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陳一向有些怕他,見頂車的人是他,氣焰消了一半,但還是黑著臉,氣沖沖地問:“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占著路不走,我提醒你一下。”池景深把車倒了一點,等溫暖上來了,緩緩開到了他的身邊。
“有你這樣提醒的嗎?我昨天提的新車。”劉少陳彎著腰看被頂花漆的車屁股,氣急敗壞地說道。
“劉少缺這么點兒錢?”池景深拿出支票本,輕描淡寫地說道:“行了,你送去修車行好了。”
“行了,誰要你的錢呢。”劉少陳一臉鐵青地把支票丟回來,趴到車窗往里看,“景深,我們找地方喝幾杯去,我有事和你聊。”
“明天再說,你修車去吧。”池景深發(fā)動了車,繼續(xù)往前開。
“喂,正經(jīng)事。你知道岑村要修海景空中城的事嗎?”劉少陳扒著車窗不放,大聲問他。
池景深擰擰眉,轉(zhuǎn)頭向他,“什么空中城。”
“有個柬埔寨人,要修什么空中城,你知道這回事嗎?”劉少陳拍了兩下車門,嘲笑道:“景深,你看看,這種大事,你居然沒收到風(fēng)聲。那個鄭室長不是你的校長嗎?”
溫暖心里一動,空中城……是不是傅燁要修空中城?但是空中城造價極高,沒有幾十個億,根本建不起來。
“還有,那個羅德,你見過了沒有?”劉少陳捋了把頭發(fā),氣咻咻地說道:“這個人,把我東邊高速工程給搶了,我得好好修理他一頓。我聽說,他把你的那項目也搶了吧?怎么樣,咱哥幾個去弄他一弄?”
“明天談。”池景深笑笑,關(guān)上了車窗。
“別啊,別明天,我都約好兄弟們了,就差你。兄弟們指著你帶著大家干他一次呢。”劉少陳死皮賴臉地把手指塞在車窗里,被夾得唉唉地叫,“景深,咱認(rèn)識這么多年了,我可從來都是撐你的,你看,這回是咱們大家的肥肉給搶了,咱們可得團結(jié)……團結(jié)……”
池景深終于放下了車窗,扭頭看向他。
“景深,你把我手指都快夾斷了……真是的,怎么這么狠心呢……”劉少陳捧著手指,一臉幽怨地瞪著他。
溫暖打了個冷戰(zhàn),忍不住問他,“你最近去泰國了?”
“男人說話,女人少多嘴。”劉少陳瞪了她一眼,又趴上了車窗,“景深,咱們今晚把這事好好聊聊,這個人,我可知道的比你多。現(xiàn)在我們是坐一條船上,可不能被外來的一個和尚搶走了嘴邊的肉。”
“走吧。”池景深瞇了瞇眼睛,淡淡一笑。
“你看你,早答應(yīng)就好了。我車壞了,我坐你的。”劉少陳拉開車門,死皮賴臉地坐了上來。
“走吧,兄弟們都在昌隆等著。”劉少陳調(diào)了個舒服的坐姿,眼神瞟向了溫暖。她白皙的脖子上有枚淺淺的吻痕,看得他雙眼舍不得挪開。
“不想要眼睛了?”池景深的聲音從前面?zhèn)髁诉^來。
劉少陳干咳一聲,坐正了身子。
溫暖把衣領(lǐng)拉起了一些,厭惡地轉(zhuǎn)開了頭。
她問過池景深,為什么劉少陳這么討厭,還讓他留在黎水。
劉少陳雖然討厭,但是他的爺爺奶奶卻是非常懂道理的人,對池景深非常客氣。并且商家在黎水的歷史久了,還有一些君方的關(guān)系,在黎水的人情網(wǎng)盤根錯節(jié),動一下,就會牽動大部分人的痛處。
所以,為避免招惹太多的麻煩,池景深每次都只對他敲打敲打,讓他清醒一點,不敢太過份。而劉少陳這小子反正是個不要臉的人物,只要有肉香,他就會湊上去,哪管別人喜不喜歡他。就算池景深敲他千百遍,他想湊上來的時候,還是會毫不客氣地湊上來。
“簡直就是只綠頭蒼蠅。”上電梯的時候,溫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池景深偶爾也會跟著劉少陳出來,不為別的。劉少陳雖然令人厭惡,但是因為他爺爺奶奶的關(guān)系,他總能得到一些內(nèi)情。
“也不能這樣說,他是蒼蠅,我們是什么?”池景深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笑著說:“你就當(dāng)來找樂子。”
“這種場合有什么樂子?”溫暖撇嘴。
“進來吧。”池景深拉著她的手,把她拖進了電梯。
劉少陳和大堂經(jīng)理說完事,快步?jīng)_過來,擠進了電梯里。
“給哥幾個來點新鮮的……”他說著,斜著眼睛看溫暖,嘎嘎地笑,“絕對高大上。”
池景深掃他一眼,劉少陳嘎嘎的笑聲自己吞了回去。
那群人在頂樓的花園里,空氣里的花香彌漫,確實和溫暖想像中的不一樣。她還以為會和上回一樣,一人抱兩個姑娘,左親親,右摸摸呢。這個樓頂花園種的花很雜,但是花藝和盆景做得不錯,錯落有致,層次分明。十幾張椅子分布在花園中間,前面立著一張白色的幕布,幾個男人正坐在沙發(fā)上喝茶。
“哥幾個,景深來了,快歡迎歡迎,要請動他可真不容易啊,我都賠上一輛車了。”劉少陳大步過去,用力拍了拍手。
“池總來了。”一群男子站起來,熱情地向池景深問好。
男人的地位不僅取決于他的財勢,還在這人的手腕。這些人在黎水都是揮金如土的主,但是在池景深的面前,他們都挺自覺地收緊了尾巴。沒人想招惹池景深。
其實,池景深好像也沒干什么啊……溫暖想了會兒,在一邊的秋千上坐下。
侍應(yīng)生很快拿來了飲料單,請溫暖點單。
溫暖點了杯檸檬水,腳尖輕輕一點,輕輕晃動起來。
“行了,看看這個羅德的來歷。”劉少陳拍了拍手,一束激光從眾人身后打出來,在前面形成了畫面。
“羅德是音譯名,本名……念不好。”劉少陳擰擰眉,叉著腰繼續(xù)往下說,“30歲,上過美國西校。家里面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就不多說了。他現(xiàn)在就是要搶我們的肉吃,就這樣。”
聽著他的介紹,一群人哭笑不得。
“就這么點?”坐在墻邊的男人欠了欠身,一臉無奈地問道。
“啊,挺多了,這不是都說清楚了嗎?這個羅德,來者不善。哥幾個的項目全被他們公司搶了。”
“他全搶了?”溫暖震驚了,羅德的實力這么雄厚?
“景深的,我的,老沖的。”劉少陳手指朝四周撣了撣,陰森森地說道:“真是膽大包天,到了黎水,還不趴下來磕幾個頭,搶我們的生意。一個月之內(nèi)就要讓他滾出黎水去。景深,這事你牽頭?”
“我最近忙。”池景深把剛拿到手上的雪茄丟開,慢聲說道:“他吃得下,就張大嘴吃。”
“景深,你要變軟腿王了?是不是溫暖把你榨軟了?”劉少陳不滿地說道:“這人可是騎到你脖子上來了,你還不管?”
“什么都吃,會撐死的。”池景深平靜地笑了笑,站了起來,“既然沒什么可看的,我就先走。”
“喂……”劉少陳立刻跳起來,攔住了他,嘴角歪了歪,小聲說:“景深還有一段刺激的呢,一起看看。”
他拍了拍手,激光變幻,出現(xiàn)了另一幅畫面……
池景深在濱海手持弓箭,步步逼近甲元慶的事!池景深的臉色有些難看,居然有人拍到了這一段,還拍得非常清晰!不過甲元慶的臉做了特殊處理,認(rèn)不出是誰。
“景深,你射箭這段,真是太厲害了!”劉少陳湊過來,小聲說:“看得哥幾個熱血沸騰啊,我說,這是哪個倒霉鬼?是怎么招惹你了,你把他治成這樣?人呢?死了吧?”
“哪來的?”池景深眸子低下,冷聲問道。
“我們幾個白天收到的。”劉少陳嘴角一咧,手肘碰了碰他,“這是有人想整你吧,這人是生是死?若死了,這視頻交出去,可麻煩呢。”
池景深笑笑,手指撣了撣,“再放一次,我還沒有欣賞過。”
“嘖,池景深,你還真是鎮(zhèn)定。行,我們再欣賞一次。”劉少陳見他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未免有些失望。
畫面一幕一幕地在幾人眼前晃過,那幾個人不時看看池景深。說真的,這些人平常也算是些混帳東西,但是弄死人這種事,還是很謹(jǐn)慎的,絕對不會自己出現(xiàn)。池景深他居然自己動手,還讓人拍了下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拍得挺好,有沒有大片的感覺?”劉少陳拍拍手,大聲笑道:“景深,你可比那些男明星更有感覺!怎么樣,好萊塢走一趟?”
“呵……”池景深眼底蕩起一抹笑意,摁了摁劉少陳的肩,站了起來,“小暖,回去了。”
“喂,事沒聊完呢。”劉少陳跳起來,急巴巴地說道:“你倒是拿個主意啊,這事擺明了就是羅德做的,你怎么得罪他的?”
“那就等等看吧。”池景深拉住了溫暖的手,大步往電梯前走。
“媽的,他就這么橫!”劉少陳抹了把頭發(fā),恨恨地說道:“這東西傳出去,有他好看的。”
“也是,他怎么一點都不急呢?”幾個男人坐回去,小聲議論,“他再橫,也橫不過真要治他的人吧?他底氣從哪里來的?”
“他就這副死樣子,死鴨子嘴硬。現(xiàn)在心里肯定慌得要命,不然干嗎要急著回去。我看,肯定是趕緊買機票拿護照跑路。”劉少陳罵罵咧咧地坐下,“我就等著看,看他怎么灰溜溜地逃……”
他嘀咕不停的時候,坐在他對面的男子用腳尖踢了踢他。
“腳癢呢?”他惱火一抬頭,瞪著眼珠子說道:“這事他不參與,那個羅德也給不了他好果子吃。”
“是嗎?”池景深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