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泰龍村名字的來由,據說是有祥龍墜地,方稱為泰龍村的,可后來龍是沒有,蛇倒是無數,還整出許多來事來。
這神龍村靠神龍潭而建,又連著陰河,還有人臉石蝦蟲,明顯跟泰龍村有著關連,那門后面的誰知道是龍還是蛇,白水不在,萬一是條厲害的大蛇,我們還真不一定搞得定。
殺一般的蛇還行,到了白水那級別的,我就只有被反殺的份。
眼看著四個村民正用力要推開門,我努力撐得被綁的手,將手指一點點朝衣服里撥拉。
沉吟刀又細又薄,被我藏在羽絨服里,倒也沒人發現。
手指靈活的將沉吟刀夾在手指里,我猛的劃開綁手的繩索,跟著扯出嘴里塞著的布條,趁著村民都緊張的看著那扇厚重的門,我速度極快的劃開了帥哥和何必壯身上的繩子。
跟著握著刀欺身而上,一把將沉吟刀抵住了那老者的喉嚨。
異變突生,村民們先是一愣,跟著那老者瞄了我一眼,大喊一聲:“神龍護佑!”
我慌忙抬頭朝天上看,生怕有條大蛇或者龍什么的飛來,別說吞了我,直壓下來砸都砸死我了。
卻沒想天空中冬陽正好,正疑惑,卻見老者猛的朝著我手中的刀尖上撞了過來,邊撞還邊叫:“神龍永護我身,神水長流,蒼龍護宅!”
村民聽到他喊話,不但沒有逼退,反倒一窩蜂的涌了過來,嘴里大喊:“神龍護佑,神水長流,蒼龍護宅!”
那老者也不要命的朝著沉吟刀尖上撞,嚇得我急忙將刀身一轉夾在指間,也虧得我最近玩刀多,手指靈活,要不他一撞上來,死我手里,我自己被嚇一跳倒算了,這村民還真得將我們給活剝不說,報警也夠給我惹麻煩的!
一腳將他踢倒,可村民卻并不受我要挾,視死如歸的朝我們逼來,臉上怒氣洶涌,大有拿命來拼的架勢。
穿著褲衩的帥哥和何必壯也沒有見過民眾齊心成這樣,兩人又冷又無奈,不知道如何是好。
帥哥拉著何必壯就跑到我身邊,朝我輕聲道:“這些人被洗腦了還是被下蠱了?”
門后那古怪的聲音越發的大,我刀依舊架在那老者脖子上,卻藏了刀鋒,這唯一的人質雖說一心想尋死,可放了也不劃算啊。
眼看村民越逼越緊,嘴里依舊喊著那些詞。
我心中一急,猛的看到祠堂門口露著半邊巨石的影子,一把將老者推到帥哥懷里,握著手腕猛力一掐,白思似乎在來前得了白水的訓示,森森蛇骨猛的從手腕落下,一把將我們給甩到了蛇骨之上。
帥哥一手拉著老者,哇哇大叫。
白思的蛇骨真身十分巨大,甩動靈活,張著蛇嘴無聲的嘶吼,嚇得村民倉皇后退。
我策著白思沖出祠堂門,到了墻角,終究是對意不去,將帥哥給踢了下去:“看好那阿妹!”
帥哥正拉風著哇哇大叫,被我踢了下去,連帶著他扯著的老者也滾了下去,這貨有點慌亂的看著拿著菜刀斧頭追上前來的村民,朝我大吼道:“你別丟下我跑啊,我不想喂龍!”
白思昂著蛇骨直接從祠堂門上沖了過去,到了兩塊巨石旁邊,蛇骨一盤,徑直將兩塊巨大的怪石盤在了蛇骨中間。
我滑下蛇骨,一刀劃開陳起語身上的繩索。
這貨瞄了一眼白思,朝我豎了豎大拇指:“拉風!你這風頭出得有點大了!”
村民們這會已經急急沖了出來,怒氣沖沖的看著我,恨不得手里的菜刀斧頭直接朝我們身上招呼,但面對白思這巨大的蛇骨,又嚇得腿有點軟。
明顯白思的威懾力比一刀柳葉小刀強太多了,那位老者被兩個村民扶著顫顫抖抖的走了出來,指著我們說不話來。
我握著沉吟刀,本來想對著手掌劃上一刀的,可一看自己命苦的左手,想了想,只是在手指上輕輕劃了一下,滴了兩滴血在怪石之前,朝那老者道:“我是泰龍村游家云舍,這怪石里的蟲子就是我家養的,你們偷養我家蟲子,還想抓我喂你們的怪蛇,特帶我家龍神骨來查探,你們還不速速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這番話說得我心虛不已,但也不算假話,人臉石蝦蟲宋媛有養,按算她怎么也算游家人,她自己還死活要搶“游婉”這個名字呢,我說那蟲子是我家養的也不差。
至少氣勢上得壓得住,要不這么多發瘋的村民沖過來,我們有白思能沖出去不假,可白水一條蛇在潭底,誰知道面對的是什么怪蛇。
如果能得村民相助,從根本上解決那化出怨絲的怪蛇,是最好不過的。
那老者指著我喘氣不指,扶著他的村民幫著順了兩下,才道:“你一個小姑娘,充什么大人物,弄條蛇骨就想騙我。村里的規矩,下了潭了得喂神龍!一旦神龍發怒,神水斷流,整村人都會沒命的!”
這洗腦的程度不去做傳銷都是浪費人材啊,眼看著村民又不要命的沖上來,我瞄一眼滴在地上的血,半點反應都沒有。
心里暗叫不好,難道剛才牛吹得大了,這人臉石蝦蟲不是泰龍村陰河下面的,就不受我的血吸引。
一個蟲子,才搞地域歧視,著實有點過份了。
何必壯并不想多說,手摸了摸光光的胸膛,似乎想動手,可惜衣服都沒有,別說雞蛋了,雞毛都摸不出一根。倒是陳起語時不時抬臀蹭一蹭何必壯只穿著褲衩的屁股,一臉壞笑:“我們是先出去,還是留在村子里啊?白水那條蛇并不需要我們幫忙吧,要找的東西不是找到了嗎?要不我們撤吧,風有點緊呢。帥哥反正也死不了,逃命夠了!”
我瞪了他一眼,這貨果然是個死狐貍!
摸了摸白思的頭,讓她先回去。
白思偏著頭似乎有點疑惑,可至從黑門開白水昏迷過一次后,她就相當聽話了,乖乖的游回了我的手腕,卻并未入骨消失。
我握著沉吟刀朝前一步,努力學著師父秦姑婆以及毛晚行那神神叨叨般的高人模樣,眼睛沉沉的從村民身上閃過,冷冷地道:“你們夜游而食貓,夜夜不得安眠,每到雨天,骨里有如針扎,人一到花甲,會慢慢忘記以前的事情,最后變成白癡一般。這是你們村子里夜夜受妖貓所侵的原故,我們這次來就是給你們驅除貓妖的。”
這話我是半蒙半猜,夜游食貓這是我親眼所見,這祠堂將所有被啃剩的貓頭釘在墻上,算是示威的一種,就算像古時候將人頭掛在城頭一般震懾敵人,可見恨極了野貓。
至于六十歲開始健忘,是從昨天我們進村到現在被村民圍攻,村里唯一的老者,就是那個當權的,可看上去也就五十多歲六十來歲的樣子,其他的老人一個不見,明顯有問題。
神龍潭下有人臉石蝦蟲,他們以潭水為生,難免食下蟲卵之類的,只怕跟蘇一陽有同樣的癥狀,不過來得沒他這么快而已,所以我才說六十歲。
到于貓妖嗎,晚上貓抓撓得這么厲害,他們又恨貓,說是來驅除貓妖的,給他們也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結合前面我說是來找回人臉石蝦蟲的,兩相呼應,大家都有臺階下,應該不會太計較吧?至少有話能商量一下吧?
可我都已經夠服軟了,那老者依舊一臉怒意,村民們或舉菜刀或扛斧頭,半步都不肯退。
“看樣子得我來咯。”陳起語朝我眨眼,那眼里桃花開散,如有陽春三月般的明媚。
我瞄了他翻轉的指尖上的狐貍影,正猶豫,卻聽到一個村民突然驚聲大叫,跟著手中的斧頭轟然落地:“神蟲現身了,神蟲現身了!”
一會神龍一會神蟲,這村子里果然全是神經。
我心里暗惱,可面前的村民一個個臉帶詫異,將手里的菜刀斧頭扔了,轟的一下全跪倒在我們面前。
“拉風!”陳起語復又朝我豎了豎拇指,朝我輕聲道:“這村民是不是上世紀遺留下來的啊?”
我努力端著仙風道骨的架子,沒有理他,趁著村民全部跪倒磕頭,緩緩回頭。
只見我滴血的怪石前,牽著線的人臉石蝦蟲飛快的從怪石縫里鉆出來,趴在地上吸食著血氣。一張張模糊的人臉聚在一塊,原本只是蟲子頭上頂著一張臉,可這會這么多長著細腳的蠕蟲聚在一塊,半昂著頭,將那張模糊的人臉對著眾人,看上去讓人心底發毛。
我一邊感慨關鍵時刻,這蟲子也還算給點面子,一邊暗自打量著村民。
卻見他們連理都不理我們,自顧的拜著,一時有點冷場。
“眾位。”突然穿著褲衩的帥哥從祠堂里走出來,他又被綁上了,這會也沒解開,淡定的站在祠堂門口:“這是我們泰龍村圣女云舍,飼養神蟲,跟神龍是一家,我們這次來一是想教導你們神蟲飼養之事,一時幫你們驅除貓妖。”
論胡掐,十個我都比不過一個愛八卦的帥哥,只是這話說得太滿吧,還養?
何必壯都已經在瞄哪里去找雞蛋了,這么多人臉石蝦蟲跑出來,可是要吃人的!
那些跪地拜著的村民瞄了瞄我們,又瞄了瞄只穿著褲衩還綁著繩索的帥哥,眼里詫異閃過。
卻不知道為什么,原本慷慨就義的老者猛的竄起來,走到我面前一臉欣慰的道:“圣女啊,你要救救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