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僵持了會兒,池景深點了點頭,低聲說:“既然大家都不讓步,這樣吧,我們擲硬幣。”
“擲就擲,但你別想用兩面正的騙我!我去找硬幣!”溫暖馬上就說。
“好。”池景深抱起雙臂,好整以暇地點頭。
溫暖又后悔了,萬一他是擲硬幣高手呢?不對,他是瞎子,就算是擲到正面,她馬上翻過來,那不就行了?這件事,真的是她穩扌喿勝券啊!
她樂呵呵地翻了一枚硬幣過來,假腥腥地說:“池景深,我讓你拋硬幣,免得你說我占你便宜。”
池景深還是那姿勢,抱著雙臂,腰上蓋著薄被。直到溫暖把硬幣交到他手里了,他才慢吞吞地說道:“你不會欺負我看不見,硬幣一落下,你馬上就翻過來吧?”
“我怎么會那樣做!誰那樣做了就是小狗!”溫暖拍著月匈膛,大聲發誓。小狗很可愛嘛,又不是丁家兄妹養的那只大妞,兇巴巴,還垂著口水的!她為了和林惠住,就算當小狗兒,她也愿意。
“正是鳳凰,反是這里。”池景深唇角微微一揚,二指捏著硬幣,輕輕一彈……
硬幣發出當地一聲向,高高地彈起,打在上面的粉色帳頂上,再直直地落下,跌在了柔軟的被子里。
溫暖真的跟個小狗兒一樣撲了過去,想趕在他前面看到硬幣的正反。
啪……
房間的燈滅了。
溫暖的手指剛摁到硬幣上,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硬幣上的字。她來不及想是停電還是怎么回事,趕緊用手指去感受硬幣上的紋路,看是正還是反。
“小暖,你是在翻過來嗎?”池景深開口了,手指探過來,落到了她的頭發上,輕輕地撫動,“小暖,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住?你明明知道我看不到,你讓我一個人怎么住?”
池景深和她一起這么些天,頭一回用這么低柔的語氣說話,尤其是他說看不到的時候,溫暖一下就想到了他在半夜站在陽臺上,仰頭看向不可能看到的星光的那一幕。她慢慢抬頭看他,糾結了半晌,收回了手指。
算了,聽天由命吧,就看看老天怎么安排。
若燈亮起的時候,硬幣是正面,那就是老天爺的安排!
她退回去,小聲說:“可能是跳閘了,我去看看。你等一下下。”
“好。”他也退回去,抱著雙臂說:“你去看看,我不會動硬幣的。我一向說一不二。”
溫暖點點頭,跳下床去看燈是怎么回事。
客廳的燈和衛生間的燈都沒問題,她重新摁了房間燈的開關,燈一下亮了。柔和的燈光籠在他的身上,他神情平靜,手臂老實地抱在月匈前,腿也仍然交疊著,藏在被子里面。
溫暖微微吸氣,快步跑到了床邊,伸手抓起了硬幣。
“小暖,不能騙我的。”池景深眉頭擰了擰,嚴肅地看著前方。
“正的還是反的?”池景深眉頭微擰,嚴肅地問道。溫暖看著明晃晃的正面,糾結了半天,聲若蚊蠅地說:“反面……”
“嗯?”池景深坐起來了一些,手伸向她,“我沒聽清,是什么?”
溫暖又糾結了會兒,這樣欺負一個看不見的人,真的好嗎?
“正面……我要延遲到九點半。”她心一橫,匆匆說道。
“成交,來擊個掌。”池景深唇角緩緩彎起,淡聲說道,豎起了手掌。
溫暖興高采烈地和他擊了掌,突然感覺上當了!
燈怎么會滅的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他,難道他有特異功能,能控制燈?
怎么回事?
池景深躺下去了,溫暖吹干頭發,重新爬到他身邊躺下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
她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捏住他的耳朵,小聲說:“池景深,我讓你在我面前發脾氣,是因為我愛你。若是別人,我早就一拖鞋丟過去了,砸扁你的臭臉。因為你對我好,這么多年來,沒有一個人像你一樣保護過我,給我的錢包里悄悄地放錢,在大家面前維護我,知道我喜歡吃什么……但是你再把我從車里趕下去,我就再也不上去了。”
她一面說,一面曲指,作勢往他的額頭上敲。
“釘,釘,這才是釘!釘你的腦門!壞死了,總欺負人。”
他突然偏了偏頭,嚇得溫暖趕緊縮回了手,直到他不動了,才慢慢撐起了身子,盯著他看,輕聲嘟囔,“有什么了不起啊,我干嗎要怕你?我是不想欺負瞎子,知道嗎?”
房間里的燈早就關了,淡柔的月光從半敞的窗戶一泄而入,輕紗一樣籠在粉色的圓床上。
就像童話。
……
八點鐘。
池景深準時打開了門,許水晶和劉哲在門口等著,他一出來,立刻迎了上去。
“池總,看上去精神很好啊。”劉哲幫他整了整領帶,笑呵呵地說道:“我看,只有溫小姐有這樣的本事,讓你高興起來。”
“是嗎。”池景深唇角揚了揚,打了個響指,“小暖,九點半我要準時見到你。”
溫暖咬著勺子,端著牛奶,盯著他的背影看。
被他釘了一回,拋了硬幣,就換了個九點半……怎么越想越不對?
電梯下去了,林惠挽著包出來,小聲說:“小暖,你房間的燈的遙控器怎么不見了?我想給遙控器配個皮套。”
“什么東西?”溫暖飛快地轉過頭看。
“燈的遙控器,我記得是放在你的枕頭邊的。我剛翻了好一會兒,也沒找著,你們放在哪里了?”林惠戴上口罩,疑惑地看向她。
溫暖的腦海里立刻閃出了池景深在她撲向硬幣的時候抓起遙控器的一幕……
這么說,他是故意的!在她出去查找原因的時候,已經知道了硬幣的正反!如果她昨晚把硬幣翻過來了呢?他會發飆嗎?
這個討厭的家伙啊!
溫暖的臉立刻就漲紅了,氣紅了!
池景深他就是個裝可憐的大尾巴狼,不要眼睛都能狡滑成這樣,有眼睛還不得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