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有人,包括帥哥在內都沒想到事實會是這樣。
傳說中是長生不老藥的天帝之寶其實是個大殺器就算了,所謂的帝之下都居然是一黑一白兩個水潭,更可怕的是白龍潭似乎可以看見世間百態,而黑龍潭卻是對應著地府。
但正中怎么又是建木啊?
這棵通天的大樹,哪哪都有啊,何止是通天啊。
"得陰而見陽,通曉萬物變化,這就是建木,這也不愧是帝之下都。"白水沉沉的嘆了一聲。看著武羅道:"你家天帝,果然非同凡響。"
武羅并沒有說話,只是放開了被她控制的潭水,慢慢引動術法,將涌出的建木根給逼了回去。
白水拎著小白就朝外走,臉色低沉得好像要滴出水來。
我生怕他拎著小白就不再回來,想追過去,可對于這里的建木依舊有著疑惑。
"這里不只是建木,而是不周仙山的山底。"武羅看著我,沉聲道:"我的責任就是守著這建木不動。同時不讓其他東西借著水潭跑出來,外面你們鬧再大的事也不歸我管。但我要提醒你,你們一旦有個不妥,就不只是死幾個人這么簡單了,你剛才看到了白龍潭里活著的可不只你們跟鱗片人,還有其他的生靈。"
"神蛇獻祭是怎么回事?"我一眼瞄著白水,急急的看著武羅:"螣蛇已然換下蛇身了,可有什么要用神蛇獻祭?"
"白矖不就是獻祭的嗎?就算白水獻祭又有什么不可能?你不管為的是什么,當那一天來的時候,你們就會發現。根本沒得選擇,這是永遠避不開的,早知道沒有好處。"武羅坐上赤豹,看著我道:"你是想知道白水什么時候死嗎?還是想知道那條小白蛇能活多久?或者是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
她問得我根本無力反駁,可我先知道總能先補救吧,復又沉聲道:"那你總可以告訴我,建木怎么毀滅吧?"
"毀滅?"武羅突然哈哈大笑,冷聲道:"當年天帝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你認為你可以做到嗎?神蛇不死不滅,鱗片人長生不老,建木永不可滅。"
說話間她催著赤豹就離開了,連一只青鳥都沒有留下,似乎毫不擔心我們在后面耍什么小把戲。
唯一的希望破滅,帥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沉聲道:"有白水在,也沒人敢來搶。她還要鎮守那個大尸洞,所以不能久留。"
一想到白水,我心又冷了幾分。
跟著帥哥何必壯朝外走時,卻見武羅居然坐立在谷口,瞪了帥哥一眼,嚇得帥哥立馬拉著何必壯飛快的閃離了。
我極度懷疑帥哥速度快,極有可能是在武羅的長期訓練之下練就的。
只是她突然將我一個人留住,明顯就是有話要說啊。
"從你一出生,我就知道我們有一天會見面。"武羅依舊坐在赤豹之上,從懷里掏出那把沉吟刀和巫面,遞到我面前道:"如果我告訴你有一個辦法,可以救白水,也可以救那條小白蛇呢?"
看著她遞過來的沉吟刀和巫面,我突然感覺有點好笑,當初她讓青鳥傳話。讓我不要再用沉吟刀了,卻沒想,她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當面還給我。
伸手接過,我抬頭靜靜的看著她:"要我獻祭建木。"
"不。"武羅卻搖了搖頭,朝我道:"不只是你,還有那條與你伴骨而生的神蛇。"
"為什么?"我看著手中那把熟悉的沉吟刀,刀身上反轉的光亮點與在水底見到的那個戴巫面的鱗片人一模一樣。
果然是雙生子啊,無論什么都一模一樣,連用的東西都要一模一樣。
"建木由共工所化,人首蛇身,你身負游家血脈,卻由神蛇骨鑄的骨髓,又有神蛇伴骨而生,你才是蛇與人融合最好的存在,由你獻祭建木可以穩定它一段時間。"武羅安穩的坐立于赤豹之上。聲音低而沉:"這些隱患在你前世就已經種下了,說白了這件事本就應該由你去終結。"
"怎么獻祭。"我握著沉吟刀,緩緩抬頭看著武羅道:"為什么泰龍村的人也好,鱗片人也罷都要獻祭建木?"
武羅并沒有回答我后面一個問題,只是看著我道:"我說過誰都沒得選擇。如若你生下的那條小白蛇血脈穩定,或者一生下來就是人首蛇身,你們或許還可以博上一博,可現在,你們完全沒有機會了。所以我將這刀和巫面還給你。"
說完,她催動著赤豹朝著山頂沖去。
她并沒有說怎么獻祭建木,也沒有說我獻祭后會怎么樣,只是留下了我送回來的沉吟刀和巫面,說我沒得選擇。
我緩步朝外走去,卻見拎著小白的白水居然跟帥哥何必壯就在不遠處等著我,見我出來,白水眼神閃動,卻只是拎著小白朝外走道:"既然她沒有辦法,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著直接化為蛇身直接沖出了結界,消失不見了。
我招來蛇影馱著我跟帥哥何必壯,帥哥好奇的問我跟武羅說什么了,她居然要留我的堂。
搖了搖頭并沒有說話,只是當手摸到腰側時,我突然有點迷茫。
陳無靈死前說他沒得選,如若不將九尾狐送入黑門,陳起語和他都得死,所以他將九尾狐送入了黑門,可陳起語依舊還是恨他的。
現在卻換成要我拉著白思主動獻祭建木,要不然白水會跟他娘一樣死去,小白血脈未能融合,也會死去。
可我死了,小白血脈就能融合了嗎?
武羅難不成也是年紀大了,老年癡呆,還是跟所有神仙一樣,什么都不說破。
回到院子里。苗三娘朝我擠了擠眼,跟著朝我道:"白水帶著小白回房了,看臉色不大高興,你快去吧?是不是武羅神也沒有辦法?再想辦法就是了,孩子治病得早。小白看上去又機靈又活潑,不會有事的。"
"謝謝!"我衷心的朝她道謝,轉身上了樓,卻見白水抱著又變成嬰兒的小白在床上安然的睡去。
我看著白水睡著了依舊緊繃著的眉頭,伸手撫了撫。卻見他睫毛動了動,卻終究沒有睜開眼。
手輕輕的搭在他摟著小白的手腕上,雖說蛇的脈不大好把,但我卻依舊感應到,白水身體傷得比較重,跟云長道那樣的大戰,又奔波了兩日,根本來不及養傷。
伸手幫他和小白蓋好被子,我去浴室清洗了一下,月子里終究是不大方便。
等清洗好。兩個睡覺的還沒醒,我換了衣服準備去市里給小白買點尿褲奶粉什么的,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母乳終究還是不方便。
帥哥和何必壯都不知道在搞什么,我去看了一下被收在地下室庫房的九尾狐,實在是因為她身體太大,除了地下車庫根本沒地方放,郭家父子還特意在下面刻滿了符紋。
只是她不只傷得重,連神魂都快消散了,能被釘在建木上二十多年沒有死去,也算她厲害了,看那些鱗片人,一旦昏厥,隔著鱗皮都補吸掉了血肉。
反倒是獻祭的人類,它倒只是吸血。并不取命。
對于九尾狐這種,只能靠她自己養著,除非有傳說中的仙草,要不真的醒不過來。
可她所知道的事情,不醒過來都沒辦法告訴我們,她又為什么讓我快逃。
我沉嘆了口氣,駕著蛇影到市區的郊外落下,打了個車進市里。
可剛一推開車門,卻見一個蓬頭露面頭發胡子眉毛一樣花白的老乞丐,帶著一個牽著棍子,看著我一臉笑的小乞丐,攔住了我。
我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碰到許久不見的毛晚行。
"現在蛇胎生下來了?"他瓷碗里那幾個鋼镚依舊叮當作響,渾濁的雙眼在這半年時間里似乎經歷了許多,顯得越發的看不清顏色:"當初我欠你一個問題,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你想清楚要問什么了嗎?"
心底猛的發冷,毛晚行外號一語成讖,連宋媛碰到他,都會忍不住問他一個問題。
可去年,秦姑婆讓我日日包蛇肉餛飩給他吃,就是為了問他能不能生下蛇胎,他甚至是搶走蛇肉餛飩,卻避而不答。
現在蛇胎生下來了,他卻自己出現在我面前,說讓我問一個問題。
一語成讖啊。等同于詛咒,他的出現本身就代表著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