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月婆婆那搖頭嘆氣的樣子,似乎見過無數陰私黑暗。
不過想想也明白,灌神婆就是走街串戶,哪家有點什么事,請她們過去看一看,點個長香燒個紙,堂屋里面唱三聲,錢也不多百來塊錢就解決了,所以她們打聽到的事情自然也多。
但她上次來找我,還可以說是相借我的手取掉畢麗紅下面的禍蛇,跟我一塊分錢。可這次既然知道是禍蛇,取之可以要人命,她不會就是為了證明那是禍蛇才來找我的吧?
“去不去?”月婆婆見我不動,伸手拉了我一把道:“有好戲看也不去?不信我月婆婆?你去文升村問問,我月婆婆是什么口碑!
我抬頭輕笑的看著她:“你想要什么?”
這年頭,無利不起早,月婆婆是個連十塊錢的湯能蹭就蹭的人,怎么可能跑鎮上來找我去看戲。
“女娃子腦瓜子不錯!痹缕牌呸D眼看著店里的人喝了湯走了,身子慢慢朝后一仰,原本一直帶著嘻嘻哈哈的臉慢慢的變得沉著:“你身上有蛇胎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示意她接著說。
蛇胎似乎詭異得很,懷上兩個多月了,依舊不顯懷,但才一懷上人頭蛇怪就能感應得到,現在月婆婆能感應到也不稀奇,畢竟禍蛇這種東西她都能知道,想來也是藏得深的主。
“我想要你生下蛇胎時的胎衣。”月婆婆呵呵的笑了笑,朝我挑了挑眉:“我拿禍蛇換!
“禍蛇對我沒用!蔽移擦似沧欤幌氲侥菛|西是怎么形成的,想想就惡心。
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范圍,我實在不想再去多想,按白水說的,我只要生下蛇胎,救了阿得就永遠隱姓埋名,不再出現在眾人眼里。
“話別這么早!痹缕牌藕呛堑男α诵Γ啾扔谇懊娴氖袃~與邋遢,她身上的氣勢已經變得志在必得:“你回去問問秦姑婆,禍蛇可以做什么就知道了。我保證這次你不虧,那蛇胎的胎衣,你們拿了也沒用,還得處理,不如給我!”
說完,她站起來,用衣袖抹了抹嘴巴,吧了口氣,又是那個市儈邋遢的灌神婆,而那個跟我談著條件志在必得的月婆婆,似乎就在抹掉的剎那消失不見了。
禍蛇?
我正皺著眉想著,卻聽到旁邊一個低淳的聲音道:“傳說日本有一吃了人魚的比丘尼活了八百歲,號稱八百比丘尼。”
轉眼,卻見依舊一身中山裝的蘇閩慢步走了進來,在我面前坐下:“日本僧尼并不戒色,比丘尼更是眾多男人尋歡的對象,說是尼比伎更放浪。這八百比丘尼,在安倍晴明十幾歲時遇到了他,教會了他人事,成了他人生第一個女人!
我干咳了一聲,今天凈上碰到這些說話不顧忌的人。
“七十年后,比丘尼找到了已然八十多歲高齡的安倍晴明,請他幫忙斬體內的禍蛇!碧K閩說到這里,沉著的看著我道:“八百比丘尼七十年才聚成禍蛇,其中吸過多少男子精華?那禍蛇藏于人體,吸的正是陰陽和合之氣,最易得道,如果不斬去,八百比丘尼會成為禍蛇的蛇倀。而如若讓禍蛇離體,陰陽和合之體,極具靈智,卻又是一個禍害,所以八百比丘尼才請安倍晴明幫她斬去!
“謝謝蘇教授!蔽覜]想到蘇閩居然知道這么多。
“別謝我,我是查蛇倀的資料,才找到的!碧K閩雙目沉沉的看著我,露了一個了然的笑道:“你雖然沒有說,但我還是可以照鏡子,我長的并不只是蛇鱗,后背是一整條蛇,我也怕成為蛇倀。”
“陰陽和合,自是神魂交匯之時!碧K閩說到這里,臉上有著失落:“如果阿金要我,只要她一個眼神,我自然會給,可她卻這樣附在我體內,想奪舍我的身體,我——”
看著原本款款而談的男子突然變得失落,還是一幅為情所傷的模樣,老夫這少女心立馬就受不了。
心里也不明白,那黃金蟒引誘蘇閩跟她那啥,難不成真如蘇閩所說,在兩人神魂交匯之時奪了他的身體?可現在后背那條蛇又是怎么回事?
忙朝蘇閩擺手道:“我師父回來了,院內還有高人,他們一看就知道,就算是阿金附在你體內,也能想辦法弄出來的!
“可我不想傷了阿金!碧K閩卻坐著不動,朝我搖頭道:“我接到你電話想了許久,如果阿金真的是要奪舍于我,那就如她所愿吧。只有跟她在一塊,我才感覺自己是個真正的人,可以體會到那種傳說中極致的快樂!
果然學術界的人說起流氓話,比普通人更流氓。
“但也得也弄清楚到底是不是阿金?萬一她還不愿意呆你體內呢?你又不是阿金,怎么知道阿金愿被你束縛?說不定有什么意外呢?”冷淡的男人深情起來,連命都不要了。
蘇閩聽我的勸說,跟我回了院子。
路上我問他那禍蛇有什么用時,他卻一臉茫然,他的畢竟是搞學術的,這禍蛇只算怪談雜記,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上發生了怪事,他絕對會對這些事直接冷哼一聲,理都不加理會。
“那禍蛇會不會在小女孩子體內啊?”我想到畢麗紅,終究不愿意將那個好奇的從窗戶里探頭看客人的小女孩想象成月婆婆嘴里那種跟成百上千的男人發生關系的人。
“不可能!碧K閩直接搖頭,朝我道:“畢麗紅體內的那條,我也看過視頻,粉色無鱗,看上去確實不是普通的蛇,但絕對不是禍蛇。”
這就奇怪了,月婆婆似乎有十足的把握畢麗紅體內的是禍蛇,還篤定我會拿蛇胎的胎衣跟她換,好像對我作用十分之大。
可蘇閩既然看過那蛇探頭喝水的視頻,卻一口咬定不是禍蛇,這是為什么?
“據日本雜記上所記載,那禍蛇應當是烏黑而帶光。而且八百比丘尼七十年才聚成在體內,一是精華之多,二是時間之久,畢麗紅才十二歲太小,而且并沒有聽說禍蛇要出來喝水,女子體內有陰水,已然夠禍蛇所需了!碧K閩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我聽著好像也有點道理,但怎么也得回去問問秦姑婆或者白水他們才知道,最好是現場確認那東西是不是禍蛇。
如果是禍蛇也太詭異了些,留在畢麗紅體內終究是個隱患。
到了院子里,我叫秦姑婆和何必壯都一塊來看蘇閩后背的蛇鱗。
才一天不見,蘇閩一脫了襯衫,背上那條還只有個平面圖形的黃金蟒立馬對我們怒目而視,緩緩的游動了起來,蛇鱗全部拱起,似乎有拼死一博的架勢。
“這就是黃金蟒?”秦姑婆見過的蛇多了去了,可都是野蛇,這種只能靠伺養而活的寵物蛇,她還真沒見過。
說著她伸手戳了戳黃金蟒,突然露出了個笑容,直接開口道:“夏荷!”
想到昨天夏荷跟白水之間的對峙,我立馬緊張的朝何必壯身后站了站,他瞄了我一眼,微微朝前一步,將我整個擋在了身后。
夏荷下來時,又變成了那個可愛無害的鄰家小姑娘,看到脫掉上衣的蘇閩還紅著臉抬手遮了遮眼道:“怎么了?”
“過來看這個!鼻毓闷琶偷挠昧ΤK閩后背一戳。
蘇閩痛得低叫一聲,跟著聽到咯咯的骨頭扭動聲傳來,他后背的脊椎居然真的動了起來,黃金蟒的蛇頭慢慢朝上,居然真的挪到了蘇閩后勁上面。
“真的是蛇附在他身上?”夏荷立馬興奮,顧不上羞澀,伸手就朝蘇閩后勁的蛇頭抓去。
黃金蟒被困在后勁之上,被夏荷連皮帶骨一塊抓住,依舊是個平面的蛇身在蘇閔背上用力扭動,痛得蘇閩高聲呼叫,卻依舊是徒勞。
“果然天不絕我!”夏荷哈哈一笑,猛的松開手。
就見那條黃金蟒好像被嚇到了,飛快的縮進了蘇閩的后背,連蛇鱗都收了進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蘇閩的眼神閃了閃,嘴角似乎輕輕勾起,帶著一絲絲詭異。
而那條縮回去變成平面的黃金蟒,眼里卻帶著深深的懼意,如同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