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緩緩關(guān)上,他坐在里面一動不動,沒像以前一樣,扭頭看她看,朝她笑。
溫暖有些難過。
這一輩子,對她好的人并不多。傅燁是極真心的一個(gè)。
“說得這么輕巧,把責(zé)任都推到女人身上,這個(gè)男人也不怎么樣。郭瑩就這么大能耐?明明是他干的,就想利用你的善良,想逃避責(zé)任。”池媽媽出來了,看了看電梯門,輕蔑地說道:“小暖,以后眼睛擦亮一點(diǎn)。這種人,不要再理會了。”
溫暖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小聲說:“婆婆,不要這要說他。沒有誰能做得到的,兩次了,每次都是白辛苦一場。”
“那你還給他去?”池媽媽瞪了她一眼,不滿地說:“你再別傻乎乎的了!他若真想給你,早就給你了。這分明是知道景深已經(jīng)弄明白了這件事,不敢和景深對著來,所以把東西還給你。什么虧了一半,我看那一半還在他那里,就是不肯給你而已。他是騙子,小暖,他是騙子!還有劉警官的兒子,為什么早不摔下去,晚不摔下去,偏偏昨天一見著你就摔到老虎嘴里去了?郭瑩看上去老實(shí),也不是什么好人啊。你看看你,你都交了些什么朋友。”
“婆婆,別說了。”溫暖反感地看了她一眼。
池媽媽見她生氣,放下藥碗,放緩了語氣說:“我是提醒你,你要聽進(jìn)心里去,以后不要再和這樣的人來往了。”
溫暖快步進(jìn)了房間,把文件往床頭柜上一放,過去拉開了大窗簾。
往樓下看,郭瑩正在扶著他上車。
若人生必須要有波折,那給傅燁的波折是不是太多了呢?
溫暖拿出手機(jī),想打給傅燁。手指停在屏幕上好半天,卻沒能拔出那串牢記在心里的數(shù)字。
“怎么,不想要,就退回去。”池景深進(jìn)來了,往下面看了一眼,沉聲說道。
“該要嗎?”溫暖反問。
“看你。”池景深平靜地說道。
傅燁是個(gè)非常果斷的人,他搶先一步,占據(jù)了主動權(quán)。事到如今,他就算再追究下去,郭瑩也只是黑走了溫暖的錢。溫暖只要改口說這錢是她愿意給的,這事就算了結(jié)了。關(guān)鍵的事在劉竣煒那里,如果劉竣煒是自己掉進(jìn)虎山,那就真算是他的命。若是郭瑩推下去的,這事又不同了。
不管怎么樣,傅燁這一步走得非常及時(shí),他掐準(zhǔn)了溫暖不會再追究。池景深不高興,也不能當(dāng)著溫暖怎么樣。
溫暖緩緩坐下去,輕聲說道:“算了吧,還能怎么樣呢。從此之后,兩不相欠。畢竟沒有他,我也早就死了。”
“嗯,十億也值。”池景深彎下腰,在她的額上親吻了一下,“起碼你少了個(gè)亂跑的地方。”
溫暖擰眉,突然就伸手往他的耳朵上擰了一下,“你看,你就有福了,我?guī)е畠|的嫁妝,以后少在我面前擺威風(fēng)。我有這么多錢啊,我換成硬幣,我堆滿這個(gè)屋子。”
池景深眉頭揚(yáng)了揚(yáng),慢吞吞地說道:“不換成滿屋子的漢子就行。”
溫暖咧咧嘴,笑得比哭還難看。
看這事發(fā)展得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真讓她措手不及!
“小暖,你把藥湯趁熱喝了。”池媽媽在外面催促她。
“喝什么藥?”池景深眉頭擰了擰。
“媽說我體寒,讓我補(bǔ)補(bǔ)。那藥味道難聞死了。”溫暖撫額,小聲說:“媽一下變得這么關(guān)心我,我都不習(xí)慣了。”
“你笨哪,端進(jìn)來倒掉不就行了。”池景深嘴角扯了扯,手指在她的額上戳,“你能不這么老實(shí)嗎?”
“若她發(fā)現(xiàn)了,還不得……”溫暖瞪了他一眼,出去接藥,腳步重重地跺,大聲說:“婆婆,池景深說,如果不想喝就端進(jìn)來倒掉,是他說的。”
“這臭小子……”池媽媽氣得不輕,推開門沖池景深瞪眼睛。
池景深慢吞吞地?fù)Q衣,兩手抓著睡衣下擺,往上一拽。背上深深淺淺的都是溫暖抓的指痕,有十幾道。
這得……多大勁兒去抓他啊!
池媽媽抿抿唇,看了溫暖一眼,硬生生把不滿的話吞了回去。這小兩口子晚上的事,做婆婆的不好開口。但兒子背上抓爛了,她又心疼。糾結(jié)半天,她拎包出門了。
溫暖決定尊重她的勞動,把藥喝了。如果這藥真能讓她改善手腳冰涼的毛病,也是件好事。
傅燁的律師已經(jīng)打來了電話想和她簽定協(xié)議。她沒想好要不要簽字,沒有同意見面。她拿走了這些,傅燁的空中城還能建成嗎?傅燁是不是又要重頭奮斗一回?
“中藥城的事我快安排好了,今天老中醫(yī)會下來看看。”池景深扣好衣扣,扭頭看她。
“好啊。”溫暖站在他身邊照鏡子,不停地輕拍臉頰。
這藥太難喝了,感覺整張臉都被藥水給粘住了,沒辦法張大嘴。
她看了看池景深,起了壞心,突然就踮起腳尖,勾住了他的脖子。
池景深的的嘴唇僅抿了一秒,張開了,讓她使壞。
這味道,真是難以形容。
“別喝了。”他腦袋往后仰,嫌棄地說道:“你告訴媽,再別煮這種東西了。”
“哎……你媽有多固執(zhí),你不知道嗎?她主動示好,我也不能太拗著。”溫暖繼續(xù)把嘴唇往他的臉上蹭,“來,我們有福同享,有藥同嘗。”
池景深這回不讓她得逞了,連步后退,想逃開這可怕的一吻。
“爸爸。”小小深和小小暖起來了,沖進(jìn)來,見到這一幕,爭先恐后地往兩個(gè)人身上跳。
“對,親親你媽媽。”池景深抱著小小深往溫暖的懷里送。
“親親。”小小深爬不由分說地捧著溫暖的臉,叭唧一下親了過來……
糟糕了!
小小深瞪著烏圓的大眼睛,張著小嘴巴,一臉懵懵的神情。
這么坑兒子的人,也就只有池景深了。
小小深一口氣緩過來,抓著溫暖的袖子就往嘴巴上抹。
“啊啊……”他尖叫著,從溫暖的懷里跳下來,往外飛奔。
小小暖站在一邊咬手指,踮著腳尖看溫暖的嘴,“媽媽的嘴巴怎么了。”
“你試試嗎?”溫暖彎下腰問她。
小小暖歪著小腦袋看了她一會兒,伸出小巴掌把她的臉往旁邊一推。
“才不要,媽媽臭臭的,只有爸爸才會親臭臭的媽媽。我會有香香的男朋友,親親。”
溫暖真不知道這小家伙的腦回路怎么長的,什么事都懂。
“幼兒園就教這個(gè)?”池景深滿臉黑線地問道。
“你別怪別人,你的女兒,你情圣,她遺傳上了。”溫暖拍了拍小小暖的腦袋,小聲說:“去換衣服,我們上學(xué)去。”
小小暖蹦蹦跳跳出去了。
溫暖覺得,她這次回來最大的收獲就是,這對小家伙越來越活潑,越來越開心了。
為人父母的,最希望的還不就是孩子們快樂無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