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老者那一臉欣慰,外加激動萬分的呼喚,我只聽到“圣女”這兩個字就感覺全身都在發寒。
眼看著人臉石蝦蟲已經爬了一地,再不控制,只怕就真的會吃人,連忙拉著老者朝后道:“那健忘之癥,就是神蟲所起,我也是能治的。”
老者原本還只是欣慰的臉,立馬變成了興奮,轉身朝村民道:“恭迎圣女!”
看著村民伏拜不已,地上人臉石蝦蟲已經涌到腳邊了,我連忙拉者老者:“可有生雞蛋?我得先飼養神蟲用!”
老者也是一愣,還是那個看著阿妹滿臉流淚的大嬸,立馬竄起來道:“我家有!我家有!”
說完,也顧不得老者同不同意,急急朝著家里跑去。
想來她就是阿妹她娘吧,我們不會喂神龍,那位土家阿妹也就不用被打斷骨頭做護宅蒼龍了。
眼看著大嬸離開,村民緩緩起身,卻都帶著恭敬的看著聚在地上不散開的人臉石蝦蟲。
我生怕蟲子聞到人血氣,以為他們是來自愿獻祭的,將他們給吃了,忍痛又劃拉了一刀,將血滴到石頭邊上,讓它們別亂竄。
“圣女,當直可以治健忘之癥?”老者十分認真的看著我,臉上卻帶著笑,好像說著家常一般。
誰也不想老了忘記所有的事情吧,這也是老者為什么聽說我可以控制神蟲就打算放我一馬的原因。
我點了點頭,見大嬸拿著雞蛋回來,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何必壯拿了雞蛋,見人臉石蝦蟲多,怕一時控制不住,拿過我手里的沉吟刀,對著胳膊劃了一刀,沉忍著痛將雞蛋沾了血,跟著握在掌心,垂眉催化。
“這位是?”老者瞄著何必壯,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并不言語,一臉高深的笑,卻見一邊帥哥已經被解開了繩索,一把拉過一個村民,將人家身上的衣服給剝了下來。
這貨穿著個褲衩在寒風中吹了半天,套上衣服抖了幾抖,又瞄了瞄何必壯,又扯過一個村民,給何必壯剝了一件。
面對陳起語調侃的笑,帥哥直接朝他伸了伸手:“兩千,你害我輸了兩千塊,外加一個錢包!”
陳起語一臉莫名其妙中,何必壯催生出四眼鬼雞幼崽,將毛茸茸的小雞放在怪石邊。
“這怎么將神蟲給吃了!”老者一見,立馬就急了。
帥哥一把拉住他,朝我眨了下眼,這才胡掐道:“俗話說,相生相克,要想解這神蟲健忘之癥,就得以這人血催化雞仔吃下神蟲,產下神卵,到時人們吃下神卵,健忘之癥必除,還不用受那噬骨之痛。”
村民們見何必壯眨眼之間孵化出雞仔,還能吃人臉石蝦蟲,又見帥哥胡掐得頭頭是道,前面又有白思蛇骨拉風威懾,倒也相信得七七八八。
等見何必壯將人臉石蝦蟲控制住了,明顯那幾只長大了的四眼鬼雞都是公雞,生怕老者問這公雞怎么產下神卵,一邊嘆氣大嬸實在是人才,隨手一拿都是公雞仔,忙拉著老者到祠堂門口:“這里面的神龍是什么?”
既然能以活人喂的,肯定不是什么好龍。
老者眼帶懼意,瞄了瞄村民,見村民似乎都臉色不大好,這才朝我道:“這祠堂是神龍村祖先輩傳下來的,據說是神龍潭下神龍所化,盤踞在村頭不肯散去,世代由我們村里供奉,就能護佑我們,神水長流。”
這年頭,還信這個可不容易,尤其是村里的年輕人居然也信,就更不容易了。
“你們用什么供奉?”我想到村長似乎要將我們喂了神龍,隱隱就有不好的感覺。
老者瞄了村民一眼,臉帶苦色:“村里完全健忘一切的老人。”
這話一出,我只感覺腳底發寒,瞄了瞄村民,赫然明了,怪不得每家都有一個男人坐在門檻上抽煙,啥事都不干,估計就是家里年紀最大的男人了,一邊守著家門一邊等著忘記一切喂神龍。
“女人呢?”我努力讓自己不這么發寒,這才發現衣服還是濕的,卻也顧不得了,看著老者道:“護宅蒼龍是什么?”
打斷骨頭的女人,神龍潭底到處都是碎骨,還有那古怪的怨絲說跟這些女人沒關系,把我骨頭打斷我都不人!
老者見我發抖,臉色發沉,似乎不好開口,喊了那拿雞蛋的大嬸將我帶回院子,說等我們吃了飯再細談,反正這也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
我心里也著急,可自己腹中新添了那塊龍種石頭,還是吃人臉石蝦蟲的,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吃掉,總感覺胃里不大舒服。
先回去換了衣服,摸著胃部,確定沒有奇怪的感覺,這才下樓吃飯。
帥哥何必壯換回自己的衣服,正捧著碗大吃,陳起語在一邊賠笑添飯端水,見我下來,還殷勤的給我裝湯。
那老者和大嬸陪坐在旁邊,見我下來朝我苦笑。
我接過陳起語遞來的湯,讓老者先說。
他卻道:“你們先吃吧,怕你們聽了吃不下飯。”
“沒事,再惡心的我們都見過了,聽聽不會吃不下的。”我灌了口湯,心想:你還知道聽了吃不下飯,你們還在做呢。
“圣女知道蒼龍嗎?”老者抽了一口旱煙問道。
我喝著湯愣了半晌,還是帥哥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腳,才想起來這“圣女”說的就是我。
這從古至今的圣女分成兩種,一種是圣潔不可侵犯,或者位高權重,生殺予奪,這是真的圣女。
還有一種是武俠里邪教的圣女,一般妖媚可人,人盡可夫,玩弄人心蠱蟲,練什么吸人元陽的惡毒功夫。
我自認為圣潔不可侵犯的風范我沒有,位高權重更不是搭邊,最主要這圣女還是帥哥給順口封的,我又是個懷著蛇胎殺蛇引蟲的,每次一聽他慎重的叫我圣女,我總感覺我身后有個大邪教,心虛得厲害。
努力讓自己臉色沉著:“叫我云舍就行,說直接說護宅蒼龍是怎么回事吧?”
老者與大嬸對視了一眼,這才緩緩的說道。
這神龍村的名從神龍潭而來,那祠堂里關著的神龍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從來沒有人見過,只有當老人完全忘記一切時,就推開門送進去完事。
同時村里還有一個規矩,女人完全忘記一切后,就趁活著打斷骨頭用油布包著,再用油蠟封住,釘在房梁上百日,百日一到就扔進神龍潭中,祭祀神龍。
當然那尸體一扔進神龍潭,沒幾分鐘不見了,在他們眼里就是神龍收了。
所以村里一直認為神龍是真的存在的,而且是收了他們的祭祀的。
他這話一落,我們幾個確實是有點吃不下了,尤其是看著一邊的大嬸,似乎年紀也不小了,看樣子也是怕被打斷骨頭制成護宅蒼龍,才來旁聽的。
活著打斷骨頭再用油布封著尸體釘在房梁上,明顯就是我們看到的那房梁上藏的尸體嗎。
老者見我們不說話,有點不安,不停的抽著煙。
帥哥這會吃飽了,打了個飽嗝,沉聲道:“女子生來就有著守宅護院的本性,所有母性動物都一樣。而健忘一切的女子,會忘記生前恩怨。房梁又是一屋最重要的存在,當被打斷骨頭的女尸用被在房梁上時,會以為自己就是這棟房子,可防止陰邪入門,又能引財氣入戶,這法子在《魯班書》里也有過記載,只是失傳已久,又過于陰邪,根本沒有人用了。”
《魯班書》又叫《缺一門》,就是因為學習這本書的人,必須在鰥、寡、孤、獨、殘中選一門,所以才又叫缺一門。但這書不只包含土木建筑,更有道法醫術,陰陽之術。
但最出名,也讓工匠身份備受尊崇,卻是因為還有一門“木工厭勝”之術,現傳下來的木工厭勝術有二十七條,也有吉祥討彩的,也有詛咒作祟之類的。
可據說真正厲害的大多已經遺失了,歷代帝王對厭勝之術再三禁止,也是使這些術法失傳的原因之一。
我沒想到,這神龍村居然還有這么陰損且厲害的法子,但明顯事情已經不對了,怨絲肯定跟這些女子有關,而且聚于水霧之中,迷惑村民心神,也不知道是半年之內出的事情,還是從古就有的。
而且蒼龍原本就并非是真正的龍,而是谷倉之內吃老鼠的蛇,有鎮宅守財之意,所以才叫蒼龍。
只怕那條吸取龍氣的怪蛇,就是這些護宅的“蒼龍”齊聚所化,只是明明沒有怨氣,怎么就會有怨絲,而且化成一條怪蛇呢?
那老者也是一臉的苦悶,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知道,當一個老人完全忘記一切時,對于任何家庭和社會都是負擔。
在很久以前的日本,也有將老人送進深山自生自滅的事跡。只是我怎么都沒有想到,現今這社會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發生。
正想接著問村民夜游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卻突然感覺屋子似乎在震動,跟著有著輕微抓撓的聲音傳來,然后整棟房子似乎開始扭動。
我們正震驚著,卻感覺到院門突然就自已關了,跟著房子好像變得軟軟綿綿的,一扇木門突然變長,如同蛇信一般朝我們卷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