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池總有什么條件?我能辦到的一定會辦,這視頻還關系著丁夏茗小姐,所以說,我們還是共同找一個能接受的辦法,怎么樣?”他抿抿唇,語氣徹底矮下來了。
“哦,這個嘛……其實是有這么個事。關在維安監獄的朱耀年的案子,您應該很清楚吧。”
劉哲的問話一出來,丁室長不出聲了,臉色由青轉白,由白漲成豬肝紫。
“如果沒錯,當年您就是那個案子的主辦人。我們池總想知道,當年那件詐騙案的另外一個合謀者,到底是誰?”
丁室長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還是說吧,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丁室長拍拍額頭,沮喪地說道:“我不知道。當時抓了朱耀年之后,他給了我幾個名字,我知道這些人是替罪羊,但是為了盡快破案,就把這些人定了罪……”
“朱耀年的家人呢?”劉哲追問道。
“他有個兒子,但是案發后就一直沒有出現過了。”丁室長搖搖頭,眉頭緊皺,“你為什么找他們?”
“是兒子,不是女兒嗎?”劉哲不理他的問話,繼續追問。
“是兒子,聽說那年還得了一場大病。”丁室長想了會兒,疲憊地說道:“我記得,是白血病。”
“白血病?”劉哲的聲音聽上去很驚訝。
“是啊,很嚴重,估計不在了吧。”丁室長啞聲說道:“我就知道這些了。你再問我,我也答不出來。”
“好吧,您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劉哲帶了些許笑意的聲音傳過丁室長的耳朵里,又把他給激怒了。
“怎么,你們是一定要和我作對了?”他怒吼道。
劉哲那邊頓了頓,聲音又傳了過來,“哦,池總說是的,若您不聽話,他就會把您給懟死……這字是這么念的吧?”
丁室長甩手,手機從掌心里飛出去,砸到了墻上,裂開了……
……
“你真的買了個島?”溫暖掀掀疲憊的眼皮子,小聲問道。
船已經靠岸好一會兒了,他們還沒有下去。原因就是池景深……他根本停不下來,就像吃了炫邁……
“嗯。”池景深點頭,活動了一下脖子。
趕來的醫生把他手臂上的傷口縫好了,紗布緊裹著胳膊,還是有血漬滲了出來。
“你買島干什么?”溫暖好奇地問。
“給兒子。”池景深直截了當地問道。
“為什么不是女兒?”溫暖擰眉。
“女婿是吃干飯的?”池景深慢吞吞地反問。
“就你這……張臉,誰愛當你女婿啊?”溫暖罵了一句,抬起酸軟的腳往船下走。
她走了幾步,扭頭瞪了他一眼。
“逗你玩呢,島是給你的。”池景深手指在手機上滑了兩下,找到了那個島的圖片給她看,“這幾年找你,跑了很多偏遠的地方。以為你會躲在那種安靜到人煙罕至的角落,所以這些島去了不少。這個是我去的最后一個,你看,像不像一只鳳凰。”
溫暖瞟了一眼,挺像的。
“我當時站在一片細沙里,看著海水,心想:若找到了你……”他頓了頓,看向正聽得認真的她,笑了笑。
溫暖心里正暖,池景深對她確實是真心實意的。正暖著呢,又聽他繼續往下說了。
“我找到了你,就把你丟到那島上去,沒有船,沒有飛機,我看你是不是能變成海鳥飛了,變成魚游走了。”
“去。”溫暖掀掀眼皮子,他的骨子里竄動的就是暴戾的因子,你看看他,買個島就是想關著她!
“然后我還會把你的衣服全都燒了……”他繼續說道,沒說幾句,自己先低低地笑了起來。
溫暖都不想接他的話,池景深嚴肅的時候,一記眼神能戳你八個窟窿,他沒正經起來,你也別想把他從邪念里拖回來。
“我也回去睡會兒,明早八點半見。”劉哲沖二人揮了揮手,鉆上了車。
“丁夏茗呢?”溫暖扭頭看向跟在身后、抬著擔架的丁夏茗。
丁振南已經到了,正大步跑向擔架,俯身看丁夏茗的情況。
“她吸的時間應該有半年了,現在癮正重。”醫生走過來,小聲說道。
“那視頻如果真的放上網,她就毀了,老三,你真要這么做嗎?”丁振南也焦急地說道。
池景深拍了拍他的肩,嚴肅地說道:“我會安排好,你這幾天守著她就行了。”
“你一定要安排好啊。”丁振南跟著車跑了幾步,大聲說道。
溫暖扭頭看了一眼,擔憂地說道:“池景深,視頻不能放上去呢。丁夏茗的性子也很剛烈,若這事散開了,她一定會想不開的。”
“你想得開就成,管閑事。”池景深抬腕看表,低低地說道:“還能睡一會兒,睡吧。”
他說完了,往后一仰,真的閉眼就睡。
溫暖牙根癢了會兒,腦袋往他的肩上一靠,手指戳上了他的傷口,一二三四……
池景深眉頭緊鎖,由她去戳。
溫暖也累到不行了,沒幾下,手就搭了下來,人也滑進了他的懷里。他唇角揚了揚,扶住她的小腦袋,讓她枕到了自己的腿上。
“等我們老了,就去島上。”他捻捻她的耳朵,低柔地說道:“那個地方非常漂亮,很安靜。我們就在那里住到頭發白光,天長地久。”
房間門窗緊閉,一朵幽暗的光在暗幕里亮起,照到于廝年陰沉沉的臉上。
計劃失敗了!
他原本計劃把池景深和溫暖哄上游艇之后,放倒溫暖,當著池景深的面,占了溫暖。他要讓池景深憤怒、抓狂、失去理智。然后他再讓溫暖看到正和丁夏茗翻云覆雨的池景深。夫妻二人失去理智,池景深殺了丁夏茗,而溫暖是目擊證人……
多完美的計劃。
但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溫暖人到了船上,卻逃開了他的控制。他在船上找了那么久,卻沒發現溫暖的行蹤。
溫暖,什么時候變得那么精明了?
該死的,差一點就能出口惡氣了。結果還是弄得一團糟。
不要緊,他趕緊想個對策,結束這件事。
他吸了口煙,腦袋后仰,緩緩吐出一口煙霧。他倒不擔心池景深真的把視頻暴出去,這樣一來,丁夏茗也就毀了。他諒池景深不會做這樣的選擇,所以他只要解決了丁室長這邊就行。
至于以后,若池景深真的找到他算帳,他頂多說是鷹哥搗鬼。公然撕破臉,他倒也不怕池景深,畢竟他是黎水的駙馬爺。黎水上下,不知道多少人的軟肋抓在他的手里。這就是他能橫行無阻的原因。
“鈴鈴……”
他的手機響了。
這個號碼平常沒什么人打,只有徐秘書知道。
“老頭子那里情況怎么樣。”他打起精神,接通了電話。
“很生氣,很憤怒。”徐秘書有點發顫的聲音傳了過來。
“哼,讓他氣。”于廝年漠然說道。
“你在哪里?”徐秘書的聲音頓了頓,傳了過來。
“怎么?”他擰了擰眉,悶哼道:“老頭兒讓你找我?”
“不是,我想和你見一面。”
“明天吧,掛了。”于廝年冷冷地說完,不給徐秘書任何機會,掛掉了電話。
手里的雪茄已燃了一半,他手指撣了撣,站了起來,慢步走向大窗。他在黎水有十一套這樣的小公寓,分別用不同的人的名字購買。他要拿到別人的身份證明,易如反掌。
這些人要么遠在外地,要么就在牢里,都和黎水沒有半點關系。也不會有人把這些人和他聯系在一起。
他靠著窗子,看著慢慢現出些白邊的天空,唇角揚了揚。
馬上要天亮了。
池景深這時候一定氣得半死吧?
叮咚……
門鈴響了,他楞了一下,飛快地扭頭看向大門。誰會到他這里來?他瞇了瞇眼睛,走到陽臺一角,拿了一根鐵棍,緩步靠近了大門。
叮咚叮咚……
接連幾聲,門鈴聲響越急促。
他靠近貓眼,走廊的光很暗,勉強能看清外面有幾道人影在晃動。突然,貓眼黑了。顯然是外面的人故意用手擋住了貓眼。
他握緊了鐵棍,慢步往后退。
看樣子是池景深的人找過來了,他得趕緊離開這里。
叮……他的手機這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外面的聲音馬上靜止,只有他的手機鈴聲刺耳地繼續。
冷汗開始往他的毛孔外面鉆,沒幾秒背上就冷冰冰地覆了一層。
他飛快地抓出手機,摁斷了來電。來電是他放在社會里的一個線人的。
但很快手機又響了一聲,這回是短消息,還是這個人,內容只有一句話:“丁室長安排做掉你。”
于廝年猛地一震,飛快地抬頭看向防盜鐵門。
此時有撬門的聲音響起來了,外面的人是想破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