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你答應(yīng)我兩年之內(nèi)辦好這件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一年半。我等你的好消息。”老先生抬起滿是褶皺的眼睛看溫暖,低聲說:“我給了你最重要的東西,若你辦不到,我就會拿走你最重要的東西。”
“你拿不走。”池景深低眸看他,淡然說道:“所以,不要打這樣的主意。”
老先生低頭喝茶,沒再說話。
許水晶向老先生微微點頭,轉(zhuǎn)身拉了池景深一把,小聲告訴他臺階的級數(shù)。
溫暖走下半山亭,又扭頭看了一眼那位老先生。老先生也在看她,見她轉(zhuǎn)頭,花白的眉頭擰了擰,端起了茶碗。
這個沉默也不知道讓池景深做什么事,難不難,危不危險?
她心里不安,趕緊上前拉住了池景深的手指,輕聲說:“就我們兩個人走走,好嗎?”
池景深轉(zhuǎn)頭看著她,輕輕揮了揮手。
許水晶很會看人臉色,立刻松開了池景深,把他的茶杯和眼藥水遞給溫暖,小聲交待她,“半個小時之后要用一次眼藥水。”
“知道了。”溫暖握著水杯,拉緊池景深的手指,和他并肩往前走。
通往茶園后山小湖的路彎彎折折,兩邊長滿了野花,間或能看到野果子。
溫暖并不是鄉(xiāng)里的孩子,原本也不認識這些東西,都是那段采茶的日子,讓她在勞累中喜歡上了這些五彩繽紛的小野果,不管是酸澀的還是甘甜的,或者是苦到能讓嘴巴麻木的,都是她那段艱辛歲月的調(diào)色劑,讓她的過往鮮活清晰。
溫暖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這樣漫步,有種約會的新鮮感。
她有很多話想和池景深說,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但是氣氛這么好,她不敢開口,怕說出來,她極愛的這種氛圍就要碎了、化成泡沫。
人就是這樣,越想擁有、越想抓得緊,就越膽小。
溫暖這時候有點害怕!她怕是她現(xiàn)在在一場夢里,怕她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不是池景深,而是冰涼的風(fēng)。
你有過這種感覺嗎?世間萬物都可淡去,唯不想他淡去。就像在心里栽了一株曼陀羅花,明知開出的花雖鮮艷卻有毒,你還是忍不住用全部心血去澆灌它,任憑它帶著刺的枝蔓狠狠扎入你的心臟,與你密不可分。拔出它的根莖,你便會立刻失去你的生命……你還是會選擇,栽種它,珍愛它。
溫暖就是這樣愛著池景深。
愛情如此兇猛,如此猝不及防,讓她毫無招架之力。她本不是柔弱的女子,卻在他身邊安靜地趴下去,變成了一只小白兔,用它漂亮的紅眼睛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她看了池景深好一會兒,看到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左右瞄瞄,摘了一顆野果子,在衣服上擦了兩下,遞到他的唇邊,小聲說:“池景深,你嘗嘗這個。”
“什么?”他低眸,微微擰眉。
“長在茶樹旁邊的野果子,特別好吃。”溫暖瞇眼睛,哄他。
池景深唇角微微一揚,張開嘴,咬住了野果子。
這野果子叫野山楂,紅的酸,黃的甜。溫暖摘的是紅色,這種簡直是懷孕止吐必備之良藥。
她瞪著一雙烏亮的眼睛,看著他把果子咬進嘴里,抿唇一笑。就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想逗逗他,雖然知道逗不過他,也收不回伸出去的小貓爪子。
但他就這么吃下去了!根本沒露出不適的表情。
溫暖楞住了,難道是她記錯了?是黃的酸?她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好吃嗎?”
“嗯。”他朝她勾手指。
溫暖乖乖地把腦袋湊了過去。
池景深突然吻住了她,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把那枚能酸掉牙的野果子抵進她的嘴里。
酸啊……
她唔唔地叫,想掙開他。
池景深這人厲害,你逗他可以,他心情好的時候能陪你玩,不過是代價是你得和他一起嘗盡這味道。
“好吃嗎?”他低笑著問。
溫暖已經(jīng)被酸到唇舌麻木了,哪里還說得出話來!她捂著嘴巴,愁眉苦臉的看著手里的茶杯。
悄悄喝一口行不行?牙快掉了啊!
“小丫頭,就這么點心機,還敢逗我呢?味道好不好?”他松開了她的腰,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溫暖看著他的桃花眼,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撫上去,輕聲問:“你說實話,是不是看得見啊,我怎么覺得你能把我看穿了?”
“看人有時候不要用眼睛,你撒謊的時候,比平常說話要慢,故作鎮(zhèn)定。”他淡淡一笑。
溫暖咬唇,輕聲說:“就你最精明。”
“一個家里,總要有一個人精明一點,都那么蠢,會被碾成碎片。”他順手摘了片茶葉,放到嘴里嚼。
“誰和誰一個家里……”溫暖的心砰砰地亂跳,故意問他。
“你說呢?”池景深又摘了片葉子,遞給她,“嘗嘗。”
“我不要,是苦的。”溫暖把手背到身后,連連搖頭。
“嘗嘗。”他轉(zhuǎn)過頭,唇角勾著笑,語氣卻是下命令。
溫暖楞了一下,怎么就變兇了,是因為她剛剛闖上半山亭的事嗎?她接過茶葉葉片,往地上一丟,小聲說:“嘗了,苦的。”
“小暖,我們要立個規(guī)矩,我說不可以做什么的時候,就不要去做。有什么事,我希望你先告訴我,而不是別的男人。溫暖,我希望你不要去觸碰我的底線。”他眉頭微擰,凝視著她,沉聲說道。
“干嗎這么兇。”溫暖的手機響了,傅燁打來的,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池景深,走去一邊接聽。
“溫暖你在那邊沒事吧?聽說白山那一塊兒地痞混混都往輝程趕去了,我?guī)銇斫幽惆伞K劬Σ缓茫遗履銈兂蕴潯!?
“不會有事吧,我看那些人挺怕他的。”
“這個池小子……小暖,你小心點,有事趕緊通知我。”傅燁大聲說道。
“知道啦,謝謝你。”溫暖趕緊掛了,把手機塞衣兜里,轉(zhuǎn)頭就說:“池景深我們早點走吧,傅燁說,這附近的混混們都聚集起來,怕找你麻煩呢。”
池景深笑了笑,轉(zhuǎn)過身,看著她慢聲說道:“溫暖,我疼你,你也得經(jīng)得起我疼。最后一次和你說一遍,不要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我的女人,不應(yīng)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