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熏香的確是她命人從林清瑤那里弄來的,可她絕不相信林清瑤會害她!
好一個鄭秀兒,看她一個人倒霉還不夠,還要將林清瑤也拖下水……
“太子妃,你怎么不說話?”
宇文嵐的目光望了過來,滿滿的都是不耐煩。
李采薇張了張嘴,卻是發不出聲音來。
“采薇,到底怎么回事?”宇文離焦急道:“到底是怎樣的,你說啊!只要說出來……”
“兒媳的確是命人去找林妹妹要了熏香,卻絕不相信林妹妹會在那熏香上做手腳!””李采薇慢慢跪了下來,語氣艱難道。
倒不是說她將林清瑤招供出來,而是這件事只要一查就能查出來,她即便說謊也無濟于事。
“哈哈!太子妃說的好生輕巧。”
鄭秀兒聞言滿臉諷刺:“熏香都是林側妃提供的,不是她在上頭做了手腳是什么?可憐太子妃姐姐一心一意想替人家撇清關系,可你想過沒有,害了皇后娘娘,害了太子妃您的,正是這位林側妃……”
“她自己拿了熏香,然后在上面做了手腳?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想害人么?”宇文離嗤笑一聲道:“本宮了解清瑤,她絕不是這樣蠢笨如豬的人……”
最主要的是,林清瑤是一位醫者,生平以救人為己任,她怎么可能主動下毒?
“說這么多有什么用?先把人抓起來仔細審問!”宇文嵐大手一揮,對外吩咐道:“來人!火速趕往蓬萊閣,將林側妃押到昭云宮審問!”
“卑職遵旨!”
大殿外響起一道響亮的回答聲,隨即是重重的腳步離開聲。
“采薇,起來。”宇文離伸出手去,慢慢扶著李采薇起身,然后緊緊握著她手。
宇文嵐看了一眼,沒說什么。
一旁鄭秀兒目光幽幽的看著這一幕,心中妒恨到了極點。
她朝著床鋪走過去,撲通一聲跪下,眼淚汪汪的開口:“皇后娘娘,清瑤來看望您了……”
宇文嵐忽然怒了,喝道:“誰讓你在這兒的?出去!”
帝王的威儀與怒火,瞬間嚇壞鄭秀兒,她不知所措的跪在那里,滿臉都是茫然之色:“陛下,秀兒只是擔心娘娘……”
宇文嵐再次開口:“出去!”
鄭秀兒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個干干凈凈,當著李采薇與宇文離的面兒,她被人如此毫不留情的呵斥,簡直將臉丟盡了。
沒敢看那兩人的表情,尤其是李采薇的。鄭秀兒狼狽不堪的站起身來,沖著宇文嵐匆匆行了一禮:“陛下息怒,秀兒這就告退!”
說著,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
宇文嵐看向宇文離,目光里帶著責備:“太子,你進來這樣久,都沒想過看一眼你的母后,還不如一個小小側妃有孝心……”
“兒臣不孝!”
宇文離聞言面露羞愧,從一進殿開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李采薇身上,的確還沒看望過劉皇后。
他在劉皇后的床前,緩緩的跪了下來。
李采薇也跪了下來,可宇文嵐瞬間怒了:“你出去!朕看見你就煩!”
“父皇息怒,兒媳這就退下。”李采薇有些狼狽的站起了身,沒敢再停留,轉身退到外間。
宇文離回頭望了她一眼,沒說什么。
外殿里,鄭側妃等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不知道低聲議論著什么,看到李采薇出來,所有人都停止了談話。
大殿上頓時安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李采薇一步步走來,像是一個格格不入的異類。
“我當是誰,原來是太子妃啊?殿下對您可真是寵愛……”鄭秀兒皮笑肉不笑的開口:“竟然連陛下的雷霆之怒都抗了下來,姐姐能安安穩穩的站在這里,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
“燒沒燒高香不知道,但的確多虧了太子殿下,本宮才能站在這里。”李采薇打斷她的話,淡然道:“鄭側妃心中艷羨妒恨,本宮能理解。”
“你!”
鄭秀兒惱怒不已,尤其剛剛在內殿里,她還被皇帝宇文嵐訓斥了,李采薇的話,明晃晃的打她的臉!
李采薇卻沒再理會她,自己找了個角落,緩緩坐了下來。
鄭秀兒咬著牙,恨不得撲上撕碎李采薇的臉!
可她不敢。
沒過多久,大殿外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隨即兩個侍衛押著林清瑤從外頭走了進來。
林清瑤鬢發散亂,容顏憔悴,顯然的被抓來時經過一番掙扎。
“林妹妹!”
鄭秀兒一見到她立刻就站起了身,以手掩嘴,露出一個驚訝表情來:“你怎么成了這幅樣子?都怪太子妃姐姐,她剛剛在陛下面前招認,是林妹妹在那熏香里下了毒……”
林清瑤被兩個侍衛押著,頗為震驚的抬起了頭。
她的眼睛茫然的在大殿上搜尋起來,最終落在角落里李采薇的身上。
“太子妃?”
聽著這聲呢喃,李采薇頓時面露愧疚之色:“清瑤,對不住……”
“你當真在陛下面前說是我下的毒?”林清瑤打斷了她,表情漸漸從震驚變成了憤怒。
李采薇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可下一刻,皇帝宇文嵐從內殿里大踏步走了出來,宇文離跟在他的身后,也是面沉如水。
一看到被侍衛押著跪在大殿中央的林清瑤,宇文嵐頓時沉聲開口:“就是你給太子妃陪的熏香,讓她熏在屏風上?”
“太子妃的熏香的確是臣女配的。”
林清瑤聞言緩緩道:“可臣女從來沒有下毒!沒有!”
“太子妃說是你下的毒!”鄭秀兒插嘴。
“你閉嘴!”
宇文離怒了:“太子妃什么時候說過這樣的話?與本案無關的人,全都退下!”
“殿下,妾身知道你最愛太子妃,所以處處偏袒她……”鄭秀兒聞言,一臉委屈:“可事實俱在,只怕欺瞞不過……”
林清瑤聽著這番對話,心里頓時糊涂,到底是不是李采薇在陛下面前冤枉她?
直覺告訴她不是,可若是這樣,皇帝為什么派人抓她來此?
李采薇才是屏風的主人,可她卻好端端的站在那兒,氣定神閑,反觀她自己,一身狼狽……
沒等林清瑤想個清楚,高高坐在上首的宇文嵐便板著臉道:“林清瑤是吧?你說你沒有在熏香里下毒?”
“是的!”
林清瑤抬起了頭,篤定道:“壽宴前兩日,太子妃派她身邊的宮女荷兒來找臣女,說是要一些有助安眠的熏香,熏一下屏風。這不是什么難事,臣女就親自配了熏香,讓人給送過去了……”
“那熏香里面只有一些有助安眠的藥草,其他的與宮中熏香并無任何不同。”
“那就奇怪了,你沒有下毒,太子妃也沒有下毒,這屏風送到皇后這里,卻是突然之間生出了毒素?”宇文嵐皺了皺眉,面沉如水道:“你們兩個,其中定有一人撒謊!”
“妾身(臣女)并未撒謊!”
兩道一模一樣的聲音響起,李采薇撲通一聲在宇文嵐面前跪了下來,聽到林清瑤的聲音,她回頭看了她一眼。
“姐姐為何要害我?”
林清瑤的神情有些一些悲憤。
“對不起……那日我不該讓人去你那里配香……”李采薇喃喃道。否則林清瑤也不會被牽扯進來了。
宇文離沉聲開口:“父皇,還是讓無關人等退下吧!這件事無論結果如何,都不好在宮內張揚……”
宇文嵐一想也是,點頭道:“既如此,就按太子說的辦!”
“殿下!妾身是舉報人,也算是與本案有關!”鄭秀兒大聲道:“求陛下準許妾身留下!”
“準了。”
很快的,除了鄭秀兒之外,其余嬪妃們全都退了下去。
宇文離倒是很想將鄭秀兒攆出去,不過皇帝已經開口,他就不好說什么,只能目光冰冷的瞪了她一眼。
鄭秀兒滿臉委屈:“殿下,秀兒有說錯什么么……”
宇文離扭過頭,丟給她一個冷冰冰的后腦勺。
“咳咳!”
宇文嵐重重咳嗽一聲,沉聲開口道:“太子,此案你打算從何處查起?”
“父皇,接觸過熏香的荷兒,小思等婢女已經全都押在殿外,只要逐一審問,便知情況到底如何!”
鄭秀兒插嘴:“殿下說的都是勝華宮里的宮人,她們自然向著太子妃姐姐……”
宇文離的目光望了過來,似帶著寒冰:“重刑之下,沒人敢有絲毫隱瞞!”
鄭秀兒被這樣的目光望著,登時脖子一縮,再也不敢開口。
宇文嵐沉聲道:“既是如此,太子還不快去審問?”
“已經在審問了。”
似是為了響應宇文離的話似的,大殿外忽然響起重重的打板子聲,以及凄厲無比的哀嚎聲。
李采薇面色一變,頓時就想起身。
那是荷兒與小思在外面!
“不要激動。”宇文離驀然伸手,緊緊握住李采薇的手。
李采薇回過頭來,滿目都是焦灼:“殿下?”
宇文離默默的沖她搖了搖頭。
李采薇目光中頓時涌上一股絕望之色。宇文離不會幫她救下那兩個丫頭!
“太子妃,你可是心痛了?”鄭秀兒語氣幽幽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