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不出原由,只能先放在一邊。
將藤球拿出來遞給白水:"可以困住螣蛇一時,只是那鐵鏈明顯不是凡鐵,想要找到那樣的鐵鏈,且再鎖住螣蛇怕是不容易,你現在傷愈了沒有?"
"你不信我?"白水手指摸著藤球上面的建木葉,朝我輕聲道:"怕我再動一次手?"
"我是怕你又跟上次一樣,一條蛇傻傻的面對鱗片人。"想起我沖進雷電圈內的事情,心依舊有著余悸,萬一白水真的死了,我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有些人有些事,并不一定要發揮作用。而是知道有那么一個人在,心靈就會得到慰藉。
我經歷了太多的事情,連至親的阿娘都不能信任,現在阿得明顯又處于各種激流的中央,蟲崖明顯知古就有圖謀,沒有白水,我怕很難撐下去。
"下次不會了。"白水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輕聲道:"額頭是你們人類三寸靈臺之處,據說吻這里更接近靈魂?"
"而我們蛇卻更喜歡……"他低頭看著我的吻,跟著慢慢覆了上來,一邊在唇邊輾轉,一邊低喃道:"驚蟄已過了。畢麗紅連蛇種都生下來了,我是不是該……"
說著他猛的將靈舌探了進去,反身將我摁在扶手上。
海風在耳邊呼嘯著,從云家村的事情后,我一直驚恐不安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只要有白水陪著,就算再次面對鱗片人,我也沒有那么害怕了。
過了許久,白水才放開我,親了親我的額頭道:"還有什么想問的?"
"你是怎么在文升村那里打開黑門的?"在我們所有人的認知里,只有泰龍村有黑門。
而白水打開了文升村的黑門,蛇山下面,可能云長道和游婉復又打開了另一道,或者說那里也有一扇黑門,這才是讓龍三害怕到,想將陰河一截截炸斷封住的原因。
相對于知道哪個地方恐怖,整條蜿蜒幾千里的陰河隨時有鱗片人沖了來,才是他最害怕的地方。
"黑門并不是一扇門。"白水看著遠處的海,伸手抓了抓海面鱗光:"而是弱水那條河的河底,一旦祭祀了窫窳打開了弱水,地方自然可以選擇的,但文升村的黑門卻并不是我打開的,是鱗片人打開的,估計是因為感覺到螣蛇在泰龍村吧,它們并未從那里出來。"
"你怎么發現的?"如果不是他打開的,為什么他第一時間就到了那里。
"陰河是我娘的蛇骨所化,我自然能有所感,一旦鱗片人祭祀我就能發現,自然比你們發現得早一些。其實我也一直守在泰龍村的,只是你沒有發現,你還將手里的櫻桃給了帥哥……"白水說到這里,眼神一澀,跟著再也沒有說話了。
我愣了半晌,這才想起來,才下陰河那天宋嫵阿姆似乎真的給了我櫻桃,我吃了一粒,可剩下的,我隨手放下了還是怎么來著?
見我疑惑回憶,白水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你并非是有意的,他今天就不會只是說不出話這么簡單了。"
怪不得他一醒過來,就讓帥哥說不出話,原來是記恨著那樣一件小事。
吐了吐舌頭,我看著白水道:"既然你在泰龍村,你為什么不出來見我?"
說著摸了摸左手腕,白水想出來見我,有的是法子避開人。
他并未說話,伸手摸著我的手腕,不言不語。
兩人就這樣站在樓頂吹著風,看著遠處的海景。這才發現怪不得有錢人喜歡買海景房了,跟自己愛的人站在樓頂,看著遠處海面金光鱗鱗,水天相接,時不時有著海鷗飛過,真的會有一種天涯海角都相知相擁的感覺。
這種時候,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極奇珍貴,更想讓時間完全停止,永遠這樣看上去才好。
不知道什么時候,白水將我摟在懷里,讓我的后背貼著他的胸膛,他的手與我交纏著撫著小腹,頭擱在我肩膀上,嘴唇時不時親吻著我的側臉。
可惜時間這東西,快慢并不隨意。
我口袋里的手機響起,是夏荷的電話。
將手機接通,夏荷沉聲道:"我已經到了香港了,郭宅見。"
她聲音里再也沒有當初從蟲崖出來送我去巴山的迷茫,十分干凈利落,帶著不爽。
"怕嗎?"郭家的事情以及鱗皮可以尸解化仙,我都跟白水說過了,他伸手將我被風吹得零散的碎發夾在耳后:"蟲崖以活人祭祀了兩條蛇,而這兩條蛇的蛇骨卻回到了游家,其中一條被制成了手串。另一條還在陳無靈那里。但我是毀過那兩條手串的,那條蛇的蛇骨并無異常,反倒是你體內的那顆蛇頭骨?"
白水皺著眉看著我的肚子,輕聲道:"你還記得宋媛養的那條長滿瘤卻要化龍了的怪蛇嗎?"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一直好奇,宋媛說那是黑門內的異蛇。可劉久標卻說在三十年前黑門沒開的時候,宋媛已經讓他用蛇和死胎養怪蛇了,這里面存在著時間差,也就是說黑門未開之前,宋媛已經有那么一條蛇了。
"那條蛇的蛇骨被燒化了,可蛇頭骨卻燒不化,后來還是我親自動手毀的,跟你肚子里這個似乎有點像。"白水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輕笑道:"也不知道會不會對我孩子做什么。"
他伸手輕戳的樣子,跟小孩子戳蛤蟆一樣,我將他手推開:"蟲崖可能一直用活人或是蟲子祭祀著蛇,還有豬婆龍,可這豬婆龍的作用我一直不知道,在面對鱗片人時,并未參戰,可是卻下了陰河的?"
"走吧,夏荷跟我們算是大熟人了。"白水拉了我一把,朝我輕聲道:"翼蛇就快要孵化了。"
我猛的轉眼看著他,他臉上帶著笑意:"你要開始學會養蛇寶寶了。"
想到當初他說翼蛇孵化,可以換著我跟腹中孩子時的甜蜜,我心中一暖。
下了樓,帥哥和何必壯都在品著金絲眼鏡的藏酒,這家伙藏酒十分的多,帥哥開了一瓶不知道多少年的葡萄酒。一邊咂一口一邊道:"這么酸,一點都不好喝,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喜歡,跟喝血一樣。"
"就是喝血。"何必壯喝的是茅臺,手里還握著一瓶西鳳酒:"人就是喜歡喝血,平時里壓榨血汗還不過癮,硬是要喝血才行啊。據說以前中世紀的歐州,就是將少女的血參雜在葡萄酒里喝,貴婦每晚一杯養容,效果十分的好。"
"你別嚇我!"帥哥縮了縮肩膀,忙將紅酒放下,搶了何必壯手里的西鳳酒。
何必壯似乎因為喝血想到了什么。苦笑著,見我們下來,擺了擺手道:"阿木早就在門外等著了,就等你們甜蜜完。"
這話里酸意估計比帥哥喝的葡萄酒酸得多,說完他就朝外走了。
我瞪了帥哥一眼,這貨咂了一口酒。估計敢也不好喝,這才道:"他說那位蘇夢小姐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套海景房,可以跟何必壯一塊看海景,剛才我們上去叫你們,你們倆倒好,相依相偎的看著遠處的海景。這不就傷著了。"
我頓了一下神,蘇夢是何必壯心底最深的傷口,他從不提及,我們也不敢問。
阿木依舊是那個樣子,白水瞄了阿木一眼,眼里閃過冷笑,摟著我就坐到了后座,帥哥嘀咕著命苦什么的只得坐在前面。
到郭宅門口時,夏荷已然在那里等著了,見到白水一愣,跟著看著我道:"陳無靈出手了?你是相信他了?"
"交易而已。"我并未回話,見她臉色不大好,估計也是在生氣:"進去吧,先看看郭懷雄。"
夏荷冷哼一聲,一直靦腆的臉上帶著憤憤的怒意:"你別忘了,阿姆是為救誰死的。云舍,你不相信自己的親人,卻去相信外人。"
"如果我不相信你們。會直接打電話給你們?"我無奈的嘆氣。
白水拉著我朝里走,輕聲道:"是不是有點懷念作人蛻時的夏荷,雖說蛇性重了一點,嫵媚了點,可至少是有腦子的?"
"白水!"夏荷冷哼著,卻臉色發白,跟著一塊進來了。
有阿木在保安都沒有攔,依舊是據說全程跟蹤的小C帶我們去的郭懷雄的房間,只是奇怪的是,我們進去的時候郭永義也在。
屋里復又點起了蛇骨香,郭懷雄在床上痛苦的呻吟著,郭永義一只手死死的摁著他,一只手拿著銀針在他身上扎,見我們進來,忙朝我道:"出事了,快來幫忙。"
魯班書里有醫術,郭永義會用銀針我也并不好奇,至少相對于九轉玲瓏藤球和阿木而言,這些都不算事。
急忙走到床邊,白水隨著跟了上來。
卻見床上郭懷雄身上的皮泛著死氣就算了,大塊大塊的尸斑長了出來,腐爛的腥臭味從他身上里傳來,剛才被蛇骨香壓了下去,這時靠得近了。幾乎讓人作嘔。
郭永義伸手壓著的地方,因為郭懷雄的掙扎,腐爛的皮肉脫落,帶著腐爛的腥臭味。
脫落的地方,藏在血肉下面的鱗片森森立起,似乎在腐爛的血肉中要掙脫而出。
我連忙跟著掏出銀針幫著扎了幾下,朝郭永義道:"怎么會這樣?"
"那個醫生。"郭永義飛快的扎著針,一把扯開罩在郭懷雄身上的衣服。
只見后背那個被我劃開的地方,居然縫合了一條剝了皮的蛇。
更恐怖的是,那蛇并未死去,蛇頭蛇尾還在扭動著,蛇信嘶吐。
那后背的傷口處,猙獰的鱗片已然全部露了出來,但那些鱗皮卻似乎朝著那條被剝了皮的蛇身上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