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皮這東西喜歡冷血的東西,而且極具蛇性,一條被剝了皮的蛇被縫在傷口處,就是要引出郭懷雄內里的鱗皮。
可銀針再厲害,也扎不進鱗片,扎了幾下后我發現所有的穴位都扎不進去。
我這才發現郭永義扎的地方都挺講究的,估計是事先留好的地方。
"先弄暈。"白水一把將我拉開,手指對著郭懷雄一點,立馬將他弄暈了,跟著朝我道:"將鱗皮剖下來,直接動手。"
我瞄了一眼夏荷,她已然將一個盒子捧了出來。朝我點了點頭。
一時之間,也只能如此了,一邊郭永義臉如寒霜,見我們動手,敲了敲郭懷雄身下的床,就見原本平凡的一張床,立馬爬出了許多小老鼠。
那些老鼠爬出來后,卻并不是在地上爬,而是靠著兩只長長的耳朵揮動著,盤旋于半空中。
在房間里四處散開,團團護住了房間。
低頭看了一眼床體,卻見原本實木的床這會變得成鏤空雕花的了。雕的卻是四季百花,壓根就看不出耳鼠的痕跡。
傳聞耳鼠以耳為翅,真正的耳聽六路,并且可解百毒,是為神鼠,算得上鼠類中的異類了。ょ
怪不得那天我剛將刀插進郭懷雄體內,下面的保鏢就沖了上來,有耳鼠為耳目,什么消息都傳得快。
"我給你看著。"白水瞄了一眼窗戶外,朝我點頭道:"有建木樹和畢方鳥在外面的暫時闖不進來,但能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對方來頭不小啊。"
我們從地底石道出來后,郭永義還來看過,只見是郭懷雄睡了過去,也就沒有細看,畢竟這房間里全是他親手布下的,醫生和護士都是他精挑細選的,怎么可能會想到醫生會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
那人假冒醫生縫了蛇,肯定也知道我們會發現,必定在外面等著。
不過一時也顧不得這許多,救人要緊,至少郭懷雄比他老爹看上去可愛太多了。
我朝夏荷點頭,將沉吟刀在那雙蛇抓握的香爐上薰了薰,伸手捏住那條被剝了皮的蛇七寸,跟著劃破原先的傷口,沉吟刀朝下一摁先壓住鱗皮,將剝得光滑的蛇朝外一拉。
可沒曾想,那條蛇被拉出傷口后,剛探出一半的身子,那蛇身下面,居然唰的一下卷起另一個蛇頭,張著大嘴朝著我左手的手腕咬了過來。
那手腕上纏著的云長道給的那條人首蛇身蛇骨,這條剝掉皮的蛇本就只有嬰兒胳膊粗細,可拇指大的蛇都能天雞蛋,另一個蛇頭半沒有剝去皮,張大的嘴明顯對著那條蛇骨而來。
我們怎么也沒想到這里會有一條雙頭蛇,眼看著那個蛇頭猛的竄了過來。
"小心!"帥哥沉喝一聲,想撲過來卻已然來不太及了。
我顧不得去壓郭懷雄體內的鱗皮,轉著沉吟刀就劃過去,卻見眼前人影一閃,白水快如閃電伸手擒住了那條蛇,跟著用力一拉。
雙頭蛇的另一個頭生生被他從分岔的地方扯了下來,那脫落的地方,森森蛇骨夾著淡白色的蛇肉以及內臟瞬間落了下來。
半截未剝皮的蛇身被白水握在手里,嘶吐著蛇信,居然發出了人一般的嘿嘿怪笑聲,但并未發出人言,一雙蛇眸陰沉沉的看著他。
白水臉色一沉。猛的一用力,將整個蛇頭捏碎,然后接過我手里另外半截,朝一邊的夏荷道:"雙頭蛇啊,只怕后面還有更麻煩了,你們小心。"
原本對他沒有好顏色的夏荷眼神沉了沉,走到我身邊道:"雙頭蛇傳聞皆有相柳血脈,算不得蛇族,劇毒無比,一旦被咬血肉立馬化為腐水,我懷疑那粒斷生丸就是用雙頭蛇的毒液制成。但這種蛇已然絕種,又因雙頭而有靈,自稱為靈蛇,雌雄同生,一旦出現一條,后面絕對會有一窩。"ょょ人家不會找媳婦找老公,就能自給自足,天生就纏在一塊,自然生得多。
別說一窩,估計雙頭蛇想整幾窩就成。
生而有靈的東西,最易得修行,兩個頭總比一個頭開悟得快些。
白水將那剝了皮的雙頭蛇的蛇膽取出,跟著直接將蛇骨扯脫節,靜靜的站在窗前不再說話。
"想動我兒子。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郭永義臉色發沉,朝我道:"你只管動手,剩下的就算一窩雙頭蛇來,我也不怕。"
雖然蛇身離體,可內里的鱗皮已然被蛇性勾起,猙獰著想要爬出來。我從未想過一張鱗皮居然是活著的,一時也顧不得好奇雙頭蛇是怎么回事了。
夏荷將盒子里的食腐蟲放出來,順著傷口飛快朝著郭懷雄體內爬去。
也不知道當年郭永義是怎么弄的,鱗皮堅固無比,他卻在血肉之下覆蓋鱗皮也就算了,居然還能將血肉跟鱗皮之內活血聯起來,魯班書怪不得要叫缺一門,這種奪天工的事情,如果讓他們這樣傳承下去,老天爺都沒法子活了,沒有啥事是他們干不成的。
食腐蟲只有虱子大小,也跟虱子一般肚子曾透亮的顏色,但卻長得極快,順著傷口飛快的吞食,不一會一只只長到指甲蓋大小,肚腹通紅透亮。
跟著兩兩復疊,只是眨眼之間,那母的下面就涌出頭發絲般大小的小蟲,跟著又是開吃。
大家都屏氣凝神的看著,房間里聽不到半點呼吸這聲,只有腐食蟲吞食的粘黏之聲,以及郭懷雄因為吃痛時不時無意識的低哼一聲。
隨著食腐蟲吃得越來越多,繁殖也越來越快,郭懷雄背后的鱗皮全部露出來了。
我這才發現。這張鱗皮并不是從背后劃開的,因為背后完好無損,猙獰的鱗皮里面還有夾著未曾吃干凈的血肉,夏荷復又掏出另一個盒子,將蛇瞞放了出來。
蛇瞞一入鱗片之下,原本猙獰的鱗皮似乎感覺不舒服,慢慢的縮了回去。
食腐蟲呈幾何數增長,不一會就將郭懷雄外面的腐肉吃完了,一個個透亮的肚子里都是鮮紅的血肉,密密麻麻的趴在床上,看得人頭皮發麻。
夏荷吹著口哨,那聲音極怪。聲音時高時低,一般人根本就吹不出來。
就見她掏出一個竹筒放在床上,跟著復又掏出一個小盒子:"這是肉蛆,會吃掉剛才那些食腐蟲,等你剝下那張鱗皮后,將這些肉蛆放在郭懷雄體表。可讓他皮肉再生。"
"可他的脊椎……"郭永義沉沉的看了一眼,跟著一咬牙道:"能活著就行!"
那句話說得斬釘截鐵,眼里卻有著愧意閃過。
床上郭懷雄身上的鱗皮被蛇瞞爬過,時不時的收縮著,床邊圍住的耳鼠突然發出了吱吱的叫聲,似乎十分不安。
"來了!"白水冷哼一聲。朝郭永義道:"這里留給他們,我們出去。"
"拜托了!"郭永義看了一眼床上的郭懷雄,對著我和夏荷點了點頭,跟在白水身后出去了。
帥哥跟何必壯也要跟著出去,白水瞄了帥哥一眼:"你留下吧,出事也有個照應。外面我來解決就成!"
"我還是出去吧,您留這里!"帥哥咂了咂舌頭,瞄了我一眼:"有您在,我可不敢再跟云舍獨處!"
說著也不管白水同不同意,一溜煙就從半開的門里竄了出去,還不忘扯上何必壯。
看樣子這貨大概也知道,白水為什么一醒過來就對他發難了。
白水臉上露過絲絲的不好意思,見夏荷臉帶揶揄的瞄過去,站在窗邊看了看道:"來勢洶洶啊。"
這時已然到了夜晚,可遠處似乎連半點燈光都看不見了,好像我們所處的并不是香港,而一個老山窩里面,外面一片漆黑。只是這漆黑之中,有著兩點通亮的光芒,通紅得如同兩盞巨大的燈籠。
那兩盞大燈籠下面,黑色的東西如同實物般的壓了過來,就好像遠處打翻了個大墨斗,大團的濃墨朝這邊涌了過來。
"你安心剝皮。"白水隔著玻璃看著外面,伸手在玻璃上輕輕的劃著什么:"現在的人連魑魅魍魎都認不齊,居然能集齊了二十四鬼,真是不容易。以為集齊二十四鬼,就能做什么大事了嗎?"
二十四鬼為:魑、魅、魍、魎、鬽、魁、魃、魈、鬾、鬿、魀、魆、魊、魋、魌、魎、魐、魒、魓、魕、魖、魆、魋、魖。
這還是我在奈河一脈最先的筆記上看到過,這么多"鬼"字邊的連在一塊,似乎無數的妖魔鬼怪撲面而來,想裝作看不見都不容易,都不用白水劃重點,我立馬就瞄到了。
以前沒有拼音,就寫個字,還是手寫的,也不知道對不對,所以到現在我除了頭四個,因為小時候看過《西游記》能認出來,后面那二十個,對我如同天書,這么多都歸屬于鬼類的,也不知道干嘛的。反正有白水在,心里驚了一下后,跟夏荷對視一眼,握著沉吟刀順著鱗片脊椎就朝下劃。
隨著沉吟刀一點點的劃開鱗皮,溫熱的血涌出,原本被蛇瞞壓制住的鱗皮猛的自己卷了起來,脫離了郭懷雄的身體飛快的纏住了我的手腕,跟著瞬間如同一條滑皮一般順著我手腕朝我身上裹上。
夏荷立馬就驚呆了,輕喝一聲引著蛇螨將鱗皮控制住,但鱗皮卻根本沒有停住。
白水身形跟著就竄了過來,一把扯住鱗片的一頭,朝夏荷沉喝道:"你往郭懷雄身上放蟲。"
我一時手腕被纏死,指尖轉都轉不過來,沉吟刀都被纏在里面了。
只見白水臉沉如水,跟著五爪如勾,轉到我身后,順著我胳膊朝下一伸。
我只感覺胳膊一陣痛意閃過,然后白水的指尖已然勾出了沉吟刀,飛快的將纏在我身上的鱗皮劃破:"這是塊活的,得劃碎。"
他扯著一頭,我也扯著一頭,正揮著沉吟刀劃著。
卻聽到窗戶上砰的一聲傳來,抬頭一看只見一只巨大的怪鳥,長著一個比身體還大的喙用力的啄著窗戶。
這怪鳥四爪六翅,雙目腥紅,長喙如同鐵制,每啄一下玻璃整個房間都會震一樣,而玻璃上面卻會有著一道白光閃出,才不會放窗戶破碎,正是剛才白水畫的符紋。
而這邊我們將鱗皮劃破,落地后,居然還跟活著一般朝著我卷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