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頭很快露了出來,眼睛半睜半閉,然后是兩只小手出來,小手抓撓著,我雙手護著小家伙的頭,慢慢拽了出來,嬰兒臍帶連著胎盤,我用剪刀小心翼翼把臍帶剪斷,然后打上結,這是一個女嬰,我提著她雙腳,拍了一下她的屁股,這小家伙哇哇哭叫起來。
“沒有倒刺啊,沒有倒刺!”姜管家喊道。
“是個女兒,真好。”肖懷春說。
“什么倒刺?你說什么倒刺?”我問。
“哎呀,倒刺你不知道嗎?就是沒有那個勾人的那個。”肖茹玉說。
沒有那個,說成是沒有倒刺,這女人國的語言真有意思。
愛琳看著女兒,嘴角露出微笑,她血肉模糊,血滴答著。
我差點忘了,胎盤還有一半在母體里。
我拽著臍帶,一點點把胎盤抽出來,紫紅色的一坨,我拿在手里掂了掂,大約有一斤多重,質感有點像大章魚,胎盤表面有一層半透明的白色膜,膜下面布滿了大小血管,另一面是暗紅色,肉質粗糙。胎兒在子宮里是通過臍帶相連胎盤,來吸收身體發育所需的營養,是母子交換物質的器官,胎盤也是一味中藥,稱之為紫河車,也是大補食品,其內部擁有多種類型的氨基酸以及多種免疫球蛋白,人體容易吸收,可增強體質,但加熱后,胎盤營養就被破壞,并且在烹煮后,里面的傳染病毒很頑強,不容易殺死,過去有的產婦,會吃自己的胎盤,吃法有多種,蒸燉皆可,洗干凈和雞一起燉,和土豆一起燉,也有和蓮子紅棗銀耳一起燉的,不知道有沒有放辣椒大火爆炒或者紅燒的?但也有會把自己的胎盤埋在茂密的樹下,據說可以保佑孩子健康成長。
“她下面還在流血。”肖茹玉說道。
我拍了一下額頭,“靠,我差點又忘了,要給她縫針了,把她放下來吧。”
愛琳躺在床上,我拿著針線過來。
我趴在床沿,拿著針的手哆哆嗦嗦,我從來沒干過這種拿針穿肉的活,縫衣服縫扣子這樣的活,我都沒干過,這里又沒有麻藥可打,如果動作慢了,她肯定很受罪。
“趕緊縫針呀,看什么?”肖茹玉說道。
我咬了咬牙,干吧,萬里長征就差這一步了,我一針穿進去,就聽愛琳一聲大叫,我穿第二針的時候,又是一聲慘叫,這次是我叫的,我一緊張,針插我手指上了,我額頭冒汗,冷靜一下,低著頭把針縫完。
“好了,三五天后,我再給你拆線。”我說。
愛琳沖我點了點頭,眼神里充滿著感激。
看到愛琳的眼神,我心里有了些暖意,剛才這個還把我罵得狗血淋頭的女人,現在對我另眼相待了,我忽然有了一種成就感,以前以為學點婦產科方面知識,沒什么用,沒想到用在這里了,真是藝多不壓身啊。我坐在椅子上看著這對溫馨的母子,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我媽生我也不容易啊,并且還是刨腹產,倒霉的是醫生把紗布忘在了肚子里,只好又動了一次刀,至今我媽腹部還有一個很擰巴的長長刀疤,更要命的是,生我后,我媽肚子上留下了可怕的妊娠紋,花肚皮,腹部皮膚完全失去了彈性,一條條斷裂帶,皺得跟老樹皮一樣,永遠也無法恢復了,母親從生下我后,再也沒有穿過短上衣,再也沒去過公共洗澡堂。
“姜主管,你去燒水,給楊小豪和愛琳沐浴。”肖懷春說。
姜主管應了一聲,出去了。
“楊小豪,沒想到你這么厲害!”肖茹玉說。“我媽都說你是神醫了。”
我笑了笑,暗想,老子厲害的絕活還在后面呢。
“楊小豪,等洗完澡,我好好獎賞你,今天多虧了你,才使得母子平安。”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我有些得意。
“愛琳,孩子起名了沒有?”肖懷春問。
“還沒有呢?讓這位。”愛琳看著我,“你幫我給女兒起個名字吧。”
“妖蠻怎么能給孩子起名字?”肖茹玉說道。
“不,我就讓他幫我女兒起名字。”愛琳說。
“我給起名字,合適嗎?”我說。
“楊小豪,給愛琳女兒起名字,是對你大大的褒獎,你起一個吧。”肖懷春說。
“好吧,姓什么?”我問。
“姓肖啊?還能姓什么?”肖懷春說。
“肖?那就叫肖?”我看了看女嬰,她安詳地吮吸著奶,忽然歪頭沖我一笑。
看到她這一笑,我渾身一激靈,感覺骨頭都酥了。“就叫肖笑笑吧,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小名就叫笑笑。”
“肖笑笑?好。”愛琳說。
姜管家進來,“水燒好了,楊妖蠻和愛琳是不是一起沐浴?”
一起洗?尼瑪的我腦子立馬短路了。
“稍等一下,等孩子吃完奶,孩子,大人一起洗。”肖懷春說。“楊小豪,你再辛苦一下,給孩子洗洗。”
“愛琳剛生產完不能洗,用水擦一下身子就可以了。”我說。
“你幫她擦一下。”肖懷春說。
“男女有別吧,她是女人,被外人所見不妥。”我說。
“你摸都摸了,你還有什么不妥的?我不明白?”肖懷春說。
“我明白了,對了,孩子爹呢?”我說。“就是這孩子的父親去哪了?”
“孩子沒爹,荒郊林子里配的野種,愛琳還沒內人呢,她以前是堅決不要內人,愛琳,你覺得這個楊小豪怎么樣?我看他很會照顧人,要不,就娶一個內人吧。”肖懷春說。
“好,那今晚就留下來吧。”愛琳沖我微笑著。
“等等,我現在是玉姑的人啊,這怎么能隨便亂送人呢?”我說。
“玉兒,你的意思呢?”肖懷春問。
“這個嘛,回頭再說吧,先去沐浴吧。”肖茹玉說。
沐浴房在隔壁,我抱著嬰兒過去,這孩子在懷里一直沖我笑。
我一手按著她的臍帶,小心翼翼給她擦洗著,她手抓伸著,想抱著我。
洗好后,我把這小家伙裹在毛巾里,她安靜地睡著了。
愛琳光著身子躺在石床上等著我,我拿著瓢的手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