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小心嘛……”甲元慶大步跑過來,把她從花壇里撈了出來。
“我怎么就這么倒霉啊。”溫暖惱火地拍掉了頭上沾的草葉和花瓣,彎下腰去磚縫里拔高跟。
“你走路照什么鏡子,夠漂亮的了,你看,這些花花草草都在你面前敗倒了。”甲元慶一面幫她拍打身上的葉草,一面和她開起了玩笑。
“我……”溫暖啞口無言,擰擰眉,在心里頭把池景深的臉又狠戳了百八十下。
全怪他!沒事叫什么小寶貝!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小寶貝,干嗎來占她便宜?她就活該被他占便宜?
……
池景深唇角猛地顫了一下,慢慢收回了視線。
“池總,溫小姐摔得不輕。”助理朝后視鏡看了看,小聲說道。
“嗯……”他哼了一聲。
“池總,您大姐這兩天四處找那個叫伊莉沙白.狗剩的女人,她早上已經(jīng)派專人德國見律師了。”助理又說道。
“嗯。”池景深往后一靠,把眼藥水拿出來,在手心里拋了拋。
“您不阻止嗎?池大小姐的手段也挺足的,若被她找到了原件,您怎么辦?”助理把車窗關(guān)上,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
“沈顏怎么樣?”他沉默了會兒,突然問道。
“沈顏是行政部的,做事很麻利,和溫暖關(guān)系很好,是溫暖在公司最好的朋友。不過她男朋友多,各行業(yè)的都有。池總,需要我處理掉嗎?”助理看了看他的臉色,小聲問道。#@$&
池景深雙手扣在身前,眸子輕輕合上,漠然道:“和沈默先生約好的時間要到了,晚上要狩獵,走吧。”
“哦……”助理點(diǎn)頭,腳下油門踩緊,一直往前開去。
……
沈顏在河邊長笛公園等她。
滿河燈影,人流如織。這是黎水市最熱鬧的市內(nèi)休閑區(qū),這里有碼頭,可以上游船游黎水河。%&(&
溫暖本來是不想來的,她真不想相親。但她不想早早回到鳳凰去,她不想面對池景深。
本來簡單的雇傭關(guān)系,現(xiàn)在弄得尷尬莫名。
“小暖。”沈顏和兩個年輕男子坐在長廊詩墻前面,看到她過來,一躍而起,朝她招手。
“對不起,路上塞車。”她快步過去,向幾人打招呼。
“沒事。這是林松,你們見過了。”沈顏拉住她的手,介紹完林松,趴到溫暖耳邊小聲說:“他很喜歡你,和我說幾回了,想約你出來見見。”
溫暖一陣窘迫。
她現(xiàn)在一點(diǎn)都不想談戀愛!
“這是張亞,我的好哥們。”沈顏把另一個人一攬,笑著說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他住樓上,我住樓下。”
張亞看看沈顏,一臉憨厚的笑容。
“走吧,我買了船票,我們?nèi)ビ未稀!绷炙蓳u了搖手里的船票,微笑著說道。
“小暖,沈顏不錯的,我們姓羅的人都好。他今年剛?cè)I了房買了車,他長得也不錯啊,我看有一米七八,常去健身房,又強(qiáng)壯又有力量。”沈顏挽著溫暖的胳膊,神秘兮兮地說道:“最關(guān)鍵的是,他家里只有老父親,你都不用和婆婆搞好關(guān)系。”
溫暖臉上發(fā)燒,悄悄掐了她一把,“你別鬧,我不相親。”
“不相親,他追求你……是吧,林松,我們小暖最漂亮了。”沈顏扭頭看向林松,大聲笑道。
林松點(diǎn)頭,笑著說:“很漂亮,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很有氣質(zhì),尤其是眼睛,很有靈氣。”
“呸,我還在這兒呢,你先得巴結(jié)我!你怎么都不夸夸我?”沈顏眼睛一鼓,不滿地說道。
林松在幻覺里當(dāng)經(jīng)理,什么刁鉆古怪的客人沒遇上過,沈顏的刁難當(dāng)然難不倒他,他笑笑,鎮(zhèn)定自若地說道:“張亞在這里,我不敢亂夸。”
“那你就是亂夸我們小暖。”沈顏馬上說道。
“小暖的美,大家都看得到啊。”林松低笑道。
“小暖,我嫉妒你。”沈顏往溫暖身上倒了一下,撒嬌,“不如,把你的漂亮分我一半?”
溫暖的嘴巴哪有她這么會說呢,而且被陌生男人這樣一夸,臉都紅透了。
“我們?nèi)z票。”林松及時收住了話題,走到了溫暖的右邊,替她擋住了擁擠的人群。
沈顏一見,立刻拉著張亞走開了。
“喂……”溫暖急了,拔腿就想追。
趕著上游船的人太多了,一起涌過來,沖撞得她站都站不穩(wěn)。林松一手抓住了鐵欄桿,護(hù)住了她。等這陣人沖散之后,沈顏和張亞人影都見不著了。
“走吧。”林松扶了她一把,低聲說道。
溫暖咧咧嘴,往后退了一步,“我還有事……”
林松楞了一下,剛要說話,他的手機(jī)響了。
“對不起,接個電話。”他看了看號碼,朝溫暖笑笑,走到了一邊接聽。
“什么?現(xiàn)在?大老板嗎……好吧……”林松一面接聽,一面臉色就變了,很為難地看了一眼溫暖。
溫暖一直在豎著耳朵聽動靜,聽說他有事,心里的歡喜情緒掀起了一丈多高。
“對不起,幻覺有事,叫我趕回去。我們幻覺新?lián)Q了老板,挺嚴(yán)厲的。”他聳聳肩,苦笑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打車。你去忙……”溫暖朝他揮手,滿臉微笑。
林松揉了一下鼻頭,沉吟了幾秒,小聲說:“小暖,我是真心的。雖然我在幻覺上班,但我從來不和那里的女孩子來往。我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jī)會,我明天接你出來吃飯,你多了解一下我。如何?”
“明天啊……”溫暖心里打鼓,這個沈顏,亂點(diǎn)什么桃花!
“先別急著拒絕,大家了解一下,說不定你覺得我很好呢?我愿意接受你的考驗(yàn)。”林松真誠地說道。
“你是沒聽過我的閑言吧?”溫暖想嚇退他,小聲說道。
“呵,那些都是閑言,寒霆常來,我多少知道一些。不過那時候不認(rèn)識你,若早早見你,我也就告訴你了。”林松笑笑,抬腕看了看表,“我得走了,老板訂的規(guī)矩,遲到一分鐘,扣一個月工資,遲到兩分鐘就直接回家。”
“這么嚴(yán)厲啊?”溫暖還從來沒有聽到哪家公司有這么嚴(yán)厲的規(guī)矩呢!
“對,不過,他給了我們股份。我替你叫計程車。”林松替她攔了車,笑著說道:“明天你下班時,我一定到。”
“……”溫暖上了計程車,長長地吐了口氣,關(guān)上了車窗。
這么多年就談了寒霆這么一場戀愛,也拒絕了不少追求者,到如今回頭想想,那段歲月,真是蒼白。
“去哪里?”司機(jī)問她。
去哪里呢?她靜了幾秒,推門下車,小聲說:“對不起,我不坐了。”
司機(jī)很不開心,嘟囔幾句,開去前面接另一對客人。
她順著河堤詩墻走了一圈,看到了一個賣畫糖人的小攤,小攤前圍了好多孝子和小情侶。
在她小的時候,也吃這個。她爸爸還曾親手給她做過……熬得濃稠的糖水,在小鐵板上畫出哆啦a夢,她舉著小糖人,高興得一直在跳。
幸福多簡單啊,有家人就是幸福。她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心里又難受了。這么多成雙成對的,這么多一家人一家人出來的,偏偏只有她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站人群中,像無處可去的孤雁。
對了,沉默今天會上線嗎?
她在路邊的長凳上坐下,拿出手機(jī),給沉默留言。
“沉默,你很忙嗎?是不是已經(jīng)忘了我了?五年了,有沒有想過我?第一年我每天都給你留言,給你發(fā)郵件,堅持了七個月。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羅嗦所以不理我?沉默,你在嗎?”
等了好幾份鐘,頭像還是灰的。
她失落地把手機(jī)放下,抬頭看向前方。
游船正在長河里緩緩前行,燈光融進(jìn)水里,投下千星萬影。
“小暖,怎么一個人?”于廝年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她飛快抬頭看,只見于廝年就站在她面前,微笑著看著他。
“于律師。”她站起來打招呼,手機(jī)從腿上滑了下去。
“我來。”于廝年飛快地彎腰,替她撿起了手機(jī),用手帕給她擦干凈屏幕上的灰。
屏幕亮了,沉默的頭像也亮了,回的話很簡潔,三個字,“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