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恒溫明明是二十四度,她卻覺得自己如在冰窟,她站起身就往外跑,甚至還沒有換掉身上的睡袍,喬煙只聽了個囫圇,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么,蘇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她跟在蘇蕎的身后去追,拼盡了全力,也沒有追上她,趕到路邊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她坐上計程車的身影,她習慣性的去掏手機,才發現跑出來的匆忙,手機錢包,甚至是門鑰匙她都忘了拿。
來不及懊惱,她走到路邊,伸手去攔計程車,雨天,幾乎每輛都有載客,她緊張的望著蘇蕎消失的方向,繼續攔車,如果不是此刻的真實體會,她真的不會相信那句,雨天,別想在云城打到車,那屬于奇跡。
冬雨更大了一些,滴落在身上,冷冰冰一片,蘇蕎所乘坐的那輛計程車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大約過了兩分鐘,她才恢復了些理智,理清了接下來處理事情的順序,首先她需要打一個電話,在腦海中搜尋了一番,發現她牢牢記住的電話號碼只有兩個,一個是他的,一個是蘇蕎的。
情急下,她只好在街上攔著路人借手機,可能是電視渲染了太多這種街頭詐騙,她接連攔了三個人,都沒人肯停下來借她手機用,她急的眼眶都紅腫了起來,不甘心的繼續攔著第四個路人。
仿佛是老天聽見了她的吶喊和祈求,在不知道失敗第幾次之后,一個男人緩緩的走進了她的視線,這個男人,很高大英俊,一身高級手工縫制的西服,撐著一把黑傘,非但沒有害怕她會把手機騙走,而是直接將手機給了她。
“我需要你還時,會打這個號碼!”
男人的話帶著些意味深長,可此時的喬煙卻沒有聽出來,一心只想打電話,甚至連句謝謝都忘了說。
她按下的第一串號碼是蘇蕎的手機號,嘟聲響起后遲遲沒人接聽,又試著打了一遍,還是剛剛的情形,喬煙無奈,只好放棄撥打蘇蕎的手機。
隨即,按下了另一串爛熟于心的號碼——
葉東行正驅車趕往城西郊區,看到手機上有陌生來電,第一反應是不想接,無奈對方很執著,他只好將車子減速,按下了藍牙耳機的接聽鍵。
“我是葉東行!
喬煙聽到他的聲音,突然緊張的說不出來話,支支吾吾的。
下一秒,就傳來了一陣手機盲音,葉東行掛斷了電話,喬煙伸手,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怎么那么沒用,那么笨!”
接著,她繼續按下那串爛熟于心的號碼,在心里默念著不要緊張不要緊張。
“我是葉東行,什么事?”他的聲音再次毫無征兆的從無線電波的那頭傳了過來,這次,她沒有讓自己緊張到說不出來話。
“我我……我是喬煙,剛剛……”
喬煙緊張無措的情緒透過聲音全都傳入了無線電波的那頭,聽到是她,他繃直的嘴角立刻揚起了一抹笑,“怎么?想我了?”
“蕎蕎,蕎蕎她剛剛接到了一通電話就走了,我只聽到什么城南,不然陪葬,他的聲音和語速都經過調整,我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到底說了什么,葉東行,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葉東行沒想到蘇蕎那邊還是出了差子,有些焦頭爛額的問道,“你在哪里?看清蘇蕎消失的方向了嗎?”
“我在秦南城公寓樓下,我只看到計程車向西開,具體去哪里我沒有打到車,沒有看到。”
喬煙急的都快哭了,在好朋友發生這么大的事情的時候,她幫不上任何忙,總覺得自己這個朋友當的多余無用。
“你先待在那附近,等我電話!痹捖,葉東行就利落的切斷了手機的通訊。
蘇蕎突然接到電話消失,這事情十分蹊蹺,他考慮了一番,決定還是不要告訴老秦,免得他分心,而是直接撥通了唐行風的號碼。
“幫我定位一下蘇蕎現在的位置!”
唐行風挑了挑眉,“葉總,如果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或許我會很感激你!
“唐總,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這邊真的是有急用,過后葉某一定親自登門謝罪!
在商場上行走,誰都不敢保證一帆風順,既然不敢保證,那么人脈便是關鍵,葉東行有求于他,他自然會滿足,可他調查的人,不是蘇建勛就是蘇蕎,這著實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十分鐘后,給你答案!
葉東行索性將車子停在了路邊,等待著唐行風的答案,十分鐘后,唐行風的電話準時的打了過來。
“城南郊區,五十里外的廢舊化工廠。”
城東郊區的廢舊工廠?城南郊區的廢舊化工廠?
兩個地址,兩個方向,到底哪個才是董明慧和甜甜被藏之處?
糾結了幾秒鐘,他決定去城南郊區的那個廢舊化工廠,城東那里有老秦,他十分放心,城南那里,就交給他好了。
……
一路上,秦南城的車速都在一百五十邁左右,從橋北開發區的項目部,到城東郊外的廢舊工廠,就算疾速行駛,也需要大概四十分鐘的車程,當然,這中間不包括堵車和紅綠燈的時間。
可今天,他只用了二十分鐘,就從橋北開發區開到了城東郊外,一路上闖了多少紅燈,違規了多少交通規則,他已經記不清了,他只想快點趕到,再快一點。
以前雖然也覺得時間寶貴,爭分奪秒的談方案,改方案,現在,他卻覺得時間就是兩條生命,他越快,就越有機會解救出董明慧和甜甜,他也不得不快。
這里荒草叢生,遍地是砂石土粒,很像電影里的那種綁架場景。
前面是一條很窄很窄的路,車子已經不能夠開進去了,沒有辦法,他放棄了開車前行,選擇下車行走。
看著那座廢舊工廠離自己不遠,可走起來,卻并不是那么回事,他加快腳程,也走了幾乎將近二十分鐘。
這個廢舊工廠像是被一個罩子籠罩住,沒有窗戶和門,像是一個密閉的空間,蘇蕎說甜甜給她打電話的時候說過,那里很黑很暗,現在是白天,很黑很暗的地方不是地下室,就是這種將門窗全部封死的廢舊工廠。
他伸手在上面敲擊著,喊著甜甜的名字,甚至將耳朵湊近罩子,趴在上面,卻沒有聽到里面的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