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趴著的時間太長,突然站起來,腦袋有些眩暈,腿部重重的磕在了床沿上,她疼的低呼了一聲,整個俏臉聚在一起,這么大的動靜,站在窗邊的葉東行肯定聽到了,他轉回身,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她痛苦的表情,眉頭輕輕的蹙了起來。
“你還要笨成什么樣?”
喬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是不是以為她樂意這樣,將搭在手臂上的男士風衣推到他的懷里,“謝謝你的衣服。”
葉東行接過來衣服,又直接披到了她的身上,“穿著吧,今晚云城降溫很大,病房里雖然開了地暖,但溫度不高,你會感冒的。”
是不是夜深了,他才會這么溫柔,才會這么關心她,這個葉東行到底是不是她要遠離的那個葉東行?這一刻,他很不真實,就好像是常常出現在她夢中的那個葉東行,總是關心她,愛護她,而不是對她橫眉冷對。
“我穿的不算少,你自己穿著吧,如果為了我感冒了,我會覺得很愧疚的。”
不管是睡夢中,還是現實中,她都不能讓自己繼續沉淪在他給的假象中了,她必須要擺脫他,徹底的擺脫他,她不能再讓自己總是處在這種反復的感情中,放下的感情,她不能在拿起來。
她再次將身上的衣服拿下來,雖然他的衣服很溫暖,帶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和體溫,可她沒有資格在貪婪了,已經貪婪過那么多年了,她不能讓自己再貪婪下去了。
喬煙將還帶著自己體溫的外套,再次推到他的身前,拒絕的意思很明顯,她沒抬頭,也就沒有看到葉東行眼睛里那一閃而過異樣情緒,這次葉東行也沒再堅持,而是將自己的外套隨意搭在了臂彎處,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的衣服,垂直的搭落,巧妙的烘托出他偏偏貴公子的非凡身影。
他的身材很頎長,穿這種類型的風衣很好看,她清楚的記得,初認識葉東行的時候,就是在云城這樣的時節,他穿著一件煙灰色的長風衣,冬天的風烈,吹起他風衣的一角,風衣隨著烈風輕輕搖曳,空氣中飄散出他身上特有的男性味道,只要輕輕一嗅,便會讓人永遠難忘。
喬煙想,如果那個下午她沒有走在云城大學的偏僻小路上,她也許也就不會遇到葉東行,也就不會對他一眼萬年,此生不換。
病床上的董明慧還在靜靜的躺著,呼吸很微弱,如果不是脈搏機和呼吸機不時傳來聲響,幾乎都讓人感覺不到病床上她的存在,喬煙深深的看了一眼董明慧,突然很感慨的說道。
“你瞧伯母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做手術的時候,她會很疼的吧,雖然會打麻醉,但醒來后,麻醉劑過了呢?那股疼痛一定會讓人很痛不欲生的吧,其實生病有時候和放棄一個人的感覺差不多,一定要經歷過一場痛徹心扉的疼痛,才會涅槃重生。”
喬煙的話雖然說的很隱晦,但以葉東行的聰明,想必一定都聽懂了吧,她現在的感覺并不比病床上生病的人輕快多少,不過,她一定會努力適應,人生路那么長,她不能總是這么停滯不前,她的自尊和驕傲不允許自己這樣。
“喬煙,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女朋友,你會不會改變你現在的想法。”
葉東行的話聽不出來任何情緒,也讓人辨不出真假,夜太深了,又太靜了,又深又靜的夜里,她的腦子其實已經很疲勞了,每次從夢中突然驚醒后,她感覺整個腦袋都是麻木發脹的,這時候,他又說出這么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她的腦袋其實已經沒有那么多的思考能力了,只是本能的以為,他在逗弄她。
放棄他,她不知道在背地里暗暗的下了多少次決心,也不知道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哭了多少回,他現在一句輕輕松松沒頭沒尾的話,卻像一個平地驚起的雷,將她整個人炸的魂不附體,他對她有多大的影響力,他應該比誰都清楚,他這是什么意思,覺得讓她痛苦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嗎?
她想不明白,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葉東行,我有眼睛,我能看出來你對那個女孩的喜歡,也能看出來你們彼此之間的深情脈脈,如果你只是覺得這樣逗弄我很好玩,希望你能夠停止這種行為,我已經二十七歲了,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女,已經不會盲目的去追求什么所謂的愛情。”
“我也承認,如果之前你對我說的出這樣的話,我一定會很開心很雀躍,當然,就是剛剛聽到,我也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可那又怎么樣呢?你會愛上我?還是你會為了我放棄你的女朋友?不會的,我也有自知之明,所以,能不能拜托你,不能給我希望的情況,也別再給我絕望,那真的一點都不好玩。”
喬煙沒想到自己會條理清晰的說出這么多話來,她以為自己不會激動,不會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可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葉東行對她的影響力,她也終于明白,無論她下了什么樣的決心告訴自己放棄這個男人,都會被他輕輕松松的一句打破心理防線,并被打擊的潰不成軍。
葉東行輕輕的勾起嘴角,棚頂微弱的白熾燈光線將他臉上的輪廓映襯的十分柔和,仿佛陽光般溫暖,漸漸融化人的心房,讓人無法抗拒,他的頭微微垂下來,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后停留在離她的臉還有幾公分的位置上。
好久沒有這么距離的看過他了,他的輪廓很干凈,是那種干凈到會讓別的男人自慚形穢的輪廓,細挑的眉角,深邃的眼睛,眼睛下是挺直的鼻梁,在光線下顯得更加硬朗,透出令人不容忽視的魅力,不厚卻飽滿的唇,那雙薄唇雖然抿著,卻散發出一種冷冽的貴氣,即使刻意的收斂了凌厲,也是傲氣的逼人,簡單的說,上帝很偏愛他,讓他所有的五官,在他的臉上組合成了一個完美的長相。
他只不過靜靜的盯著她看了幾眼,就令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加快,快到心亂如麻,他的眼睛里是一片深沉的黑色,那時一種用語言形容不出來的黑色,只要輕輕的看上一眼,就會沉淪其中,她微微偏頭,躲過他的視線,他這樣的外貌和神情,第一眼,就讓人覺得他太鋒利,有一種涉世已久的尖銳和鋒芒,在他墨黑色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的驚慌和無措,在他這樣的情場高手面前,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