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冬時節,花園里的景致一片蕭條,陽光卻份外明媚。
站在枝干遒勁的老梅樹下,淑影伸手扶住尚未開花的花枝,笑容明艷動人。
腦海中,不斷閃過昨晚那些前所未有的纏綿悱惻,臉龐驀地嬌羞一片,美得瀲滟了整座蕭瑟的園子。
“姐姐過得很得意。”曲凝煙在一旁看了謝淑影許久,終究忍不住,不顧蕭月沉的警告,沖了過去。
“沒什么得意不得意,不過是順其自然。”淑影撫了撫臉頰,沒有羞澀,反而更加張揚自己這段時日被疼愛的幸福。
她承認,炫耀一個男人在榻上的寵愛,是沒骨氣的幼稚。
可曲凝煙的挑釁,于她而言,是更多的氣憤。
如今再見到曲凝煙咬牙切齒憎恨的模樣,又沒有那么氣憤,為什么呢?她不解。
謝淑影憐憫道,“你的舉動多少令我氣憤,可我更多的是,對你的可憐,何必拿自己的身子置氣,終歸是這條命要緊。”
曲凝煙面色蒼白,嗓音含恨,卻止不住輕顫,“我這條命,何人真正在意過,不過姐姐說得對,終歸是命要緊,不知道謝舒恒的命,姐姐是否在意。”
蒼白的柔弱化作狐媚眸子里的狠毒。
“我哥哥怎么了?”瞬間,謝淑影憂心如焚。
對于曲凝煙的話,她半點都不懷疑。
皇儲大位爭奪在即,謝家從來支持二皇子。
皇后一族樹大根深,稍有不慎,謝家闔族被滅,不過彈指之間。
曲凝煙盯著憂心忡忡的謝淑影,挑眉幸災樂禍,“你哥哥窩藏敵國細作,被皇上當朝問罪,人已被打入天牢,月底將要處斬,你父親被罷免官職,病倒在家,這些你都還被蒙在骨里吧。”
“不可能,我哥哥怎么會窩藏敵國細作呢?你騙我。”淑影蹙眉,死也不相信那般精明睿智的謝舒恒會做出這般糊涂的事。
枯枝被曲凝煙折斷,狐媚的臉龐,尖銳的眸光,綻放出惡毒報復的幽光,“是不是,等王爺回來你一問便知真假。”
“不。”淑影不斷搖頭,內心惶恐不安,仿若在黑夜失了方向的人,那般惶恐,害怕,迷茫。
“你哥哥窩藏細作的事,是誰告發的你知道嗎?”曲凝煙正面朝向慌亂的謝淑影,腳步一步步往前逼近。
“是你?”淑影瞪大了眸子,憤怒在心端涌動。
曲家的覆滅猶在腦海,曲凝煙始終認為曲家的滅亡是謝家背后一手導致。
為了報仇,曲凝煙報復謝家未有不可。
曲凝煙咬牙,雙手握拳,痛恨道,“我倒是想,可我沒那個能耐。”
謝淑影從曲凝煙的眸子里看到歹毒怨恨,和報復的痛快,更看到輕蔑和得意,她看著曲凝煙,身子止不住顫抖。
內心那般抗拒,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你終究是個可憐人,不知道你還會不會深愛一個禍害兄長的仇人。”憐憫迅速轉到曲凝煙的臉龐,她說得眉飛色舞,就差捧腹大笑。
“不,不可能。”謝淑影腳底發軟,嘴唇打顫,死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