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暖,是在鞋子里對不對?”甲元慶的視線投向她的小皮鞋,笑了笑,把鞋子拿了起來,小聲說:“你看,你告訴伯伯在哪只鞋子里,伯伯馬上就給你牛奶喝。要不然,你奶奶就要吃苦了。”
“我不喝牛奶。”小小暖往后縮了縮,跌坐在了池媽媽的身上。
他搖了搖鞋子,沒發現異樣。視線重新回到小小暖的身上。
“小小暖,你要是不說的話,我會讓人把你奶奶丟進大山里去的。大山里有蛇,還有大野狼……很可怕的。他會把你奶吃掉,每一個手指頭都吃得很干凈。你奶會痛,會哭,很可憐的。”甲元慶彎下腰,雙手扶著小小暖的肩,低聲哄道:“你乖乖地聽話,告訴于伯伯,你怎么和你爸爸聯系的,于伯伯就把大野狼趕走,好嗎?”
小小暖眨巴著大眼睛,想了好一會兒,直到甲元慶快失去耐心的時候,她才指著右邊的鞋子說:“在鞋子里面有個小神仙盒子,只要打開小盒子,我爸爸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甲元慶立刻拆開了她的鞋子,臉色鐵青地抓下了那個小小的追蹤器,丟在地上,狠狠地踩爛。
“立刻離開這里。”他扭過頭,看著站在門邊的于媽媽說道:“叫二弟出來,我們馬上走。”
“我要爸爸。”小小暖吸吸鼻子,抱住池媽媽的胳膊不放。
“小小暖,你還是個孩子,所以我不會輕易傷害你。但是你如果再給我搗亂,于伯伯就會揍你了。”甲元慶扭過頭,盯著小小暖喝斥道。
小小暖雙手捂緊了嘴巴,滿眼驚恐地看著他。
許衡從衛生間里出來,臉色煞白,捂著胃說:“不行,我得去醫院,我這胃里燒得厲害。”
“先離開這里。”甲元慶扶住他,匆匆說道:“讓帕花黛維給你煎點藥喝,先忍一忍。”
“她……”許衡看了一眼于媽媽,眉頭緊鎖,“行吧,先走。”
一行人把池媽媽和小小暖塞上了車,迅速離開。
小小暖光著小腳丫,可憐兮兮地擠在池媽媽身邊。面包車在山路上顛簸得很厲害,一下一下地把小小暖往上拋。沒多久,小小暖就吐了。
“這臭丫頭,弄得臟死了。”許衡扭頭看了她一眼,惡狠狠地說道:“等我好受些了,好好收拾你一頓。”
小小暖抹了抹嘴巴,往池媽媽的腳邊擠。
“行了,你趕緊休息,我們中間不能有人生病,會耽誤事。”甲元慶打斷了許衡的話,盯著小小暖看了一會兒,小聲說:“給她一點水喝。”
一個手下拿了瓶礦泉水,擰開了,交給小小暖。她捧著瓶子乖乖地喝了一口,像只病怏怏的小貓兒,趴在池媽媽的腿上睡覺。
“小東西心這么狠,喂我吃潔廁液……要不是現在要留著她的小命,我真想馬上就掐死她……這小崽子,這么小就能跳房揭瓦,長大了還得了?比她那個爸還可恨!”許衡的胃疼得受不住,大聲咒罵了起來。
“你不要再吵了,能不能安靜點?”于媽媽手撫額頭,不堪其擾地說道。
“哼……我胃疼還不讓出聲了?”許衡喘著粗氣,看了一眼于媽媽,在座位上縮成一團。
小小暖的身子拱了拱,小聲哼哼,“我也好難受哦,我要睡覺覺。”
“你也不要吵,不然把你丟下去。”于媽媽怒斥道。
小小暖捂緊嘴,眼淚汪汪地看著于媽媽。
車里終于安靜了,面包車在盤山公路上繞行了幾個圈,進入了一條簡易公路。
小小暖的身子已經拱到了車窗邊上,她抹了抹小嘴巴,手摸到了自己的發夾,輕輕一摁……
她有三個追蹤器,鞋子上一個,發夾上兩個。池景深平常和玩大灰狼抓小孩的游戲,教她怎么按照順序打開。
“什么聲音?”于媽媽扭頭看她。
她像被塞進籠子里的小獸,縮在角落里不動。
“她身上不會還有追蹤器吧?”許衡也扭頭看她,陰惻惻地說道:“你有沒有搜干凈的?”
“兩只鞋子都丟在茶廠了。”甲元慶放下捂在額上的手,看向小小暖。
小東西可憐兮兮的樣子實在惹人憐,他其實也喜歡小孩。可惜他不能喜歡這個小孩子,她太聰明了,就算他把她帶走,她也記得這些事,會和他作對。
“如果能有什么藥,讓她忘了就好了。”他忍不住說道。
“怎么?你還想以后養著她?”許衡也忍不住了,不滿地說道:“哥,她可是趙老東西的重孫女,流著趙家血的人,全該死。溫暖要是沒出現,咱們現在可好過多了。池景深壓根就不會管我們。”
“廝年的醫院那里聯系怎么樣了?現在池景深的注意力都在我們這里,不會管廝年的。他什么時候可以接出來?”于媽媽突然問道。
“大姐,你還要帶著他?現在他是植物人,根本沒有一點用處……”許衡一聽,更煩躁了。
“呵,你們朱大哥幫你們坐牢頂罪,你們就這樣對他的兒子?”于媽媽冷笑,刺了許衡一眼,“他可是我兒子,我是一定要帶他走的。”
“行,你帶,大姐有本事,趕緊帶。”許衡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粗聲粗氣地說道:“反正,解決了池景深,拿到錢,把貨一出,我們就去美國。你愛帶他去哪里就去哪里。”
于媽媽閉上眼睛,不停地轉動佛珠,念起了經文。
許衡捂住了耳朵,朝另一邊側著,不時哼上幾聲。
大山林幽深無盡頭,月光追著面包車走,一直到它消失到了密林里。
……
池景深紅著眼睛,把手邊的接收器放開。
信號消失了,至現在為止已經半個小時,根本沒辦法再聯上信號。
這不是好的預兆!
“應該是怕發現,關了吧。”劉哲小心翼翼地安慰他。
池景深搖了搖頭,沙啞地說道:“暫時不會傷害她。我擔心的是,她的過敏癥。如果給她吃了什么不能吃的東西……到時候回天無力……”
“這是大問題……”劉哲擰擰眉,催著助理加快給甲元慶發消息的速度,把小小暖能吃不能吃的東西,統統告訴他。
“甲元慶是怕把他牽出來,不然也不會下手。他是怕你了。”劉哲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但愿他還會繼續怕你,這樣我們還有機會換回小小暖和池媽媽。”
池景深抹了把臉,抬眸看向劉哲。
“又有信號了!”一名助理低呼道。
池景深馬上湊到了接收器前。
“這是第二組信號。說明他們發現了第一組……若再被他們發現,小小暖會不會出事?”劉哲擔憂地說道。
池景深擔心的不僅是甲元慶的耐心有多長,他能忍耐小小暖多久。他還擔心小小暖,她能堅強多久。他了解這孩子,她其實很膽小……被陌生人抓走,在陌生的地方,能兩次發出信號,已經是讓他很意外的事了。畢竟,小小暖才三歲半,她現在是不是在哭,有沒有吵著找爸爸媽媽?
每天晚上以玩游戲的方式訓練他和小小深,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但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個萬一的出現。
他的心肝小寶貝在混蛋的手里,他離她很遠……現在他的心肝肺都揪緊了,手心全是冷汗。
“他還沒有給我們交易的地點,也沒有開價,他這是故意的,想讓我們亂了方寸。你可一定要保持冷靜啊。”劉哲見他不出聲,又說道。
池景深抿了抿唇。
劉哲不好再說什么,若是他的女兒落進這么一伙人手中,他肯定早就暴躁擔憂到不知所措了。
“小暖那里要看好。”池景深終于開口了。
“我知道,小暖和小小深我都讓人看緊了。”劉哲連連點頭。
“池總,信號是往羅戰的渡假酒店的方向去的。看樣子他們是想藏到那邊去。”幾名助理進行了技術分析,興奮地告訴池景深,“我們可以在那條路上提前安排人手,一定能攔下他們。”
劉哲看了一眼池景深,馬上就開始安排人手,做好準備。
池景深的心跳越來越快,他迫不及待地想救回母親和小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