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緊張地盯著他，小聲催他讓開。
池景深終于慢慢側過了身，讓出一半的空地。
溫暖長長舒了口氣，兩步上前，伸手就拽皂……這算什么事啊，長這么，頭一回這樣，太滑稽了。
她剛拽到了皂，還沒能包到身上，他的手先伸了過來，拽住了皂一角。
溫暖尷尬地說道：“這是我的，我給你拿你的去。”
池景深拽緊了，往他那邊一帶。
溫暖只好松手，不然會倒他身上去了。他手一碰，就能知道她身上啥也沒有，那太羞人了！
他握著皂站了幾秒，展開皂，往她身上包了過來……
他在給她擦水！
溫暖又楞了。
池景深的手不輕不重，從她的后脖子打濕的發根開始，像在擦一件漂亮珍品……
溫暖緊張地站著，一動不敢動。
他是看不到，但她看得到啊！兩次的親密，還不足以讓溫暖的臉皮厚起來，厚到能這樣坦然地面對他。
“我自己來……”她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怎么跟你擦，等下你就怎么跟我錯，步驟錯了，可是要罰的。”他站起來，手指掐著她的小下巴，迫她轉過臉。
溫暖的心砰砰亂跳，咬了咬唇，踮起腳尖，往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
準備是親臉頰的，但是這角度實在是不好操作，勉強只親到了他的下巴。
“再補一個……”她感覺親的挺不是位置的，于是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是想親臉的……你什么表情，我沒口水的，是我頭發上的水沾你下巴上了……”
池景深輕輕搖了搖頭。
溫暖有點沮喪，她真不懂得做沈顏說的那一套，什么趁熱打鐵啦，什么溫柔若水……太難了，比工作難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此時的笨拙取悅到了他，他松開了手指，把她攬進懷中，沉聲道：“這也要教……”
“教什么？”溫暖紅著臉問。
“你說呢。”他拉起她的手，往毛巾架上一擱。
溫暖馬上就明白了，趕緊縮回手，窘迫地說道：“池景深……”
她的臉更紅了，推開他就往外跑。
拿衣服，穿衣服，她動作快得像訓練有素的士兵，忙活完了，扭頭看他，他抱著雙臂，靠在墻上，瞇著眼睛盯著她。
“那個……不是我不愿意……我就是不愿意在那里邊……你不要總在奇怪的地方……”溫暖吭哧說完了，長長地吐了口氣。
池景深又搖頭，唇角緩緩揚起一彎笑。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溫暖嗓子緊張得在冒煙，連忙去倒了杯冰水喝了，總算好過些了。
池景深關了門，自己洗去了，溫暖拿出酒店未拆封的皂，浴袍，給他拿了進去。他在沖澡，沒泡在水里。溫暖不敢朝他看，把東西搭在一邊，跟他說了一聲，埋頭走了出去。
溫景宵打了不少電話過來，他回來了，就在樓下的房間里。
溫暖說了自己的位置，擔心地問他，“你沒事吧？你以后不要和鷹哥那樣的人在一起，你還要不要命了，他們都不是好人。”
“哎呀，我沒事，我聽說，你和池景深在一起？”溫景宵問她。
“哦，你知道他啊。”溫暖咬著手指尖說道。
“他挺厲害的，這么晚我就不上來了……你……”溫景宵停了幾秒，低聲說：“聽我勸，不要提以前的事，好好的。”
溫暖哦了一聲，掛斷了電話。她很糾結，不想騙人，又羞于啟齒。
“誰？”他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溫暖飛快地扭頭，他正拿著毛巾擦頭發，烏眸冷冷地注視著她。
“我堂哥，昨晚……我和他在一起的……”溫暖解釋了幾句。
他像是沒聽，又好像是不想聽，擦了頭發，往她身邊一坐。
“這里不奇怪吧？”他慢吞吞地問道。
“干嗎……非要這種事……”溫暖愁眉苦臉地問。
池景深的額頭抵過來，在她的額上輕輕地碰了兩下，小聲說：“什么意思？”
“我們就躺著說話不好嗎？”溫暖問。
池景深一臉古怪地抬起頭，靜了幾秒，回她兩個字：“不好。”
池景深說不好，當然就是不好嘍。既然是不好，那就要馬上改正！
他是老師，她是學生，他盡職盡責、拆分步驟教她。
溫暖臉皮薄，池景深卻還給她上課。數學課完了，就語文課，然后英語課，物理化學輪著上……
他會問她知不知道英文法文德文西班牙文這種事怎么說……
溫暖被他逗得一時笑，一時愁，一時又緊張得要死，一時羞到想鉆地洞。待幾場“教學”完整地進行下來，她下定決心，再也不和他對著干了！
“池景深，我要喝水去。”她當然不敢和他對著頂嘴，無力地掀了掀眼皮，拉開他搭在腰上的手。
他翻身坐起來，把她一拽，摟進了懷里親了親，小聲說：“等著，我去拿。”
“你看不見，我自己去。”溫暖搖頭，想站起來。
“你說位置。”他拿到了搭在一邊的皂，隨手一裹。
溫暖抱著膝，看了看他，又看放著小冰箱的位置。
“往你右邊……再過去一點，往前走……”她瞇了瞇眼睛，故意往墻的位置指。
他這么狠的人，這時候還是要聽她的啊！讓他撞撞墻，知道一下她的厲害！
他對她深信不疑，步步按她的指揮走，筆直走向堅硬的白墻。
看著他的背影，溫暖又覺得自己壞死了，怎么能欺負一個看不到的人呢？她趕緊跪直起來，大聲說：“我說錯了，不是右邊，是左邊……我不是故意的啊……”
池景深停下腳步，一抬手，指尖觸到了墻。
糟了，不會又要跟她上課了吧？
溫暖拿起衣服匆匆穿好，準備自己過去倒水。
“到底在哪邊？”池景深往左邊走去，沉聲問她。
溫暖想了想，走過去拉起他的手，小聲說：“你跟我來。”
池景深握緊她的手指，緩步跟在她的身后。
溫暖扭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想，若他沒瞎，會不會根本不會理會她？不會開始，不會有今天，不會有明天，不會有她和他的“教學課”？
她倒了滿滿一杯水，遞到他的唇邊。
他一頭一臉的汗，溫暖想給他擦擦汗，手抬到一半又縮回去，藏在身后。
池景深喝了水，轉身走開。
溫暖重倒了一杯水，喝得一滴不剩，把想問他的話吞回去。她還是聽從溫景宵的建議吧，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就算某日事發，她就死不承認！
這輩子，她就想做這么一回騙子，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