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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又重新坐回餐桌上吃飯,莫曉曼無比熱情地給他夾菜。
可當容瑾看到自己碗里的葫蘿卜的時候,他的臉微微一變。他并不是一個挑食的人,可對葫蘿卜是一如既往地厭惡。
見容瑾沒有動筷,莫曉曼的心跳跳得賊快,莫非自己夾錯菜了?
“阿瑾,你怎么不吃呀,是不合口味么?”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真的不記得了么?”容瑾一雙如鷹隼般地眼眸卻落在了莫曉曼身上,看得對方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半晌后,他又再度開口,“我從小到大最不喜歡的蔬菜就是葫蘿卜。”
小的時候,他和媽媽相依為命,有一段時間他家里很窮,又正逢葫蘿卜滯銷,特別便宜。他。媽媽就買了一麻袋的紅蘿卜回來吃,早中餐,幾乎頓頓都吃葫蘿卜。
從那以后,容瑾就再也不愿意碰葫蘿卜,連藍萱燒菜都知道不能出現這個東西。和他相識了近二十年,對他飲食習慣十分了解的莫曉曼,竟然會不記得?
莫曉曼的臉也瞬間蒼白如紙,仿佛被人解開了傷疤似的,她掩面,抱歉地對他說道:“對不起,容瑾。大概是我剛出院腦子還有點不太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余毒未清。”
容瑾搖搖頭:“沒事,你身體要緊。”是啊,她才剛出院不久,他應該要體諒她。
兩人默默無言地吃完飯,容瑾提議道:“很久沒去江心公園了,我們一起去散散步,如何?”
“好呀。”
月光下,樹影斑駁,兩人并肩走在江心公園內。
春末夏初的季節,好多鮮花都敗落了,唯獨玉蘭花開得正盛,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兩人一同走在一顆百年玉蘭樹底下,一陣風吃過,朵朵白玉蘭猶如雪花一般簌簌掉落在他們的周圍、身上、眼前。
容瑾拾起一朵玉蘭花,眸子里閃過一抹精光,轉頭看向一旁的莫曉曼,輕聲問道:“曉曼,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忘記這里吧?”
“當然不會忘了,這里有很多我們的甜蜜回憶。”莫曉曼露出了一個溫婉的笑容。
“想當年我為了跟你告白,特地爬上樹摘了一大串玉蘭花。然后你哭笑不得的同意了,最后我還挑了朵開得最明媚的花插在你頭上,我仿佛看到一個仙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招搖了,后來被保安他們發現,我們倆被追著跑了大半條馬路。”
莫曉曼點了點頭,主動勾住容瑾的手臂,微歇著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是呀,現在想起來這一切就好像昨天發生似的。阿瑾,我真的好高興,過了這么久,兜兜轉轉我們還是走到了一起。”
她說著,便踮起腳尖、閉上眼睛,向容瑾索吻。
容瑾卻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雙手捂著肚子道:“唔……曉曼,我肚子突然好痛……”
“怎么會這樣?你去長椅上坐一會兒,我去給你買水喝!”
莫曉曼扶著容瑾到公園的長椅上坐下,便急匆匆地往公園外的便利店跑去。
看著她奔跑著的身影融入夜色中,容瑾的眉頭緊鎖。
一個人可能會忘記掉過去發生的一些事情,但腦海里絕不可能憑空出現不存在的記憶。
他今天故意帶莫曉曼前往江心公園,就是想知道她還有多少當年的記憶。
那一段在玉蘭樹前說的話,全都是他胡亂瞎編的,結果莫曉曼卻說自己記得……
她究竟記得什么?難道是為了掩飾自己把過去發生的事情都忘了?可短短四年不見,怎么可能那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
容瑾內心越發不安,他隱隱覺得這一切似乎沒那么簡單,莫曉曼一定有什么在隱瞞著他。
他意識到不對勁,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幫我仔細調查下莫曉曼,尤其是她離開江城這四年發生過的事情。”
……
和容瑾分別后,莫曉曼剛回到家,她手機便響了起來,果真他打來的!
“最近事情進展得怎么樣了?”電話里,響起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充滿著神秘。
“進展得很順利,目前容瑾和藍萱已經不住在一起了,我想只要再來一刀,他們倆之間那本就淺薄的信任,離分崩瓦解便不遠了!”莫曉曼幽幽地說道,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本電話那頭還笑盈盈的聲音,頓時沉了下來:“什么,你說容瑾說起他當年和你告白的事情,在玉蘭樹底下?”
“是啊,怎么了?有哪里不對嗎?”莫曉曼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她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蠢貨!虧我花了那么久的時間培訓你!我什么時候跟你提過容瑾在白玉蘭樹下跟‘你’告白!沒錯,江心公園的確有著許多他和‘你’的回憶,可從始至終,他都未曾向‘你’告白過!是‘你’主動在一個夏夜的晚上約他在酒吧喝酒在醉意朦朧的時候主動說喜歡他的!”
男人幾乎是在咆哮,難以掩飾心中的氣憤。他原以為離成功不過一步之遙,可沒想到卻因為這個笨女人那不堪一擊的記憶,破壞了一切。
莫曉曼的肩膀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她的眼神布滿了慌張與不解:“你說的是真的嗎?會不會是那個女人告訴你的信息是錯誤的。既然容瑾他從來沒告白過,那他剛剛在公園里為什么要那樣說?”
“呵,你果真是個蠢貨!我估計他已經察覺到你是假的了!”男人冷哼了一聲。
莫曉曼腿一軟,整個人跌進了沙發里,回想到今天她搬進這里和容瑾發生的事情,果真是被懷疑了么?
莫曉曼委屈地解釋道:“這并不能完全怪我。你可沒跟我說,他不喜歡吃什么……”
男人出聲打斷她:“行了,事情到了這一步,追究誰的錯誤也沒什么意思。我相信,容瑾已經找人去調查你了,相信沒多久,他就會得知一切。”
“啊?那我們這么久以來的付出和精心布局,豈不是要付諸東流?”她一直小心謹慎,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就差一點就能報仇了,她怎么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