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五那里有復印機,我帶著風家的資料過去,跟他一塊復印了一份,同時特意將師月落那張抽出來,告訴他重點幫我查一下這個人。
當復印機轟隆的作響時,龍五告訴我,那幾個人是全身的骨頭突然破碎,然后一點點朝外長,活生生痛死,跟著骨頭跟點著的煙一樣。慢慢的燃了起來。
等最后清點尸時,卻發現全身的骨頭都消失了,血肉爛成了一灘泥。
"他們一死你們就知道了?人不少呢?"我將資料收好,遞給龍五。
他伸手接過資料,朝我道:"你特意跟我一塊過來復印,還不是防著我。但風家一出事,這些人都在監控范圍之內,風二爺一送到這時,對風家和這些人的監控已然到了最高級別,同一時間死去。總部立馬就知道了。而且他們都是在綠腰死后,跟著死的。"
我將所有資料裝好,朝他笑道:"那就麻煩你們繼續找同樣死因的人了。"
綠腰想要掩蓋帥哥的身世,就會將可能知道他身世的人都殺掉,那么我們就順著死掉的人,去查就好了,反正跟風二爺一塊混的,全都是該死的。
龍五靠在桌上,抽著煙道:"你有沒有想過,風家這么多年從未露過面。卻依舊享受著特權?"
我搖了搖頭,血脈這東西很古怪,明明都是人,卻有人有著熊貓血,受點傷沒有血輸就有可能死去,所有同血型的人都記錄在案,方便大家互救。
華胥得媧祖垂愛,體內有著女媧之血,就算白水明知道她是被綠腰從白龍潭里放出來的,知道她跟尸婆有交易,知道她只不過是想借他的種生下新人類,但要靠她體內的血復活神蛇,就得留著她。
這一留,就是一步步的逼近,先是留在青要山養人頭蛇,跟著又是下陰河一塊復活神蛇,復活十條神蛇得多久,朝夕相處又會怎樣?
可笑的是,我還不敢提出異議,那些神蛇是我的上一世游媚所殺,這一世能活還是云長道借神蛇骨強行將陰魂拘回來才轉世的,我哪還敢阻止白水復活?
復印完資料,回到住處,卻見何必壯坐在臺階那里,看著水桶里的剝皮人:"他沒死,證明他不知道帥哥的身世。"
我坐在臺階上,看著烏云遮月,朝何必壯道:"帥哥怎么樣了?"
"氣血是順了,但昏睡中還不安穩。"何必壯嘆了口氣,看著泡在水桶里的那個人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論。牽到一塊的人都有著聯系。"
以前無論是陳起語夏荷,還是何必壯,都跟泰龍村或者游家有關。帥哥一直是超脫在外的,好像就是因為幫我才卷進來的,后來牽扯出武羅讓他來的,本以為就這樣就是最后的答案了,可現在事情大反轉,果然是蒼天饒過誰啊,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如果他接下來一定要查身世怎么辦?"何必壯嘆了口氣,復又看著我道:"陳起語因為九尾狐的事情,在泰龍村萎靡枯守了這么久,還是因為夏荷才慢慢好轉,難道帥哥因為身世也要這樣?"
"如果他想查,我們就幫他查。"我說完,起身到廚房燒了鍋水。將藥材丟進去。
等水開了后,何必壯幫我將那剝皮人抱出來,我將煮開的藥水倒進去,復又讓那人泡著。
何必壯守著,讓我去睡。我進屋看了一下帥哥,他睡得很不安穩,眉頭緊皺,眼皮跳動得厲害,明顯在做惡夢。
我從腰側掏出一根夢魂草點在他床頭,看著白色的煙一點點的繞著帥哥,他眼皮不再跳動,跟著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這才把了一下脈,確定他除了一時氣血攻心受不了之外,倒也沒什么。
轉身就要離開,卻聽到他低喃的喚了一句什么,我將耳朵附在他嘴邊,但夢囈中的話,也聽不大清,我幫他蓋好被子,剛起身,卻見門口白影一晃。
忙追了出去,卻依舊只有何必壯坐在臺階上,看著剝皮人,見我出來還有點詫異的看著我。
我想了想,復又走到陰河井口邊,魂植依舊扎不進去,看樣子白水是真的打算閉關了。
帥哥本來兩次重傷才好,這次又心神受到沖擊,何必壯要看著剝皮人,我不敢離開,只得引動魂植招出青衡。
她臉色并不大好,赤著腳從遠處走來,朝我輕聲道:"山鬼之間自有感應。綠腰雖然被武羅驅逐了,但她終究是只山鬼,她死的時候我看著呢,那種巫術并不是山鬼的,估計是她在白龍潭下面學的吧。你也別問她為什么在下面還活著。我又沒下過白龍潭。你還有什么要問的?"
"你告訴武羅,我想跟她見一面。"如果綠腰將知道帥哥身份的都咒死了的話,那就只有武羅那里還可能有點消息。
青衡看了我一眼,又瞄了瞄移動板房:"你們人就是愛較真,比如問男人是不是愛自己。再比如總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我們山鬼就從不在意,所有的山鬼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還是照樣好好的!帥哥有山鬼血脈,就當自己是山鬼就行了,何必找他父親?"
"你不懂,你只要幫我轉告武羅就成了。"我直接轉身,回了移動板房。
這一夜里,帥哥有著夢魂草睡得很香,但那剝皮人的情況卻并未好轉。就算泡了一夜的藥水,也只是不讓皮膚滲血而已。
天亮之后,何必壯將泡了一夜的剝皮人抱出來,放回床上去,用符紋將他壓住,用造畜之術幫他長皮。
龍五就在這個時候來的,先是告訴我師月落確實不是孤兒,傳聞是師璞的私生子,被保護得很好,待遇比師璞的親兒子還好。
師璞就是帥哥那個假"爹",昨晚也死了,跟風二爺他們的死法一模一樣,其他是不是有同樣死的不知道,但風家昨晚突然戒嚴,可能死的并不只有風二爺一個。可風家一直享受特權,龍五還沒有收到確定的消息。
"那兩份血樣有結果了嗎?"我聽完,只要確認剝皮人是不是師月落,就能有一個突破點。
"紗布上的那一份不是人的血液。"龍五一臉怔神的看著我,有點不滿的道:"那種血更接近于蛇血,里面雖然夾著人血,就像是混合進去的,可比例上又不大對,現在技術部正在弄。"
"另一個人我讓他們特意跟師月落對比過了。"龍五瞄了瞄那個大水桶,朝我道:"不是他的。現在信息部正對比各大醫院的資料庫,你不是說他整過容嗎,一旦查到,就會給我回復,我昨晚送血樣的同時,讓人送往龍虎山了,那邊應該很快就會回復你了。"
果然跟太精明的人共事,有好處也有壞處,他憑你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你所想。
龍五走后,我在紙上寫著最近的事情,將每件事情之間的聯系,寫出來,想抽絲剝蠶的解決問題。
正想著,魂植涌動,跟著立馬傳來華胥特有的嬌呼聲,不知道為什么心中一股子莫名的火氣就涌了出來。
我在紙上胡亂的畫著。聽著華胥一聲又一聲的嬌呼,心神不寧,只得引動魂植松開華胥。
可出去一看,卻見她正一身嬌柔的站在外面,身上半點傷痕都沒有,白思盤轉在她身邊,巨大的蛇身護著她,正滿臉憤恨的看著我,張開嘴朝我低低的嘶吼著,似乎在震懾我。
華胥伸手撫著白思,輕輕的安撫著她,這才朝我道:"復活神蛇意義重大,可要引動神蛇的神魂與蛇骨完全融合后方能生成血肉,但這還得借你的骨血。"
"畢竟當初神蛇骨里的骨髓全部被抽出,以神蛇魂對你的恨意,強行將你的陰魂從建木抽出,才有了你這一世。同樣想復活神蛇,就得借你的骨血,勾動他們的恨意和生機,這樣才能復活。"華胥握著白思,她立馬順從的變小,纏在華胥的脖子上,親熱的舔著她的臉。
"白水不好開口,只得讓我來了。畢竟當初,復活白思也是用的你的骨血,再要一次也沒什么吧?為了白水,你會給的對吧?"華胥聲音輕柔得好像哄小孩,臉上帶著嬌媚而柔和的笑意。
我猛的想到昨晚帥哥門口那一閃而過的白影,難不成當時白水就是來找我要骨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