒蘭心興致很高,即使懷著身孕,走路也絲毫不比正常人慢多少,上官瑞緊緊的牽著她的手,亦步亦趨踩著厚厚的積雪來到了北海道的山上。
“還記得那個山洞嗎?上次我們在里面交歡過。”
上官瑞手電筒往左邊照了照,司徒蘭心羞怯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討厭。”
繼續往前走,到達了最適合看雪的地方,兩人打開攜帶的折疊板凳坐下來,身子緊緊靠在一起,上官瑞拿過司徒蘭心的兩只手,放在嘴邊哈了口熱氣:“暖和么?”
“恩,暖和。”
她甜甜一笑,頭枕到了他肩上。
“時間還早,你先睡會,下雪的時候我喊你。”
“好,那你可別睡啊,一定要打起精神睜大眼睛,如果我睡著了,你也睡著了,錯過了鉆石雪,那么后果你懂得。”
“遵命,夫人。”
上官瑞寵溺的將她的頭按到了胸前,用棉厚的大衣蓋住,司徒蘭心感受到一陣溫暖,沒多大會便沉沉睡去。
她沒有睡多久,至少她的一個夢還沒有結束,上官瑞便將她搖醒了:“蘭心,醒醒,醒醒,太陽升起了。”
司徒蘭心揉揉腥松的雙眼:“那鉆石雪呢?下了沒有?”
“還沒,不過你不是說那種雪只有在太陽升起的時候才會下嗎?”
“對啊,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都要仔細觀察。”
兩人等啊等,等了半個鐘頭,天漸漸的亮了,可是鉆石雪卻始終沒有看到,心漸漸沒落,也許那,真的只是一個傳說。
“瑞,我們果然又白跑了。”
司徒蘭心說不出的失落,腦袋焉焉的垂下,遺憾的嘆了口氣。
“蘭心,你看那是什么?”
上官瑞指了指東邊,她興趣乏乏的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突然嘴巴張成了o字型,鉆石雪,像鉆石一樣的雪,她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用力擦了擦朦朧的雙眼,是的,沒錯,像鉆石一樣閃閃發亮的雪,正一顆又一顆從天上落下來
“老公,那是鉆石雪啊,是鉆石雪啊!!你快看,真的是鉆石雪啊!!”
她興奮的像個孩子似得歡呼跳躍,上官瑞也很高興,迅速從包里拿出相機,按下快門鍵,咔嚓咔嚓的拍了幾張照片。
“我們合影一張,快。”
司徒蘭心抓住他的胳膊,站在鉆石雪下,拿出手機拍下了一張幸福的合影。
“天哪,真不敢相信,世上真的有這種神奇的雪,太神奇了,這下我可以回去好好跟林愛炫耀炫耀了。”
司徒蘭心一臉神采飛揚,笑得嘴都合不攏,鉆石雪只持續下了不到十分鐘,又變回了正常的白色,如果不是相機和手機里的照片證明他們真的看過,或許會讓人會以為,那只是她做了一個絢麗的夢。
“老公,好開心,我們終于看到鉆石雪了,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分開了!”
“希望真的這么靈驗。”
吧嗒。司徒蘭心一把抱住上官瑞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瑞,謝謝你,謝謝你替我了卻了一樁心愿,為了表達我的謝意,從現在開始我會滿足你三個愿望,你說吧,你想讓我為你做什么?”
“真的?”
上官瑞饒有興趣。
“當然真的了,我可是個講信用的人。”
“那我可是賺到了,一個換三個。”
“你這個對我意外很大,沒有什么比跟自己心愛的人長相廝守更重要,假如有人問我,你是想獨活百年,還是想與心愛之人共活百日,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與心愛之人共活百日,一個人獨活有什么意思,度日如年,一百年的話那是太過漫長的歲月,我才不要那么寂寞而孤單的活著。”
上官瑞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卻是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的笑了笑。
“你知道初戀與最后的戀愛的區別嗎?”
他搖頭:“不知道。”
“初戀就是,你覺得這個是最后的戀愛,而最后的戀愛是,你覺得這才是初戀。”
“呵呵,有道理。”上官瑞不置可否。
“你現在是什么心情?”
司徒蘭心抱著他的胳膊好奇的問,至少她的心情是非常激動的。
上官瑞溫柔的凝視她:“想為你做任何事情,就是我現在的心情。”
她又親了他一下:“老公,你真好。那我說的三個愿望呢?有沒有現在想讓我替你實現的?三個愿望確實沒有辦法一下子想到,不過沒關系你可以慢慢想。”
“有期限限制嗎?”
“有效期三年。”
他撲哧笑了笑,笑了一會卻突然斂起笑容:“蘭心,過了年后我送你去國外待產吧?”
“去國外待產?”司徒蘭心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國外生孩子嗎?”
“恩。”
“為什么?國內不能生嗎?”
“國外的條件好一點,你懷的是雙胞胎,我希望可以順利生產。”
司徒蘭心沒好氣的撇撇嘴:“人家四胞胎六胞胎的不照樣在國內生,你也太緊張了。”
“如果這是我的第一個愿望呢?”
司徒蘭心忽爾愣住:“老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我現在懷孕才五個月,你這么早就讓我去國外待產,不覺得很不正常嗎?”
“沒什么事,現在讓你過去就是想讓你熟悉一下環境,國外的條件確實比我們國內好多了。”
“可我不想離開你,我剛剛才說過,寧可和心愛的人共活百日也不愿意獨活百年,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上官瑞按住她的肩膀:“蘭心,我讓你去國外只是想給你一個良好的孕育環境,又不是要跟你分開,你說什么獨活百年共活百日的話,好像是要生離死別一樣。”
“好什么好?沒你在身邊,一點也不好!”
“我會經常去看你,其實我送你去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現在我跟譚雪云矛盾升級,我很害怕她會拿你威脅我。”
“我就知道是這樣。”
司徒蘭心懊惱的瞪他一眼:“就一定要跟譚雪云爭個你高我低嗎?我們又不缺錢,為什么非要把她整垮,她垮不垮對我們來說也并沒有那么重要,我們只要過的開開心心就好,何必要活在那么累呢?”
“我說過我不能放過她。”
上官瑞抱緊司徒蘭心,她能感覺她,他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讓他如此不能釋懷,“你覺得爸的死跟她有關,可你并沒有證據,那只是你猜測而已,即使是跟她有關,爸也已經死了,你就不能放下仇恨,不要再作繭自縛了嗎?”
“不僅僅是這樣。”
司徒蘭心心疼的撫摸了一下他的黑發:“如果是唐琳那件事,你也可以放下了,因為我都已經不介意,你又何必要一直耿耿于懷?”
“蘭心,別再說了,我求你不要再說了。”
上官瑞身體的顫抖的更厲害,這讓司徒蘭心很困惑,自從重逢后,他一直在回避談起那件事,她只當他是不能釋懷,現在卻隱隱覺得,那件事似乎還另有隱情。
“一定要送我離開嗎?”
“只是一段時間,等雨過天晴后,我就會接你回來。”
司徒蘭心思忖數秒,考慮到肚子里孩子的安危,她欣然答應:“那好吧,我相信你所做的任何決定,都是為我好。”
上官瑞吻了吻她的額頭,千言萬語,一切盡在了不言中。
從北海道回去后,上官瑞便著手安排司徒蘭心出國的事,他訂好了機票,正月十六,正月十五是大團圓的日子,他不想在那一天把她送走。
住處也安排好了,這一天上官瑞拿著幾張照片來到司徒蘭心面前:“蘭心,你看,這是我在維也納給你買的房子,漂亮嗎?”
“你要送我去維也納?”
“恩。”
“為什么選在那里。”
“因為你說喜歡有水的地方,剛好這幢房子就在多瑙河的旁邊,你只要站在窗前,就可以看到長長的河流。”
司徒蘭心接過照片,確實很漂亮,藍天白云,紅磚綠瓦,清靈靈的河水
小姑子和季風的婚禮在正月初六這天舉行,同一天,季風改名程風,大家也才知道,原來白七爺的真名叫程兆康。
婚禮這天,晴晴穿著長長的拖地婚紗,猶如英國王室中的公主,高貴,美麗,優雅,大方。
白七爺在市區黃金地段買了一幢豪華別墅,算是送給兒子媳婦的新婚禮物,參加婚禮的賓客很多,有政商界名流,也有書香世家。
司徒蘭心這天也打扮的靚麗多姿,她做為新娘的嫂嫂,上官瑞的太太,需要不停的與客人周旋,陪著婆婆與那些名門太太寒暄招呼,忙得不亦樂乎。
就在她應接不暇時,忽爾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唐琳,那個女人她竟然也來到婚禮現場。
司徒蘭心徑直走過去,很不客氣的問:“你來干什么?”
“我來喝喜酒啊,怎么,不歡迎?”
“你認為這里會有人歡迎你嗎?”
唐琳不以為然的笑笑:“不管有沒有人歡迎我,我來都來了,你們多少也要有點待客之道吧?”
司徒蘭心冷哼一聲,轉身去招呼其它客人了。
上官家雖是豪門世家,思想卻比較傳統,婚禮是中式婚禮,雖然男方原本是希望可以舉行西式。
拜雙親,交換婚戒,親吻,禮成。
司徒蘭心繼續忙著應付客人,快要到用餐時,她四下打量一圈,竟然找不到上官瑞了,奇怪,明明剛才還看到他的。
“媽,看到你兒子了嗎?”
老夫人搖頭:“沒有,你打他手機。”
“他手機關機了。”
司徒蘭心又繼續去詢問別人,最后還是從家里的司機那里打聽到,上官瑞去了后花園。
她的心情驀然很不爽,只因為司機說少爺不是一個人,而是跟一個女人一起,那個女人司機也認識,是唐琳。
平復了一下情緒,她火急火燎的趕到后花園,結果剛一到那里,就看到上官瑞與唐琳拉拉扯扯,她心里騰一下竄出一股無名火,氣急敗壞的問:“你們在干什么?”
上官瑞回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卻是稍縱即逝,冷冷的撇一眼唐琳,回答:“沒什么。”
司徒蘭心很生氣,卻不想當著唐琳的面發作,她撥腿跑出了后花園,直接開車回了家。
上官瑞知道她是誤會了,便驅車追了回去。
司徒蘭心回到家后就坐在客廳里生悶氣,上官瑞走進來,坐到她身邊明知故問:“怎么突然回來了?”
“我不回來難道還要在那里繼續看你們糾纏不清嗎?”
“沒有的事,你是誤會了,我只是找她確認一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什么事?”
上官瑞緘口不語,孰不知,這更令司徒蘭心生氣,她可以容忍上官瑞的任何隱瞞,但她絕不能容忍他跟唐琳有秘密,而這秘密還是她所不知道的。
這讓她有種,局外人的感覺。
“就是一些商場上的事,你沒必要知道。”
“什么商場上的事需要拉拉扯扯?你不是恨她入骨嗎?怎么現在又跟她牽扯到商場上的事了?你把我當白癡嗎?莫非你這么急著把我送走不是因為譚雪云而是因為唐琳,呵,我早該想到,那可是你的初戀情人,是你整整愛了三年都不曾忘記的女人!”
“蘭心!”
上官瑞聲音凌厲的喝道:“我是這樣的人嗎?我跟你說過我和她之間沒有什么就是沒有什么,你明知道我有多討厭她,為什么還要說出這些讓我生氣的話?”
“你生氣?你生什么氣?現在是我老公背著我跟初戀情人幽會,我都還沒生氣你氣什么?輪得到你氣嗎!”
司徒蘭心真是氣不行,一想到上官瑞和唐琳之間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她就如同吞了火藥,恨不得跟上官瑞同歸于盡。
這一晚,兩人冷戰了,一連又過了三個晚上,她都跟他持續冷戰,不管上官瑞想什么辦法與她和好,司徒蘭心都堅持她的原則,做到三不,不理睬,不心軟,不妥協。
就這樣僵持了五天后,突然有一天,唐琳竟然找上了門。
那是個陽光異常明媚的午后,司徒蘭心坐在客廳里看影片,上官瑞坐在她身邊,雖然她還是不理睬他,可是他卻死皮賴臉的拿著一本書若無其事的看著。
一束光線打在他臉上,迎照出他英俊的側臉,輪廓清晰,鼻梁高挺。
她移回視線,繼續看她的電影,就在這時,唐琳來了,司徒蘭心只覺天空瞬間暗沉,明媚的陽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黑沉沉的烏云,壓得她幾乎喘不了氣。
“瑞哥,上次我們沒談完的事,要不要繼續談?”
上官瑞的視線從書本移向對面,面無表情的沉吟了片刻,起身說:“跟我來。”
唐琳蹬蹬的跟他上了樓。
司徒蘭心關了電視迅速跟上去,這是她的家,她倒想看看,這兩個人到底想干什么。
上官瑞見司徒蘭心也跟進了書房,便委婉的說:“蘭心,你出去一下,我跟她有些私事要談。”
司徒蘭心愣住了,只因為上官瑞說,讓她出去,他已經明目張膽的把她當外人了。
她憤怒的轉身,砰一聲帶上了房門。
重新回到樓下,她告訴自己不要生氣,為什么要知道對方的秘密呢?世上最黑暗的地方,就是一個人的心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焦慮不安中,終于聽到了唐琳下樓的高跟鞋聲音,蹬蹬蹬,很刺耳,讓人心煩意亂。
“上官太太,我走嘍。”
唐琳沖她意味深長的笑笑,司徒蘭心臉黑了又黑,她竟然看不明白唐琳那笑容包含的是什么意思。
“哦,忘了告訴你,其實男人是非常念舊的,尤其是專情的男人,他們認定一個人就會是一輩子,無論那個人做過怎樣令他傷心失望的事,結果都是他對她的愛多過于恨。”
赤裸裸的挑釁徹底激怒了司徒蘭心,她都已經身懷六甲,還要被情敵耀武揚威,這口氣讓她如何咽得下,待唐琳離開后,她隱忍著怒火上了樓。
“你現在是想怎樣?不想過了是嗎?又跟唐琳糾纏到一起?”
上官瑞原本正在閉目沉思,被她這么突然一出現質問,他起身,眉宇間有淡淡的倦意:“蘭心,我都跟你解釋多少次了,我跟唐琳見面只是想弄清一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她現在對我其實也沒有什么雜念了。”
“你忽悠誰呢?沒有雜念她剛剛還跟我得瑟的炫耀你對他的愛多過于恨?”
“她那是故意捉弄你,你不要理她就好了。”
“呵,捉弄我,真是云淡風輕啊,你現在是在幫她說話的意思嗎?”
“我沒有幫她說話,我只是不想讓你為了這么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煩惱而已,我們真的沒有什么,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再跟她有什么。”
“沒有什么為什么要避開我?什么私事要避開我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跟我有任何秘密的嗎?”
上官瑞嘆口氣,眼底的倦意更濃了:“蘭心,沒什么秘密,就是一些”
“就是一些商場上的事,你現在懷孕了不要過問是吧?”司徒蘭心嘲諷的冷笑:“你不要每次都拿這個理由來搪塞我,我已經聽夠了。”
她轉身出了書房,再次憤怒的關了房門,原本以為真的只是商場上的一些斗爭,可現在看來并不是那么簡單。
趴在臥室的床上,眼淚撲簌撲簌的流下,心里莫名的委屈。
不知難過了多久,身邊有個人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別哭了,你這樣哭我很心疼。”
她伸手揮掉了他的胳膊:“你少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們不要為了外人吵架好不好?”上官瑞俯到了她身邊,強行將她抱進懷里,表態:“沒有誰比你和孩子對我來說更重要。”
司徒蘭心的心軟了一點點,就被他接下來的一句話激怒了。
“去維也納的行程提前吧,后天就走,我已經把機票改期了。”
她用力推開他,切齒道:“你就那么急著想把我支走?那也要看我配不配合才行!”
這一次爭吵之后,就在第二天,上官瑞發現司徒蘭心離家出走了,她沒有知會任何人,只到了動車發動的那一刻,才給上官瑞發了條短信:“我走了,你想怎樣便怎樣吧。”
上官瑞收到短信又氣又急,馬上安排人四處去找,他自己也到機場去查詢司徒蘭心的登機記錄,卻是什么也沒查到,她沒有出國。
他在腦中極力搜尋,也想不到她會去哪里,如果呂長貴夫婦沒有來b市,他或許會懷疑她是不是去了f市,可現在f市已經沒有她的親人,她也就沒理由再去那里了,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打了通電話給沈清歌,讓他幫忙留意一下,如果司徒蘭心去了那里,第一時間通知他。
找了整整一上午未果,老夫人急得要去報警了,這媳婦還懷著兩個孫子,要是出了事可怎么辦?上官瑞在母親的嘮叨聲中突然想到了前天晚上司徒蘭心睡得很晚,他一覺醒來看她還在看電視,當時看的是一部真實的紀錄片,好像是個愛情傳奇故事,名字叫什么56年的愛情6000步的長度讓他記憶深刻的是,當時司徒蘭心哭得不能自持。
他只顧哄著她,也沒注意影片放的什么內容,但是司徒蘭心說的一句話卻讓他忘不了,她說,我很想去看一看,是否真的有這樣的愛情。
上官瑞好像預感到了什么,迅速打開電腦,輸入56年的愛情6000步的長度,百度一下出來很多關于這個故事的報道,他快速瀏覽,原來是一對年齡相差十歲卻相互愛慕的兩個人,為了躲避世俗的流言蜚語,私奔到深山老林里生活了幾十年的真實故事,最讓人震撼的是那個比女人小十歲的男人,竟然用56年的時間為愛人鑿出一條愛情天梯,確實是令人感概的愛情,上官瑞吁唏不已,難怪能把他的妻子看得淚流滿面,就連他這個大男人,都覺得這樣的愛情真心不容易。
他已經確定司徒蘭心一定是去了愛情天梯的所在地,在網上確定了路線后,上官瑞便馬不停蹄的奔上了一條追妻之路。
坐在動車上,目視著窗外一片蕭條的風景,這是他第一次坐動車,他的妻子司徒蘭心總是會給他一些不曾經歷過的體驗,就如此刻,如果不是為了去尋找她,他又怎么會坐在這人聲鼎沸的動車里。
想到這幾日兩人之間不冷不熱的狀態,他的心異常的難受,他是真的舍不得讓他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委屈,可是有些話卻真的不能說,至少在她目前的狀況下,不適合告訴她,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更何況,是她。
想到某些事,他覺得冷,身體開始不自覺的顫抖。
拿出手機,撥通了季風的電話,“季風,我離開b市了,現在正在去l市的路上。”
雖然季風已經改名,可他還是習慣那個叫了十來年的名字。
“譚雪云那邊一定要抓緊,這次我要讓她永遠翻不了身,一輩子享受牢獄之災,生不如死!”
“對,反貪局那邊的資料都搜集齊了吧,你跟你父親再合計一下,沒什么問題就直接交上去。”
“好,有什么情況打電話給我,我現在還不確定歸期。”
動車行駛了一夜抵達l市,下了車上官瑞便直接去了目的地,通往愛情天梯的深山老林附近有幾家旅館,他一家一家的詢問,有沒有一名叫司徒蘭心的女人住進來,年齡二十八,身懷六甲。
詢問了好幾家都沒有詢問到他要找的人,他不禁有些懊惱,一腳踢飛了腳下的石子,這個該死的女人身體總是那么硬朗,人家懷一個孩子都累的要死,她懷了兩個孩子卻一點不嫌累。
竟然還能游山玩水,比個男人還活得逍遙自在。
他不死心的繼續尋找,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最后一家旅館里,他跟司徒蘭心迎面撞個正著。
司徒蘭心見到他的一剎那很是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冷冰冰的問:“你來這干嗎?”
“這句話是不是該我問你,你來這干嗎?”
“管你什么事。”
司徒蘭心沒好氣的轉過身,重新返回旅客的房間,原本準備出去吃早餐的,現在卻是一點胃口沒了。
“蘭心,你這喜歡離家出走的毛病真的改改了。”
上官瑞跟在她身后,發自內心的建議。
“反正我不走也會被某些人送走,既然結果都是走,我何不自己選擇要走的路。”
“你選的路跟我選的路能一樣嗎?我給你選的是一條寬敞的羅馬大道,你選的這是什么?我是說世外桃源好?還是說深山老林好?”
“不管這是什么,我喜歡就好。”
“那你該不是打算在這里定居了吧?或者你也跑山上蓋個小毛胚房,然后靠挖野菜把兩個孩子撫養長大?”
“不行嗎?你有意見嗎?”
司徒蘭心回房間換了雙鞋子,便又出了門。
“我當然有意見,我上官瑞的孩子怎么可以過的這么苦,都什么年代了,你讓他們吃野草,后媽也不帶你這樣的!”
“是野菜不是野草!”
“不管是草還是菜,我都不會同意,我現在以孩子爸爸和你丈夫的雙重身份命令你,馬上跟我回家!”
“我現在以孩子的媽媽一個被丈夫背叛的可憐女人的身份命令你,有多遠滾多遠,我要去爬山了,沒時間理你!”
司徒蘭心在路邊買了一杯豆漿一塊煎餅,正要吃到嘴里,上官瑞一把奪過去:“這東西能吃嗎?多不衛生,走,我帶你去餐廳吃。”
“大少爺,你不要不知人間艱苦,我以后都要以野菜為生了,這東西怎么就不能吃了?”
“我同意了嗎?”
“不需要你同意,我有人身自主權利!”
司徒蘭心奪回她的早餐,大口大口的咬了起來,平時在家也沒見她吃的這么香,這路邊的一塊餅就讓她吃的滿口生津,上官瑞真是氣的要吐血了。
到了山腳下,看著那一條長長的仿若通往了天常的石梯,司徒蘭心怔怔的望了很長時間,她一句也沒說,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很認真很安靜。
過了一會,她作個深呼吸,邁開了步伐。
“你這是要干嗎?”
她才邁出兩個臺階,上官瑞便扯住了她的胳膊。
“你長眼睛不會看嗎?”
司徒蘭心白他一眼,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他清楚她的倔脾氣,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便也不再多說什么,跟在她后面,一步一步踩著別人為了愛情而建的梯子,感受著別人的曠世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