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媽媽瘦！她都懷疑池媽媽有沒有九十斤。
而溫暖抱孩子幾年，力氣漲了不少。
她背著池媽媽，快步奔向了大門。
“放我下來。”池媽媽不好意思了，拍拍她的背，小聲說：“我又沒有癱掉，我自己走。”
“就快到了。”溫暖一路狂奔，沖向電梯。
她穿著高跟鞋呢，一腳踢在了電梯前面卷角的地毯上，池媽媽被碰得腦袋發脹，腦子里嗡嗡直響，額角上起了一個紅通通的大包。
“哎喲我的天啦，溫暖，我是上輩子欠你的嗎？”她揉著腦門，惱火地罵道。
溫暖趕緊把她放下來，窘迫地看著她，小聲道歉，“媽，對不起啊。”
“哎，本來就記心不好了，你這一撞，什么都不記得了。”池媽媽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
“我等下幫你買藥擦擦。”溫暖吐了吐舌尖，往她額角上的大包上揉了兩下。
“行了，你給我擦藥，還不知道會不會把藥倒我眼睛里去，你要禍害，就去禍害我那個不爭氣要拋棄老媽的兒子，別禍害我了。”池媽媽點了點她的眉心，長長地嘆息一聲。
“認命啦？不和我爭了？”溫暖故意笑道。
池媽媽點頭，還是長嘆，“對啊，認命了。這個兒子，我是不要了，你收著吧。他要發脾氣，以后就沖你一個人去。我決定一個人去天涯，不再看他的撲克臉了。”
“那不行，你不能一個人去天涯，他會找我發神經的。”溫暖抱緊她的胳膊，笑著說道：“既然認命了，那就這樣過吧。是好是歹，我們是一家人。”
池媽媽抿了抿唇，眼眶紅了。
溫暖裝作看不到，又把退掉的臺訂了回來，再給沈顏打了個電話。哄人開心，安排活動這種事，沈顏就是專家。
……
趕到餐廳的時候，沈顏居然帶了三個男人！一個年長些的，戴著眼鏡，挺儒雅的。另兩個看上去還是學生樣子。
“我正好遇上了我大學的劉教授，我就叫過來一桌吃，你們不介意吧？”沈顏主動給池媽媽拖開椅子，笑著問道。
“沒事。”溫暖額頭冒汗，卻只能硬著頭皮微笑。
沈顏這也太神速了，她只是在微信里簡單說了說今天的事，沈顏居然真的拖了三個男人到場了。
池媽媽還算神色平靜，客套地和劉教授打了聲招呼，坐下了。
“伯母，我蹭點好吃的，您別嫌棄我啊。小暖是有福氣的，能嫁進你們這樣的大富之家。我可慘嘍，吃了上頓沒下頓。您有干兒子沒，給我介紹一個，讓我也享享福。”沈顏給池媽媽倒上了茶，笑吟吟地找她說話。
“干兒子有，你真要嫁？”池媽媽爽快地問道。
“有錢沒？和池總差得多嗎？長相有池總好看嗎？”沈顏直截了當地問道。
“差多了，我兒子天下第一好。”池媽媽挑了挑眉，笑吟吟地說道。
溫暖悄然打量那位教授，正饒有興致的看池媽媽。
劉教授是土木工程系的教授，今年正好四十八。話不多，但是很精辟，典型的知識分子。沈顏穿針引線，把劉教授和池媽媽兩個人的話串了起來，盡量讓他們多聊。
劉教授去過的國家也不少，兩個人說起了國外的風土人情，很快就投入到了共同的話題里。
溫暖挺擔心的，池媽媽若怪罪她，這樣隨便地找個男人過來，當場變臉發飆，那就慘了。在池媽媽去洗手間的時候，溫暖趕緊跟了進去。
“我不知道是這情況啊。”溫暖擰開水，小聲道歉。
“沈顏這丫頭挺瘋的。”池媽媽看了看鏡子，抽紙擦手。
溫暖眉頭微擰，怕她又罵沈顏。
“不過，你和景深結婚的那天，她為你出頭，挺仗義。你這樣的朋友不多吧？我那里還真有兩個合適的人選，讓她見見。”池媽媽轉過身，一本正經地說道。
溫暖抿唇笑，用力點頭。
“瘋丫頭有瘋丫頭的好，成天快活。”池媽媽也笑了。
不去想對方的缺點的時候，彼此覺得對方還行，還不錯，還挺好……
溫暖往前一步，想抱抱池媽媽。
“別……我怕了你了，別又撞到我。”池媽媽趕緊讓開，快步往外走。
溫暖笑出了聲，一路跟著她出來。
到了桌前，只見桌子上居然多了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
“剛聽顏顏說，今天是池女士的生日。”劉教授笑呵呵地說道：“我不知道送什么，這花是剛讓我學生去買的，年輕人瞎買。”
“謝謝。”池媽媽有點尷尬，捋了捋耳邊的發絲，坐了下來。
“先生，您要的琴。”餐廳的服務員抱著一只手風琴過來了，交到劉教授的手里。
劉教授接過手風琴，溫和地朝池媽媽笑笑，“我彈支法國的民歌，祝祝興。”
“您還會這個……很榮幸，您請。”池媽媽瞪了瞪眼睛，盡量配合氣氛，做出高興狀。
溫暖撫額，不敢看這畫面。
劉教授受了鼓勵，抱起手風琴就開始了。他不僅拉琴，他還唱！而且歌聲還不錯！
沈顏湊過來，在溫暖耳邊小聲說：“你上回給我說，想把她嫁出去，我就給你物色了，這個不行，還有二號三號四號五號……幾個大學的我都給你篩選一遍。”
“你怎么不當媒婆去？”溫暖對她的崇拜抵達了頂峰。
“你知道個屁。”沈顏橫她一眼，小聲說：“我在酒店做了幾年，去我那里住的客人，我都發展成我的朋友，兄長。我跟你說，這就是資源，資源是最值錢的。現在我要去哪里求職，把這些資源一擺，我就能當經理。”
“你贏了。”溫暖豎大拇指。
“嘻嘻……把你家宵哥叫來好不好？”沈顏用手肘碰她，興奮地說道。
“媽不喜歡……”溫暖掃了一眼池媽媽。
撇去上午的不愉快，這時候婆媳兩個的關系慢慢開始轉入正常了。
“得，我輸了。”沈顏臉一沉，嘟起了嘴，手往前一旋一抓，“晚上我自己約他去，我就不信拿不下他。一定要睡了他，捏遍他身上每一寸肌肉。”
溫暖一口茶噴了出來。
池媽媽也聽到了，擰著眉，手擋住了臉，不看沈顏。
沈顏干咳兩聲，甩了甩一頭烏亮的頭發，笑著說：“人生短暫，要學會享受生活。男人是什么？男人是給我們女人的生活增添顏色的工人。伯母，你說是不是？”
“是你個大頭鬼。”池媽媽轉過頭，抬手敲她的頭頂，“別教壞小暖。”
“她教不壞，她蠢！想當一個蠱惑眾生的壞女人，是要有真本領的。在這個世界上，有人負責賢良淑德，就要有人負責嫵媚誘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沈顏敲著杯子笑，聲音清脆潑辣。
劉教授額頭冒汗，手指發抖，歌聲走調去了爪哇國。兩個學生更是老實疙瘩，想看沈顏和溫暖漂亮的臉，卻又膽小不敢，年輕的臉脹得通紅。
池媽媽憋了會兒，撲哧一聲笑了，朝劉教授擺手，“教授，別彈了，坐下吃飯吧。”
劉教授抹汗，尷尬地坐下。
溫暖看得出劉教授對池媽媽很有興趣，但是池媽媽估計心如靜水，不會起波瀾。年輕時的愛戀，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她托著腮，看池媽媽。她的這一生，前幾十年波折，痛苦，然后收獲了池景深和現在。
還算好，算好！
……
隔著特殊的玻璃窗，池景深一直在看著溫暖那一桌人。這窗子，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溫暖膽子大啊，居然給你媽找男朋友。你媽居然還沒吐她一臉口水。”劉哲剝了一顆花生，笑嘻嘻地往嘴里丟。
“媽認出了這個許衡，她說丁叔死之前見過這個人，發生過爭執。但是丁叔沒有機會和媽說過這個人是誰，第二天也沒有來赴生日之約。”池景深擰了擰眉，扭頭看向桌面上的一張照片。照片上許衡正在橫過馬路，手小幅度地擺起，下巴微微收起。
“但是他從來沒有在國內生活的經歷，伯母是在國外遇上過嗎？只見過一次，是不是認錯了？”劉哲舉起照片，翻來覆去地看。
“丁叔和這個人起爭執的時候，她就在一起。丁叔讓她在一邊等著，她覺得這個人眼神很邪，所以很擔心，一直在盯著這個人，準備隨時叫人幫忙。丁叔和那個人爭了差多有一個小時，讓她先回家，說好第二天過去陪她過生日。然后再沒回來過了。她一直很自責，覺得她要是攔住了丁叔，丁叔不走，后面就不會出事。”
“那……只看了半個小時，怎么能確定呢？”劉哲還是有些猶豫。
“有的人，看一眼，一輩子都忘不掉。別忘了，她的感覺一向很敏銳，若她說這個人是誰，多半不會錯。”池景深的視線回到外面，那個教授正在向池媽媽敬酒。
他其實也希望母親能找個真心的人，重新組織家庭，而不是沉浸在過去出不來。但是……這個教授好像配不上她呢。還有那兩個學生，總朝溫暖臉上看什么看？
他擰了擰眉，勾了勾手指。
“池總，”助理過來，小聲問道：“有什么吩咐？”
“給那桌加幾瓶紅酒，把那個教授灌醉，送走。”池景深沉聲說道。
“好的。”助理點頭，迅速出去執行。
池景深一直站在玻璃窗前，轉身看向劉哲。
“別吃了，云中的事查得怎么樣了？”
劉哲趕緊把掌心的花生吞了，鼓著腮幫子說道：“哦，那件事已經弄清楚了。那個老外是想通過楚家洗錢，再從他們的外貿貨里夾帶走私文物出去，還想把黎水變成他們在亞洲的一個貨品和毒品的中轉站。這是他們的設想，但是他們還沒有任何行動。云中國際表面上的一切生意都是合法，并且是和黎水的高層有緊密聯系的。”
“胃口真大。云中國際身后的老板到底是誰？”池景深眉頭緊鎖，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很久了。他堅信云中的幕后有人。這個人他還一定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