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驚肉跳的等著,聽著外面的腳步聲以及吵鬧叫罵的聲音漸漸遠離,我身邊的孩子突然哭了起來,我急忙抱著,害怕他哭鬧,但是我第一次抱孩子,有點手足無措的感覺,我想捂著他的嘴,但是感覺這弱小的生命很可憐,哭泣都顯得像是風洞一樣。
伸出去的手,只敢悄悄的搭在他的嘴唇上,不敢用力,但是絲毫都無法阻擋這孩子強有力的穿透力,我身上的汗珠子在掉,不敢擦,死死的看著外面,我心里噗通噗通的跳著,希望這個女人能把哪些當兵的趕走。
當我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以后,我心里松了口氣,得救了,我癱軟的坐在床上,心有余悸,這里跟瑞麗不一樣,死亡隨時在你身邊徘徊。
這個時候,我看到那個女人走回來了,突然趙奎沖出來,手里的匕首放在她脖子上,嚇的她不敢說話,衣服都敞開了,那兩個大山一樣的胸部在我面前敞開。
我急忙說:“放了她。。。”
趙奎聽了,把這個女人推進來,她看著我抱著孩子,顧不得自己扣上衣服的扣子,就要過來接過孩子,我急忙把孩子給她,她哄著哭鬧的孩子,坐在床上,我看著她毫不避諱的給孩子喂奶,讓我感受到了母愛的偉大。
這個時候,我看著他們陸續的出來了,每個人都渾身都是汗,顯然是被嚇的,這些人都是瑞麗一方大佬,但是在這個戰爭不斷,局勢不明的地方,就算他們再有本事,都只能躲著藏著,這就是人世間。
幾個人都站在門口,驚魂未定,我看著那個女人,我問:“你跟他們說了什么?為什么他們走了?”
她看著我,這個時候顯得有些害羞了,說:“我說,我男人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他在礦山那么辛苦,偷偷回來一次還要被他們打擾,罵了他們一些不好聽的話。”
我聽了,有點驚訝,我看著這個女人,很聰明,我問:“你為什么要幫我?”
她看著我,靦腆的笑了一下,說:“我記得你,在礦山的時候,你幫過我,給了我錢,算是報答你吧。”
我聽了之后,就點點頭,松了口氣,看著幾個人,他們小心的戒備著,這個女人說:“不用怕了,這是克欽夜間巡邏兵,這里都是礦山工人的村子,他們不會抓礦工做壯丁的,所以他們不會回來了。”
“抓壯丁?”我重復這句話,有點不可思議,這都什么年代了,我居然聽到了抓壯丁這個詞。
“政府軍只會往我們頭上扔炸彈,克欽軍除了抓壯丁,不搞經濟建設,年輕人沒工作,只能去扛槍,但是打仗會死人的,所以基本上都去做礦工了,做礦工有收入,還不容面臨槍林彈雨的,而且,有礦主保護他們的人身自由,所以就不用害怕被克欽人抓走了。”
我聽著她的話,就嘆了口氣,我說:“可是,也隨時會被礦難吞沒。”
“沒辦法,這里就是這個樣子的,但是為了生存,總得找一個合適的生存方式,做礦工算是體面的了。”
我聽著她的話,覺得這個女人說話很得體,不像是一些農村婦人,我問:“你叫什么名字?”
“阿麗,你們是不是要從宏幫區走南邊的路?如果你們給我錢,我愿意給你們帶路。”
我聽著她的話,就看了看其他人,二指說:“可以,很久沒走了,我也不是很確定路到底能不能通。”
我點了點頭,我說:“你要多少錢?”
“我想給我兒子做兔唇手術,上次我去中國,醫生說他的喉嚨里有個窟窿,必須在三個月內做修補手術,手術需要三十萬,我沒有那么多錢,我丈夫跟他哥哥都死在了礦山,他們的父親有膀胱癌,在等死,你幫幫我吧。”阿麗說。
我看著她,沒有哀求的神色,但是很迫切的樣子,帶著一絲希望,我看著那個孩子,吃著奶,很有勁,突然,孩子嗆了一下,吃的奶全部都吐出來了,阿麗不緊不慢的收拾著,好像已經習慣了。
但是眼淚卻掉下來了,我看著很可憐,這個孩子能活就是個奇跡,我看著他的家,看著這個家,我才知道什么是家徒四壁,真的,什么都沒有,就一張床,吃的喝的,我都看不到。
“孩子不能吃母乳的,根本就咬不住,我擠一點給他喝,很容易就嗆住了,有時候,真想把他丟了算了,但是一家子都快死完了,我就想給他們家人留個后代。。。”
我聽著阿麗的話,憤恨中帶著一絲哀怨,那種無奈顯得已經習以為常無法改變了。
三十萬對于一個普通的家庭是天文數字,而在緬甸更是一座大山,這個女人根本無法承擔,她既然救了我,那我也幫幫她。
“可以,到了中國,我就給你找醫生,幫你只好你的孩子。”我說。
我說完,就想起了他說的老父親,我說:“那老頭怎么辦?”
“活著等死,顧不上他了。”
我聽著她的話,真的很無奈,這個環境,真的顧不上別人的死活了,我也不是圣母婊,沒辦法幫她照顧所有人。
我說:“現在能走嗎?”
她點了點頭,說:“可以的。”
她說完就把孩子包起來,然后披上一件長衣,我們走了出去,把原石都拿出來,我看著牛棚里有兩頭驢子,我就說:“驢子賣我們吧。”
她也沒有拒絕,馬炮把驢子牽出來,把貨物放在上面,然后拍了兩下,笑著說:“媽的,在這種地方驢比有人有用啊。”
我說:“是啊,比你有用啊。”
“草你嗎的,你拿我跟驢比?”馬炮不爽的說著。
我沒理馬炮,跟在這個女人的身后就出發了,我們一直往南走,離開了村子,走了一個小時之后,到了山林邊上,休息一下,喝口水,然后繼續走,進了山林,這個女人很熟悉路,走的路都是人踩出來的道路。
我跟在她后面,我說:“你很熟悉這條路啊?”
她笑了一下,說:“是的,我男人沒死之前,經常帶一些你們中國的商人從這條路去泰國,那時候會有一百塊錢,可以買一些給孩子吃的奶粉,他死了之后,日子就難過了。。。”
我皺起了眉頭,我說:“就算你治好了你的孩子,那以后呢?”
“去礦山,帶著孩子一起去,每天能賺一些錢,總不能尋死吧。”阿麗說。
我聽著這話,很樸實,這個女人沒有辦法跟城市里的女人相比,但是她有一定的姿色,我說:“我在瑞麗有歌舞廳,你愿意到哪里工作嗎?”
“歌舞廳?我不去的,我帶著孩子,沒有人愿意跟我做生意的,而且,我長的也不好看,你們中國人都喜歡皮膚白的女人,以后在礦山上再找個男人嫁了。。。”愛麗笑著說。
我聽著,知道她誤會了,她以為我讓她去接客,我當然沒這個意思,但是她有點意思,她不同意接客的理由居然是自己長的黑,不漂亮。
“在我眼里,你很漂亮,我以后經常會來緬甸做生意,我會照顧你的。。。”我說。
她笑了一下,在昏暗的燈光下,這笑容只是隨意一笑,我看著這山路,心里有點興奮,以后我還是要來做生意的,我何不發展這個女人,幫我在這個小地區發展一些腳力?這里的人工很便宜,一百塊錢就可以買他們給我賣命,到時候,我要是拉很多貨物,需要不少人。
“阿麗,做我的女人吧,也別找什么礦工嫁了。”我認真的說。
她看著我,有點詫異,說:“我有孩子,你不怕我拖累你嗎?”
我笑了一下,我沒有說清楚,她以為我要娶她,我的意思,只是讓她做幫我的女人,果然,語言還不是很暢通,我說:“沒關系,你們緬甸是不是可以娶很多老婆?”
“有錢的人可以娶很多老婆,但是你真的要娶我嗎?我可以到中國居住嗎?”阿麗還是不可思議的問我。
我笑了一下,覺得這個女人認真之中多著一絲可愛,我當然不會娶她,只是在這個枯燥的山林行走中,調解一下我自己的心情罷了。
我沒有繼續娶不娶她的話題,緬甸人或許都想嫁到中國來,但是我沒有辦法讓他到中國來,我需要她在緬甸幫我做事,所以不能答應她的要求。
“我需要你在緬甸幫我召集一些可靠的人手,你懂我的意思嗎?”我說。
她有點失望,但是還是純潔樸實的笑了一下,說:“我懂了。。。”
就這三個字以后,剩下的只是沉默,我們悶頭在山路里面走著,這條路有上百公里,很難走,路是有的,但是森林里的氣溫讓人受不了,還有那種悶熱感,壓抑的我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但是我看著阿麗,她背著孩子,一直走,沒有停歇,比我們這些男人還要厲害,所以,我也沒有理由停下來的。
這次賭石,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一次,我第一次走死亡谷這條路,這條路曾經是運毒的道路,現在也是,無數的原石,毒品都從這條路出來,那曾經幻想的道路,如今走在上面有點不真實的感覺,但是他就確確實實的在我腳下。
傳奇只是在故事里,路還是路,他不平凡,可能只是因為走的人不平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