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種?你在胡說什么,我是人!”他在每次變成僵尸的時候都是沒有記憶的,那夜醒來后也忘了自己被襲擊的事。
“呵!是嗎?那你為何能在這樣漆黑的屋子里看到我?”
君轅看了看四周,才發現他是身處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但他還能像在大白天一樣,看清屋子里每一樣東西。
“這這……這……”他攤開自己的雙手,不可置信地翻來覆去地看,他的手已經變得有些枯槁,條條血管在單薄的皮下清晰可見,皮膚變得皺皺巴巴的,像油盡燈枯的老人的手,尤其他的指甲也變得死灰一樣的顏色。
“這是怎么回事?”他驚恐地不斷后退,好似造成這一切的就是眼前的人,最后攤坐到地上,面如死灰。
“你變成了嗜血魔鬼,還是最低級的那一種哦!”璞梵嘴角彎起一個十分好看的弧度。“我不想跟你廢話,簡單說,你若是帶我找到阿貍,我就可以讓你不受控制,你就可以繼續去成就你的霸業。”
“阿貍?那個吸血的女人?”君轅很快接受了他變成吸血鬼的事實,他一直憧憬有阿貍那樣巨大的力量,如今他成功了,其實他更該歡喜。
“你見過她?”璞梵的漫不經心瞬間消失,變得嚴肅起來。
“不止見過,這個女人,一定會是我的掌中之物!”君轅邊說著眼里邊閃過貪婪猥瑣的光,絲毫沒注意璞梵的臉色瞬間變得狠厲,眼里是不知什么時候就會突然爆發的憤怒。
“我的人豈是你這不人不鬼的怪物可以覬覦的!”璞梵閃到他身前,在他還沒看清他的臉之前就一把扼住他的喉嚨,也在一瞬間君轅脖子處的肉凹了下去,他甚至聽到了自己骨頭被捏斷的脆響,如果不是他變成了吸血鬼,他早就死了。
璞梵使了全部力氣,君轅看得出他眼里濃濃的殺意,他知道他是想要他死的。
君轅使勁掰著他的手指,全是徒勞,他好不容易從牙縫里擠出話來“我……我說笑的,阿貍……她……既然是你的人,我又怎么…會覬覦!”
璞梵陰沉沉地看著他,眼里的紅光逐漸暗淡,這個人還不能死,他還要利用他來找到阿貍。
他把他狠狠甩了出去,砸碎了一地的古董花瓶,外面的犰也終于聽到了聲響,卻沒有進來,這幾日君轅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他也不敢輕易去觸怒他,于是只在門口問“將軍?”
“滾!”君轅這副狼狽的模樣,自然不想讓任何人看見。
“是!”犰也沒有進來,外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什么聲兒也沒了。
璞梵始終惡狠狠瞪著他,讓他后背一陣發涼,冷汗浸濕了大片衣衫,歇了半晌,咽了幾次口水才說“阿貍她……”
“你不配直呼她的名字。”璞梵冷冷的說。
“是…是!”君轅忙不跌地點頭,“你說的那個姑娘,她不在這里,她在那個沒有心的人那里。”他是不可能告訴他阿貍在哪里的,他要讓璞梵去跟肆髏內斗,他好坐收漁利,他邊說著邊小心瞅了幾眼璞梵的臉色。
“沒有心。肆髏!”璞梵一邊思考一邊準確分析出他說的人。
“對,就是另一個長著獠牙的怪物。”君轅忙不迭地點頭,企圖討好璞梵,讓他放松戒備。
“別忘了,你現在也是你口中的怪物。”肆髏是跟他一樣的血族血統,聽到人說血族是怪物,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
坐到地上的君轅竟然瞬間又變成吸血鬼,他低頭陰笑著說“是啊,我是怪物。嘻嘻嘻嘻!”
說完他悠地抬起頭,眼里紅光乍現,等紅光消失,眼神就變得空洞,卻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璞梵看,笑得嘴角拉到耳朵后面,嘴巴一張一合的。
璞梵知道,他已經開始長獠牙了,很快就會變得到處吸食人血,他不像血族,是有思想很聰明的吸血鬼,他是最低級的,他不會選擇性地吸人血,只要看到活人,他就會撲上去。
璞梵雖然是血族,他卻阻止不了人類變成吸血鬼,只能看著他緩慢爬起來,像個無頭喪尸一樣搖搖晃晃地朝他走過來。
君轅也已經失去了意識,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知道要聽命于自己腦子里的一個人,那個人的聲音一直告訴他要喝血,要殺人。
璞梵以為他要來攻擊他,他卻沒有。他停在璞梵面前一米遠的地方,聞了好久,沒有人類的氣息,于是又緩慢繞過他,開了門走出去。
璞梵當然知道他要干什么去,吸血鬼一旦第一次吸食了人血,就會像吸食毒品,上了癮,便一發不可收拾,見人就咬。
如今之計,只能把他綁起來,等到他恢復人性的時候,再做打算。
君轅走的很慢,璞梵幾步就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想讓他轉過身來,可是君轅像沒有感覺一樣,腳步根本沒有停。
還好院子里的犰已經走了。
璞梵用手狠狠抓進他的后背,再一扭,他脊背上的骨頭斷了兩根,才變的吸血鬼還有感覺,疼痛應該能讓他清醒一點。
果然他疼地怒吼一聲,爪狀的手朝璞梵的臉上抓過來,璞梵輕輕往后騰空跳起,躲過了他這一爪。
君轅看沒抓到,竟然不去管他,扭頭繼續聞著空氣中人類的味道走了。
璞梵身上沒有繩索,要縛住他,必須有工具,于是他轉身扎進屋子里尋找了。
而此時犰卻回來了,他想君轅剛才發脾氣一定是又想喝那種半生半熟的血了,于是出去找了好久才找回來。
看到君轅正好出來了,他把盛血的碗遞到君轅面前,“將軍,這是生豬血。”
君轅并不知道他是誰,聞到了血腥味,低頭去嗅了嗅,卻不喝,他順著犰拿碗的手聞到了人類的氣息,頓時發了狂一樣撲過去,
犰拿劍鞘習慣性地擋住,君轅的雙手也抓在他的劍鞘上,露出已經長得差不多的獠牙,想咬上去,盛血的碗啪嗒掉在地上,砸的粉碎,半烏半紅的鮮血灑了滿地。
“將軍?將軍!”犰也看到了他的獠牙,想喚醒他,叫了幾聲卻沒有回應。
他只得一直往后退。
君轅的力氣很大,獠牙不斷朝著他的脖子靠過去,幾步過后竟然把犰推到了地上,他嘴里流出半綠色半透明的液體,滴答滴答地滴到劍鞘上。
“將軍,你怎么了,將軍,我是犰!將軍你快醒醒!”犰還在奮力掙扎,奈何他的力氣在他面前根本沒有什么威脅,眼看著君轅就要吸到他的血。
聽到動靜的璞梵終于抓著繩索出來了,他把繩索甩了一個圈,套在君轅脖子上,再往后使勁一拉,君轅被拖離犰身上,他卻變得更加狂躁,目眥欲裂,已經不管對方是不是人,轉身又朝璞梵撲過去。
璞梵一掌打過來,手掌正對著君轅的額頭,沒有直接接觸,中間隔了一塊透明的雕花白玉,成色極好,大概有幾千年的歷史了,那玉不斷散發出柔和的白光,照在君轅身上。
他空洞的眼睛看到白光的時候,整個人變得懵懂無知,左右搖著頭,似是想看清白光里是什么,突然,白玉上的白光大盛,變得無比刺眼,他想躲避也來不及了,被此刻的白光照著就好像千萬只螞蟻在啃咬他的身體,讓他十分難受卻一時找不到好的解脫辦法。
強烈的白光只綻放了幾秒,然后嗖的一下就全部回縮進白玉里,君轅重重衰落到地上,已經昏死過去。
璞梵不動聲色地把白玉放回袖口,對呆楞著的犰說“還不快把你家將軍抬回去。”
犰才反應過來,跪在君轅身邊檢查了他的呼吸,又摸了摸他的心口。
“不用看了,他活的好好的!”看了看手上的繩索,丟在他面前,接著說“在他醒過來之前把他綁起來,不然再到處咬人就麻煩了!”
“好,多謝這位公子方才救命之恩,請問公子尊姓大名?”犰邊問邊麻利地把繩索在君轅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手法熟練到堪稱專家,以前這綁人的事估計都是經他手。
“我姓璞!”璞梵拍了拍手上的灰,又變得散漫起來,輕輕靠在柱子上,神色淡漠地看著犰把自家主子五花大綁。
璞?皇家姓?犰有一瞬的停頓,卻很快恢復動作,民間也有璞姓,是他想多了。
“璞公子可知我家將軍這是怎么了?”他完成了捆綁,在君轅胸前綁了個巨大的蝴蝶結,把他扛進屋里,出來后才又問。
“他……中毒了罷!”若說他已經是個活死人了,犰一個凡人多半接受不了,說他中毒了也不假,他中的就是那無藥可解的尸毒。
犰一聽卻有些激動和憤怒,手都不自覺捏成了拳頭,“什么?上次那庸醫卻說將軍無大礙,害得將軍毒發,實在是可惡。”
“敢問璞公子,這毒可有解?”
“無解。”
“請公子一定要救救將軍,我看公子方才能用白玉制住毒發的將軍,那你也一定能讓他恢復。公子若愿意救他,你想要什么將軍都不會吝惜的。他醒來一定會報答你。”
犰越說越激動,甚至單膝跪下。如今那些大夫多半江湖術士,騙吃騙喝的居多,大半也沒有真本事,他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男子,畢竟他是見過他的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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