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魍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氣的連倒八字的胡子也跟著顫抖,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卻見水止一派從容,他更是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這個該死的女人。
“王爺怎么還不走?”水止冷冰冰瞅他一眼。
申魍眼珠子滴溜溜直轉,看了水止的蒼白面容一眼,突然笑起來,聲音也變得柔情似水:“哈哈哈哈,我來看看自己的夫人誰敢說什么?水止,你是我的妻子,你被奸人所害,本王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來人,立刻全面封鎖皇城,搜尋傷害本王發妻的賊人!本王要將他碎石萬段。”
他在水止面前做足了戲份,水止卻連頭也沒抬,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又蹲下來,突兀地抓住水止疊握于膝的雙手,輕輕的揉捏,水止稍微掙扎幾下沒有掙脫,便任由他去,看他還能玩出什么花樣。只是輕蔑地哼了一聲:“這皇城里誰不知你大王爺娶回的不過是擺設,你三宮六院里還會少了這樣的發妻么,現在又來跟我說什么夫妻情分,王爺可真愛說笑。”
水止用力將他的手拿來,更加高傲地轉向一邊。她是算準了申魍不敢再跟她發脾氣,她手里可還有銀鈴公主這張王牌,而申魍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要找回她。
被拒絕了,申魍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卻果然沒有立即發作,握成拳頭的手緊了又松,最終還是放開,臉上有如雷霆萬鈞呼嘯而過,最后歸于平靜,他努力扯出更討好的笑容,說:“水止,你終究是我的夫人,我們可是堂堂正正受了花幽境萬民朝拜的,可不比那后院里幾支隨手摘的野花,你跟她們是完全不一樣的!
水止閉口不言,對他的話沒有太大反應。
申魍又說:“你看,我們既然是夫妻,在外人面前你也總要給我幾分薄面,本王有求于你,你也該答應了本王不是,更何況本王求的還是如此微不足道的事,對夫人你來說只是動動手指的事。如何?”
他看了幾眼水止的臉色,見她像在考慮,又轉身吩咐奴隸:“去,給本王的夫人弄些吃的,水止夫人受了如此重的傷,怎能沒人服侍,去把王夫人的貼身侍女叫來?烊ィ
領了旨意的奴女畏畏縮縮退出殿門,恨不得長了八只腿,一陣風似的就消失在廊廳盡頭。
申魍再次蹲下來,獻殷勤地輕輕去捶水止的腿,一邊笑容滿面地說:“夫人對此安排,可還滿意?”
“不滿意!
一句話,讓申魍的笑容再次龜裂,不過很快又恢復回來。
“嘿嘿嘿,夫人哪里不滿意?盡管說,本王都會滿足你!
“我要你幫我找一個人!
“這好辦,誰?”
“半境的前主人,芝芝!
“她不是死了嗎?”
水止作勢要推開他的手,申魍立刻一把抓住,“好好好,本王給你找!
……
出了殿門,申魍吊兒郎當地走著,自言自語地咒罵:“蠢女人,真以為本王有心情去給你找一個死人么,可笑,被人刺一刀刺瘋了吧!”
此時前來侍奉的奴女已經戰戰兢兢走到他面前,放下手里的盤子,跪倒在地給他行叩拜之禮,他看了眼盤子里香飄飄的雞湯,附身從地上抓了一把泥灰勻勻地撒在里面,然后裝作若如其事的樣子大搖大擺出了宮門。
水止重新躺回軟榻,就有奴女端了雞湯進來,她看了眼奴女的眼睛,不耐煩的揮揮手,奴女得令乖乖放下雞湯關上門走遠了。
然后她緩緩從衣服里摸索出那只活著的掛飾蜂鳥,對著它輕輕吹了口氣,就有絲絲縷縷黑色的煙霧爭先恐后地鉆進她的鼻間,而她竟然一臉享受的模樣,不多時,她身上寸長的傷口就已結疤,臉上也逐漸有了血色。
收拾好蜂鳥,她立刻端坐,揮手掃過,將所有窗戶關閉起來,然后從枕頭下的暗柜里取出一瓶綠色的粘液,里面有東西緩慢蠕動,晃了晃瓶身,才看清蠕動的原是一只軟體的蟲子,頭頂兩顆白色的圓圈,通體墨黑,像極了成年的毛毛蟲。
配上綠色的粘液,這蟲子看起來分外惡心,水止卻跟沒感覺似得,舉在眼前,比得了寶貝還開心,笑的邪魅誘惑。
這蟲子雖丑陋,卻是水止的寶貝,名為兩生蠱,有控制人性命和知悉人位置的能力,它肚子里長有兩顆星石,星石變紅,被控的人就越走越遠,星石變藍,被控的人就越來越近。
水止取開瓶蓋,又拿了手帕小心翼翼地取出蟲子,置于掌心,右手食指輕點它腹部,有星星點點依稀可見的藍光在蟲子肚子里游走,水止看了,再次得意地笑起來。
“哼~,獵物主動送上門來了。”
萬里之外的一座山頭上,銀鈴一邊喘氣一邊用手作扇不停地扇動,汗水打濕了她的睫毛,甚至順著睫毛流下來,像晶瑩的淚珠一樣,遠遠看去,猶如美人落淚。
“你快點啊,這都走了一天了,能不能再快點,說你是流浪術士鬼才信,走路都走不動,竟然還讓本公主回頭來等你,生的如此孱弱,趁早放下屠刀,去做個風流書生。”這是她今天第四次這樣回頭苦口婆心地勸導某人了。
“公主千金之軀受不得這樣的苦,還是少說話,多趕路,早日到達皇城,必定有吃不完的東西,睡不完的覺。”輕荼臉上也是掛滿汗珠,一滴滴連結成串,順著脖頸淌下來,身上背滿了各種各樣的武器和銀鈴塞上來的半個月口糧。
一席話哽得銀鈴臉紅脖子粗,她承認這幾天確實吃的有點多,還時刻嫌棄口糧的粗糙,睡得也多,還不停地折磨輕荼,半夜要喝水,要打蚊子,還要有明亮的燈光照著她她才能睡著,不過誰讓她是公主呢,誰讓她這一輩子嬌生慣養,哥哥和父君都寵愛她一人,從來沒讓她吃過苦呢?
“少廢話,快趕路。本公主千金之軀還陪你在這荒郊野嶺亂躥,是給足了你面子,別不識好歹了。”說完頭也不回,一身輕松的她繼續歡快地在前面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