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被無數的頭發包裹住,但蛇胎沒有動,白水也沒有動作,作為一個有長頭發的女人,我努力讓自己沉著,想象是自己將頭埋進自己洗頭的盆里。
依舊憋著氣,試圖伸手從頭發中擠出來。
可剛一動,卻感覺纏在我身上的頭發猛的將我朝下一拉。
水壓瞬間增強,還沒等我醒過神來,我身體就急驟下降,跟著重重的落在一個水潭里。
我嗆了幾口水,重重的咳著,白水化成人形將我抱住,幫我順著背,順帶將我帶著的頭燈打開。
一開燈,卻見帥哥和何必壯兩個人只穿著褲衩,抱腿坐在潭邊,見是我,何必壯立馬朝帥哥伸了伸手:“是云舍,我都說了,陳起語是狐貍精生的,奸詐無比,怎么可能下來救你。”
“云舍說不定是來救我的呢!”帥哥臉色陰沉的將錢包朝何必壯手里一摔,然后看著我道:“你一個孕婦潛什么水,也不怕將自個淹死!陳起語那死狐貍呢?”
我喘過氣來,怎么也沒想到,我一直擔心這兩貨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拼了命的潛下來,結果這兩貨穿著褲衩在這里打賭!
白水拿燈四處照了照,伸手將我從水里抱起,走上岸輕輕撫著我的后背。
溫暖的氣息傳來,我衣服慢慢被烘干,看得帥哥眼睛直冒光。
我將防水背包里吃的東西掏出來給帥哥吃,然后正經的問何必壯道:“昨晚什么情況?”
何必壯臉色發懵,朝我苦笑道:“我們以為最多就是藏在潭底有個什么東西,哪知道一下水就感覺眼前發黑,似乎一瞬間失神,跟著就落到了這里。”
“不過我們也有個大發現。”帥哥一邊啃著面包,一邊朝我道:“這下面有很多尸體,老何說是女人的骨頭,只是比較慘。”
女人的骨頭?
從蘇家出來后,我一聽到女人的骨頭,就閃過那些被埋在青石磚下的蛇娘子尸骨。
“在哪?”按理說有尸骨,我們下來應該有感覺才是啊?
怎么半點陰氣怨氣也沒有,難道有龍氣的水,就這么厲害,連陰氣怨氣都洗得干干凈凈?
“就在你下來的潭底啊!”帥哥抬頭,朝我得意的擠眼。
這潭底通風順水,卻并沒有蛇骨石這種東西照明,帥哥和何必壯連燈都沒有拿下來,落在了潭底,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知道潭底有骨頭的。
轉眼看著何必壯,他十分冷靜的道:“我們是摸著上岸的,所以摸到了很多骨頭,那水潭子底下全是。好像被打斷后,再扔進來的,全是碎骨。”
白水皺了皺眉,拉著我到潭邊,拿頭燈照了照。
只見潭底森白一片,全是碎骨,無論是脊椎還是腿骨,全部碎成幾截,安靜的躺在潭底,似乎跟普通的石頭沒有任何區別。
“怎么確定都是女人的尸骨?”我有點奇怪的看著何必壯。
“摸出來的啊。”何必壯一臉十分正常的看著我,輕聲道:“造畜也有摸骨的,這些女人都是年紀較大的女人,而且絕對生育過,骨質疏松,卻不知道為什么被打斷骨頭扔到了這里。”
“是扔到潭里。”白水緊皺著眉,輕聲道:“神龍潭里。”
“這口味有點重哈。”帥哥正擰著礦泉水,皺了皺眉:“說得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神龍村用水都來自潭水,如果又往潭里拋尸的話,那滋味著實不敢想像。
忙朝帥哥瞪了一眼,我努力安慰自己,既然骨頭落到了這里,肯定尸體沒有腐爛進水里的,用水還是干凈的。
默默念了幾遍后,這才好受一點。
“你們有感覺到龍氣沒?”我想到這行的目的,也不去看帥哥,直接問何必壯。
入潭時,我還能感覺蛇胎異動,可進入這里,卻半點感覺都沒有了。
這下面太干凈,干凈到空氣清新沒有半點沉濁之氣,好像是一個空氣通孔的山谷,而不是一個日日向外涌水的潭底。
“龍氣沒有,受氣倒是有。”帥哥光著腿,將自己濕漉漉的衣服擰了擰遞給白水道:“大神行行好?”
白水理都沒理他,只是將我摟在懷里,慢慢的在下游走動。
昨晚他們下來,沒有燈,摸著上岸沒被淹死就不錯了,所以也沒有四處打量,就脫光了濕衣服坐在岸邊等我們下來找他們,也是夠心大夠冷靜,也夠符合他們一個八卦一個沉悶的個性!
這時白水拿著燈,一點點朝下走,卻見這似乎又是一條陰河,神龍潭常年涌出的水,就是陰河的水倒灌痛出的,只是讓我們不明白的是,我們是怎么下來的,那些女人的尸骨又是怎么來的?
“你說會不會是那條老龍專吃女人啊?吃得嘎嘣脆所以骨頭全是斷碎的?”帥哥被白水冷落,也不生氣,跟著我們后面慢慢的走著,陰惻惻地說:“而村子里的人喝的都是骨頭化的水,這才生吃貓肉啊?”
這兩個根本就沒有必然的聯系好不?
我跟著白水朝后走了一段,卻依舊什么都沒有。
沒有那條化出怨絲的蛇,也沒有劉久標感覺到的龍種,除了被水沖得到處都是的碎骨,其他什么都沒有。
“你說他們扔下來的是尸體,還是骨頭?”我猛的想到那具被藏在房梁上的尸體。
如果神龍潭是個拋尸的好地方,那房主根本沒必要將尸體藏在房梁上啊?趁人不注意直接扔潭里,不過幾分種就到了這里,神不知道鬼不覺啊?
“是尸體。”白水突然開口,摟著我朝后退了幾步,跟著將頭燈熄滅。
我還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覺白水伸手捂住了我的嘴,貼在我耳邊輕聲道:“別出聲。”
他話音才落,就聽到四處傳來沙沙的聲音,跟著淡淡的熒光微微亮起,似乎有很多細小的蟲子從暗處爬了出來。
這些蟲子藏身在石縫之中,一點點匯聚到水邊,照著地下的森森白骨,顯得陰森無比,映得人臉都微綠。
只是這些蟲子似乎對活人并無意,飛快的朝著潭子里爬去,跟著潛伏在潭底的骨頭,慢慢熄了熒光。
白水這才打開燈,照著腳下一塊碎骨,只見那骨裂處許多小蟲子擠成一團,似乎在吸食里面并未腐化完的骨髓,被光一照,慌忙又朝著骨頭里面擠。
只是這一照,我猛然發現,這蟲長得居然跟人臉石蝦蟲一般,胖乎乎的,只是顏色更加偏向于骨白色,頭頂的人臉模糊不清,而且并未有眼睛,匍匐在碎骨中,不停的用頭朝未腐化的骨髓渣里鉆。
“你怎么發現的?”帥哥這會聲音里都帶著懼意。
人臉石蝦蟲可以石頭里沉睡,蟲卵可以千年不壞,只等條件合適就孵化出來。
泰龍村陰河下面的人臉石蝦蟲,就是村民活著的時候貼臉靠于石壁,用體溫和血氣喚醒人臉石蝦蟲,獻祭黑門。
昨晚帥哥和何必壯因為衣服濕了,兩人估計摸黑脫了個精光,如果不是我來肯定那條褲衩都不會穿好。
光是一想他們一整晚都坐在這滿是人臉石蝦蟲的岸邊,我都替他們捏了一把汗。
“放心,不是人臉石蝦蟲。它們吃尸體為生,只有在正午陽氣旺的時候才出來,免得吸食陰氣過重,在這陰河里活不下去。”白水伸手將那塊碎骨撿起反轉過來,里面的蟲子躲無可躲,昂著有著模糊人臉的頭,似乎在打量著白水,也似乎在示威,只過那蟲身下面卻抖得厲害。
“那是什么?”何必壯這會也有點好奇,這么多蟲子連他都沒發現。
白水冷哼一聲,將碎骨扔回水里,摟著我繼續朝下走道:“這些就是食物!”
一聽說是食物,我就更怕了,不自覺的摸了摸沉吟刀,確定在,這才慢慢的順著白水朝前走。
陰河蜿蜒,卻并未一直有河道,時不時還得彎腰擠過去,有的地方還得鉆過去,白水每到這種地方就纏在我身上,可憐我跟帥哥何必壯就只能狗爬。
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卻見河床縮小,所有的水流匯入石壁中,別說洞了,小孔都沒有一個,所有的水就滲入石頭里面不見了。
“刀給我!”白水將我朝后推了推,輕聲道:“自己小心!”
只見他握著刀,猛的對著石壁劃了過去。
沉吟刀快,撞到石壁上火光四射,可石壁除了落下點碎石,也沒有半點變化。
“難道他準備用那把柳葉大小的沉吟刀,幫我們鑿出一條路來?”帥哥這會復又拿著個面包在啃。
我瞪了他一眼,靜靜的看著白水。
卻見隨著沉吟刀一下又一下的揮在石壁上,身后傳來沙沙的聲音,跟著無數蟲子爬了過來,飛快的趴在石壁之上似乎在阻止白水。
白水冷哼一聲,握著刀復又朝著石壁上揮去。
卻突然聽到嘩的一聲,跟著原本匯入地底石頭中不見了的陰河水猛的竄了出來,如同水龍一般朝我們射了過來。
我還沒有任何反應,就聽到白水化出蛇身嘶吼迎著水龍沖了過去,跟著我體內的蛇神猛的沖了出來,將我死死纏住。
帥哥一把抱住何必壯,大喊道:“要死!要死!白水真的要屠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