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哲說你哭過了。”
“哦。”溫暖哼了一聲。
“怎么了？”池景深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勾了兩下，沉聲問道。
溫暖突然就不想說媽媽的事了，她怕池景深像打劉少陳一樣，沖過去把媽媽也當保齡球一樣給丟了。林惠對她再冷漠，她還是想和林惠相認，想讓林惠抱抱她。她都想了這么多年了，現在越來越不甘心，這種渴望越來越強烈。
她想了會兒，小聲說：“今天來公司問你情況的警察，是我小時候的鄰居，我們聊到爸爸的事了。我想爸爸了……”
池景深松開了手，看了她一會兒，往她身邊一坐。
溫暖扳了半天的手指，輕聲說：“你的耳朵挺厲害的，總能聽到我在哪。”
他的嘴角抿了抿，沉聲說：“不是我能聽到，而是你太規矩。每天七點準時起，不早一分，不晚一分。每天九點準時洗衣服，不早一分，不晚一分。每次都坐在沙發正中間，不往左一點，不往右一點。這位置正對著我的房門，我筆直走過來就對。”
溫暖的這習慣維持很多年了，就是這幾個月有些混亂，但只要沒別的事，她都盡量保持。她沒有想到，池景深居然這么了解她的規矩。不對，他了解她很多很多事情！
難道他刻意調查過她？
“為什么這么規矩？”他轉過頭，烏亮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
“不知道。”溫暖想了會兒，搖頭。
“這么規矩，太無趣了。”他挑了挑眉，起身往陽臺上走。
溫暖本來就心塞得厲害，被他說成無趣，頓時更沮喪了。她往沙發上一倒，小聲說：“你有趣，你找有趣的去。”
“傅燁送你回來的。”他打開琴蓋，手指在上面叮叮咚咚地滑過。
溫暖把腦袋挪出沙發，盯著他看，“你怎么知道？你派人盯著我嗎？”
“你們去哪里了。”池景深的手指重摁了兩個音符，緩緩轉頭看向房間里。
溫暖聽著他這語氣，里面質疑的味道很濃。
羅素和NS是死對頭，早晚還會撕一大戰，魚死網破的那一種！溫暖淡眉緊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聲說：“去外面坐了會兒。”
“業務？朋友？還是新的追求者。”
他聲音有些涼，凍得溫暖心里發僵。她又倒下去，賭氣說道：“全都是。”
鋼琴聲陡然變得很激情，如同萬里激流嘩啦啦地撞進溫暖的耳朵。
她捂上耳朵，再鉆到枕頭底下，最后死死地縮成一團。
突然，琴聲停了。她等了一會兒，慢慢地從毯子里往外鉆。陽臺上沒人，星光籠罩在鋼琴上，他的太陽花在月光下輕輕搖動小腦袋，似是在嘲笑她。
她慢慢拱出毯子，輕輕叫了一聲：“池總……”
毯子從她腿上掀起來，劈頭蓋腦地蒙住她的腦袋，他的身子俯下來了，把她死死地摁緊。
他的呼吸聲，很沉，一聲一聲地打入她的耳朵，弄得她心慌意亂。
“干嗎？”她輕聲問。
“小暖你是不該規矩的時候太規矩，該規矩的時候太不規矩了。”池景深抬手就是兩下。
溫暖沒勁了，本來力氣就比不上他，又餓到現在，頭暈眼花的，早想睡了，怎么可能掙得過他？
“池景深……”她雙手一搭，啞聲抗議道：“我要生氣了！”
“你生氣？”池景深停下來，手捏住了她的小耳朵，“小暖，直接告訴我，和我自己去聽明白，中間區別很大的。我說過幾回了，不要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這耳朵就是聽不見啊。你看看你，不應該當木頭的時候，你是一截木頭，給我裝傻充楞。讓你當木頭的時候，你狐貍尾巴亂搖。知道嗎，我等一天了，就等著這時候收拾你。”
溫暖聽著這話，蠻不是滋味，她臉上哪個地方寫了“我是壞女孩我有好多男人”的字了？聽聽他這是什么話！
“下去，你下去池景深你有什么了不起，我非得哄著你呢？你管我和誰去吃飯了！我和全世界的男人去吃飯，也跟你沒關系。”溫暖的犟脾氣上來了，又開始用力地往前拱。
池景深從白天一直繃到現在，從于廝年忍到了傅燁，已經是忍無可忍了，被她這么一頂撞，脾氣也跟著上來了，只見兩簇烈焰在眼睛里燒，俊朗的臉上也蒙了一層陰狠的神情。
溫暖越犟，他就越不肯善罷甘休。拱了好一會兒，溫暖額頭全是汗，不僅沒把他給掀開，反而……
池景深倒是挺愜意的，像精明的貓捉到了小白鼠。
“池景深……”溫暖恨得直咬牙。
“不是挺橫嗎？繼續橫。”池景深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臉轉過來，唇角抿得緊緊的，神情而顯得有點陰狠。
溫暖小臉被他給轉過去。
她紅著臉，腳尖繃了繃，委屈地說道：“橫個錘子……怎么全欺負我，我屬棉花還是屬豆腐的？活該讓你們欺負？”
“傅燁欺負你？”他的手指用了點力，語氣有些兇狠。
“不是他……”溫暖趕緊否認。
“那是誰？怎么會哭的？”池景深眉頭緊鎖。
陽臺的門敞著，風從玻璃門里吹進來，帶著淡藍色的窗紗一起飛得老高。屋子里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在交織，呼吸聲，低語聲。
溫暖抿了抿唇，突然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尖，小聲說：“就是你欺負我！”
“好。”池景深沉默了幾秒道。
“好什么……”溫暖兇他，兇完把東西給他，他直接扔了，她惱火的道：“有了怎么辦？你就光想著自己呢！”
“生！”他一個字，把溫暖的火氣給擊碎了。
她呆呆地看著這個男人，有這么會兒，真想抱住他，告訴他，“那我們就認認真真的吧，把那契約撕了，告訴別人，其實就是我們兩個結婚了。”
但最后都沒有說。
而她喊了句難受……池景深停戰了！
他好半天才小聲說：“是不是太久沒有作過了？真這么疼？怎么這樣矯情了。”
溫暖腦子里嗡地一炸，頓時懵了……難道他以為她和別人有過？是以為她和寒霆嗎？還是他知道了她前晚沒有落紅的事？
難怪那晚上他沒有起疑……原來他認定她就不是頭一回！
她的心跳突然很急。
也對，她和寒霆談了兩年，寒霆又是那樣的人……說出去誰也不會信啊！對了，是不是正因為這樣，他才會覺得和她有了這種事也沒有關系？
她的臉慢慢變得有些白，結結巴巴地開口解釋。
“我沒有過……我沒和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