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衣人進(jìn)來,手遮嘴邊,耳語季三響。
季三響站起來,環(huán)視四周,指兩女和章六朱十兩男出去。
蔣一鵝接過經(jīng)書,季三響帶著四人隨白衣人出。
屋里還余四女,裘鐘惠看著門外,若有所思。
蔣一鵝接著念經(jīng)書:時,長老須菩提在大眾中即從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來善護(hù)念諸菩薩,善付囑諸菩薩。世尊!善男子、善女人,發(f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云何應(yīng)住,云何降伏其心?”佛言:“善哉,善哉。”
“算了,不讀了。”蔣一鵝合上經(jīng)書,“楊青使,可聽過這幾句,身是菩提樹,心為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聽過。”
“人身體怎么是菩提樹呢?心又怎么能是明鏡臺呢?季副使經(jīng)常念叨此句。”蔣一鵝說。
“這是佛語,不可言說,他們?nèi)ツ模俊蔽覇枴?
“去司里。”蔣一鵝沖四女說,“你們好好修行,有一天也會去服侍大司長大將軍的。”
“我不去。”一女子說道。
“秋菊,放肆。”蔣一鵝說。
“這幾個女子來多久了?”我問。
“有一個月了。”
裘鐘惠突然朝門外跑去。
蔣一鵝當(dāng)沒看到一樣。
過了一會,裘鐘惠被兩個男人押進(jìn)來,雙手被反綁,推到在地。
蔣一鵝拿起鞭子,一陣猛抽,裘鐘惠披頭散發(fā),在地上叫著,滾來滾去。
“蔣兄,歇會吧。”我說。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啊。”蔣一鵝說。
“這是孔老夫子說的話,看來你們這里是詩書佛學(xué)傳國,稀奇啊。”
“不稀奇,《論語》在這里三歲小兒都會。”蔣一鵝沖兩男子說,“你們兩個出去吧。”
蔣一鵝關(guān)上門,示意讓三女子去另一間屋。
屋里有兩竹床,窗外矮樹上綻放著不知名的花,三女子站著床兩邊。
蔣一鵝脫了皂靴,躺在竹床上,雙手置于腦后,“你們誰來?”
那個叫秋菊的女子近前,雙手給蔣一鵝揉捏著小腿。
“楊青使,你也上來,讓她們服侍你。”蔣一鵝說。
“這兩位女子叫什么?”我脫鞋上床。
“個字高的叫扶桑,另一個叫弱柳。”
“她們的名字,都是你們給重新起的嗎?”我問。
“是季副使賜予她們的名字,你們兩個還愣什么?干活。”
扶桑和弱柳近前,一個按著我的腿,一個揉著我的胳膊。
“楊青使,你們那里的女子不是這樣的嗎?”蔣一鵝嘴角掛著微笑。
“我們那,不是,女人一個個趾高氣揚,把男人都踩在腳底下,男人在她們眼里都是畜生,亂了。”我說。
“她們能來這里也是她們的福份。”
“她們是怎么來的?”我問。
扶桑撅著嘴,“還不是被你們搶來的。”
“她們這三個看來跟那個裘鐘惠不同。”我說。
“剛來都一個樣,只是沒那婆娘性子這么暴烈而已。”
“滿春院的女子也是搶來的嗎?”我問。
“也是。”
“看來長得好看的都送到滿春院了。”我說。
“也不是,好看的女子,先由世尊國主,司長和將軍們選。”蔣一鵝翻了一下身。
“你們這世尊國主是一國之主吧,聽起來,像是修佛的。”
“我們這只有大千國師修佛。”蔣一鵝閉上眼睛,打著哈欠。“昨晚沒睡好。”
“你覺得怎么樣?輕重如何?”扶桑小聲問道。
“挺,挺好的,你上山之前是哪里人家?”我問。
“家在沈莊。”
“你今年多大年紀(jì)?”我問。
“小女子二八。”
“嗯,芳齡十六歲呀。”我說,“在這里感覺如何?”
“尚好。”
“你不想家嗎?”
“不想。”
“你在家做什么?”我問。
“幫姆媽養(yǎng)蠶。”
“你家里養(yǎng)男人嗎?”
“養(yǎng)了五個妖蠻。”扶桑說道。
“還不少呢,看來是大戶人家。”
“也不是。”扶桑搖了搖頭。
“你打算在這里過了?”我問。
“不知道,聽說要把我送到曇花店去。”
“知道曇花店是干什么的嗎?”
“不知道,聽說是女子該去的好地方。”
“我靠,這順天國洗腦洗得也厲害。”我不由贊嘆。
忽然外面響起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蔣一鵝穿上皂靴出了屋。
過了一會,蔣一鵝進(jìn)來,“楊青使,你跟我一起下山。”
“下山?什么意思?”
“你隨我去就知道了。”蔣一鵝說。
眾馬嘶鳴,山門大開,我和蔣一鵝合騎一匹棗紅馬。
彪形大漢背著弓箭,目光炯炯有神,他身后是一面白色的旗,旗幟上畫著一只箭穿過圓圈。
這彪形大漢之前見過,就是那夜和金夕,慕容若雪在山崖下看到的一眾人之首。
“這是羅九將軍。”蔣一鵝說。“他帶我們?nèi)ド较聜鞲R簟!?
“傳福音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女人,糧食,牛羊豬什么的,弄到山上來。”蔣一鵝說。
“這就叫傳福音?”
“對。”
羅九將軍舉起弓箭,“下山。”
二十余人策馬揚鞭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