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通知我……你不要這樣說話……好像我多壞一樣……”溫暖無奈地看著他。
“羅素早晚會被我毀掉的,你還要和他來往嗎?還是,你真以為你在他的別墅里住一晚,我不知道?”池景深抱起雙臂,唇角輕抿,滿臉不悅。
溫暖突然覺得池景深其實挺在意她第一晚的事……那些應該涂抹在夜晚的鮮血沒有出現,可能化成了一根刺,扎進他心里了。
溫暖怔怔地看著他,輕聲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隨便?”
池景深走過來,拍拍她的小臉,淡淡地說:“我只是不喜歡你和傅燁在一起,不要再這樣了。”
溫暖垂下頭,小聲說:“池景深,我不隨便的。”
池景深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沉聲道:“我知道。”
“那你兇什么?”溫暖眉頭緊鎖。
“我不喜歡男人靠近你,也不喜歡你靠近他們。”他微微轉頭,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這都不懂,怎么當人太太的?”
當誰的太太?
溫暖又楞住了。
“一個月馬上就要到了,做好準備,池太太得站在我身邊,挽著我的手,只對我笑。”他已經下了十幾步臺階,步步沉穩,步步堅定。
溫暖撲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高興地問他,“池太太是說我吧?是我吧?”
“你說是誰?”他握住了鎖在他腰上的小手,慢吞吞地問。
“干嗎非反問我,我就讓你說清楚是誰……不然不和你上課了。”溫暖拿著額頭往他背上撞,又羞又惱火。
“池總,溫小姐。”許水晶從茶林里走出來,笑吟吟地看向溫暖。
溫暖把池景深的腰鎖得更緊了點,警惕地看著她。
許水晶的笑容更明媚了,轉頭看池景深,大聲說:“羅戰他們都過來了,看樣子見不到您就不走。也不知道是口渴了,還是皮癢了。您見不見?”
“肉包子來了,怎么做,你不知道?”池景深微微擰眉,拉著溫暖的手往茶林深處走。
“我知道。”許水晶跟在二人身后,輕聲說:“我會辦妥當,池先生和許小姐從后門走吧。”
“去吧,別跟著了,你和劉哲一起回去。”池景深打了個響指,朝相反的方向指了一下,動作帥氣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許水晶垂下眸子,轉身就走。
溫暖看著她的背影,小聲說:“許小姐很能干,一定是你的好幫手。”
池景深俯到她耳邊,低低地說:“我喜歡你的這種能干的小幫手。”
溫暖楞了幾秒,猛地反應過來。這人成天繃著一張臉,在大白天地說混帳話都不臉紅的啊!她熱血急涌,揮著小拳頭就打他,“池景深你討厭。”
池景深低笑,桃花眼微瞇著,裝進了滿天的陽光,滿山的花影。
溫暖被愛情吃掉了。這回的愛情帶著排山倒海式的兇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連呼吸都是甜的。她突然想到沈顏的話,是因為喜歡,才想時時觸碰你,是因為愛,才對你充滿了熱情。
想占有、想擁有、想得到、想抓緊……在這樣熾熱的感情里,你總會忘了一半的自己,自己主動剝開了心臟上的堅殼,捧到他的面前,還要期待他吃得開心。
……
茶山外,圍了上百人,三十多輛車停著。小小的山城,好車不少。停在最前面的是三臺悍馬,后面跟著奔馳越野,保時捷越野,全是好車。
茶廠大門緩緩打開,許水晶帶著人,用鐵籠子推著兩只藏獒出來了,朝著一群大男人微微一笑。
“各位,池總已經走了,有什么事和我說。”
“你?”羅戰推開車門下來,朝許水晶上下掃了一眼。
“我是池總的特別助理,有什么話可以告訴我。”許水晶朝兩只藏獒指指,笑著說:“池總這趟是過來買這兩條狗的,已經談成了,所以先走一步。”
“買狗?”羅戰一臉不信,但也不敢靠近。藏獒兇,盡管隔著籠子,也讓人時時覺得它們會撕爛鐵桿,朝他們撲過來。
“你們要想見池總,可以去黎水。”許水晶戴上墨鏡,朝眾人揮揮手,上了自己的車。后面的人把藏獒推上了一輛小卡車,一行人揚長而去。
羅戰讓到一邊,目送著車隊離開。
“姓池的要不要這么大架子?戰哥,我們干嗎這樣來貼他的冷臉?他有錢了不起嗎,我們又不在黎水討生活。”鷹哥從車上跳下來,大步走了過來。
“你以為我想來?”羅戰吐出煙頭,拿手機拔了個號。
過了會兒,那邊傳來了一把低沉的聲音。
“池景深去茶廠干什么?”
“說是買狗,這兩條狗掛價掛挺長時間了,但是太兇,一直沒人買。湛老弟,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你不是也跟NS做事嗎?”羅戰拉開車門,揮手讓眾人退開,低聲問道。
手機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再度傳來低沉的聲音。
“十八年前有樁非法集資案,當時卷進了十多億資金,追回了一小半,還有一大半和主犯丁成林一起消失了。五年前,丁成林的尸體是在白山被找到的,但錢不見了。”
“對啊,這事我知道。那件事里,我也虧了兩百萬。丁成林找到的時候,我還去看過,骨頭都爛出來了,死了有半個月了。不過,這和池景深有什么關系?他殺了丁成林?他拿了錢?于律師,你怎么最近總在打聽他在白山的事,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羅戰一臉疑惑地問道。
手機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緩聲說道:“我也是受人所托,牢里一個大哥讓我找的。我記得,五年前,池景深是在從白山到黎水之間的路上出事的。”
“這能說明什么……”羅戰繼續問道。
“反正別人讓我想辦法,我們就查查吧。你弟弟在牢里的事,我會辦妥的,半個月就能出來,并且是讓他無罪釋放,甚至還能得到國家賠償。”
“于律師,我就是佩服你!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能說成紅的。行,我給你查。”羅戰撫了撫新剃的光頭,笑著說:“我就喜歡你這么直爽的朋友,若真的能把池景深給弄下來,我會重謝你。”
“呵……”于廝年的笑聲消失在了嘟嘟的盲音里。
羅戰丟開了手機,撇嘴,“還真是怕流氓有文化,這姓于的,還真是厲害。從牢里找到了一些挖金的入口,四處找財路,這職業還真是好。”
“戰哥也讓您家公子考個律師去?”鷹哥趴在窗口笑嘻嘻地問。
“反正好好讀書,不做我們這一行。”羅戰又拍腦門,悶悶地說:“最近總感覺心慌,讓兄弟們都收斂點。”
“你不會是看到池景深心慌嗎?我看他就是個瞎子,有啥可怕的。”鷹哥不服氣地說道。
“他啊……他就是狼崽子。”羅戰點著煙,吸了一口,小聲說:“當年我看中他媽媽了,那娘們,四十歲了,還水蔥一樣的標致。我就多調笑了幾句,池景深那狼崽子,硬是追了我七條街。老鷹,你可不是他的對手,離他遠點。”
“他在黎水,我在白山,當然要離他遠啦。”鷹哥咧著嘴巴笑。
“別招惹溫暖,池景深不喜歡別人招惹他身邊的人。”羅戰又叮囑了一句。
“那你還幫著于廝年對付他?”鷹哥小聲問。
“我也好奇,不是對付他。不過池景深出事那天,確實進過城,我見過他。一個人開了輛布加迪,溜了一圈,我跟了一截,被他甩開了。當時他車里坐了個女人,我沒能看清是誰。我在出城的地方等了幾個小時,他一個人過來的,車里女人不見了。若他是來拿錢的,錢只怕在那個女人那里。”
羅戰發動了車,低聲說:“你別問這么多了,去趟老六子那里,告訴他要找丁成林藏過的地方。”
“遵命。”鷹哥舉手行禮,笑嘻嘻地看著羅戰的車走遠了,臉色一沉,丟了兩顆糖豆到嘴里,冷笑道:“戰哥老了,居然怕一個瞎子。我們一直在這里,池景深根本就沒有走。派個人去去后山,他們一定是從后山走了,看看他們去哪里了。”
茶廠的大門關上了,明亮的光線落在遠處巍峨青山上,勾勒出一道淡金的弧。茶葉的澀香在空氣里彌散。
……
后面的山路有些崎嶇,布加迪不太適合走這樣的道,一走一顛,讓人的胃和腸子都跟著痛起來了。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小聲問:“回黎水嗎?”
溫暖也看他,等著他的答案。
他想了好一會兒,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去轉轉,很久沒來過白山了。”
“你來過白山?”溫暖好奇地問道。她記得聽人說過,他是九陵人。九陵是白山東邊的一個縣,比白山稍大,那邊主要是礦多。戰哥以前在那邊開礦,所以才會和池景深有交集。
“多大點地方,想來就來。”池景深淡淡一笑。
“知道你厲害。”溫暖抿唇,略一猶豫,把頭往他的肩上靠去。這一路上她都想往他身上靠的,但他沒主動摟她,她就感覺不太好意思往他身上蹭。
就在她的小腦袋快靠到他的肩上時,車突然又是一個顛簸,她沒能收住傾過去的身子,從他的面前滑過,直接往車門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