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經一直蹦的很緊，隨時準備迎接即將發生的事，腦子里各種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小夢？"高總微微有些渾厚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啊，嗯，是的，高總。"我手足無措，顯得有些慌亂。根本不看與他正視。

"來，碰一個。"他端起酒杯，一仰而盡，他見我沒動，輕輕扯動唇角，平淡的說："如果你不想喝酒，喝果汁吧。"

說話間，他拿過一瓶沒打開的橙汁遞給我，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緣故，看他的臉色，沒有之前那么嚴肅了。

我小聲的道謝，被突然響起的歌聲掩蓋。估計他也沒聽到，剩下的時間，高總時而會跟我說幾句話，而大部分時間，我都傻傻的坐在沙發上，若依輕車熟路的陪他們唱歌跳舞。

正如若依所說，除了陪他們唱歌跳舞，偶爾喝一點酒。也沒其他什么過分的行為。

若依臉上的笑容一刻也不曾消散，似乎樂在其中，她沉醉的面容，動人的笑臉，讓我感觸頗多。

她在這里上班一年多了，可作為最好的朋友，我們卻不知情，她熟悉的笑容，突然變的好陌生。

"小夢，我們倆一起合唱這首歌吧，上學那會兒我們特別喜歡的。"我正看著她發呆，她忽然轉過臉沖我大聲的喊道。

我順著她手指著的方向看去，屏幕上赫然顯示著"至少還有你"，這首歌的確是我們當年的最愛。

高總適時的把話筒遞給我，眼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只是一首歌曲。我無法拒絕。

熟悉的伴奏聲緩緩響起，我們依然配合的那么默契，節奏把握的剛剛好，我們深情對望，仿佛真的回到了那時候。

一曲還未結束，包廂里便響起鼓掌聲，他們大聲的尖叫，我回頭看看，忽然才明白，其實他們喜歡來這里，只是因為這里是最好的發泄場所。

誰也不用偽裝自己，誰也不會顧及臉面自尊，所有的情緒都化作盡情的嘶吼聲。

"我怕來不及，我要抱著你…"

一曲落幕，他們齊刷刷的目光都投在我們身上，高聲呼喊，再來一曲。

錦茹五音不全，一直以來，我和若依在音樂上是最好的搭檔，僅僅一曲。便讓我很快融入進去。

"我有個提議，小夢的歌聲如此美妙，我們要不要看看她的舞姿？是否也很動人呢？"高總突然開口，并帶頭鼓掌。一包廂的人開始跟著起哄。

瞬時間，立馬有人跑過來換了一曲慢搖，所有人都動起來，讓不太寬廣的包廂顯得有些擁擠。

雖然我很喜歡跳這種慢搖。但和陌生男人相對，不免有些膈應，自然放不開，盼著早點結束吧。

一曲完畢，另一曲又響起，忽明忽暗的燈光打在他們臉上，朦朦朧朧，只見一個二個都很瘋狂的搖擺。

幾曲過后，終于有人回到沙發上，我也趁機溜回去，時不時蹭到旁邊人的身體，讓我很不自在。

我心不在焉的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他們也該散了吧，若依終于坐下來休息，一直跟我說說笑笑。

"夢清。今晚你的報酬肯定不少，高總是有名的大款，每次出手都很大方。"若依湊近我耳根子，小聲說著。

我輕描淡寫的笑笑，在心里尋思著，到時候恐怕他給我錢，我也不好意思拿著吧。

事實證明若依的預言是正確的，臨走前。高總從皮包里抽出一沓錢給我，微笑著說："今晚我很開心，謝謝你，這是給你的小費。"

我心一驚。這不是一筆小數目，至少上千，我偷偷的瞄了一眼若依，她正在陪另一個客戶聊天。

我低著頭，手有些哆嗦，突然，高總把錢塞進我手里，我連忙慌張的說道："不行不行。這太多了，我不能要"

高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爽聲說道："傻丫頭，給你的小費。你就拿著！每個人都有，怕什么？真是第一次見你這么傻的小姑娘。"

眾人都刷的一下將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頓時傻眼了，呆呆的盯著手里一沓錢。

高總轉過身去吆喝大家離開包廂，昏暗的包廂內只剩下我和若依，她急忙拿過我手里的錢數起來。

"夢清，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高總出手特別大方，第一次就給你兩千。我才拿到六百。"

看著她笑盈盈的面孔，我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都說現在錢難掙，但我這錢來的太容易了吧？

陪他們坐一起唱唱歌，跳跳舞，幾個小時就賺了兩千多，我感覺像是在做夢，難以置信。

越是這樣。我的心越發不安，如果他只是給我一兩百或者兩三百，心里還踏實一些。

一路上，我的心情始終有些低落。若依在一旁興奮的幫我算一個月能掙到多少錢，我卻在擔憂，這個高總，日后會不會來糾纏我？

俗話說拿了別人的手軟。吃了別人的口軟，但愿我只是杞人憂天吧，走到家門口，卻不想進去，看不到兒子，我哪里高興的起來？

老媽的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我木然的靠在墻邊發著呆。突然，哐當一聲，門開了。

老媽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眼角掛著淡淡的淚痕，我心一酸，因為兒子的事，我對她現在非常冷漠。

"夢清，你怎么不進來？你知道嗎？我都快擔心死了，你要出什么事，讓我們怎么活啊？"老媽說著突然哽住，眼淚立馬落了下來。

"呵…那你怎么不想想，沒有兒子，我怎么活？？"我一揚臉，大聲的對她吼道。

老媽一臉委屈的埋下頭，默默無語，我盯著她頭頂的銀發，猛吸一口氣，徑直的走回臥室。

我緊緊的攥住二十多張毛爺爺，心情起起落落，到底要不要繼續在那里上班？萬一被家人朋友知道，他們會怎么看我？

即使我沒有做出格的事，誰會相信？可是除了那里，還有什么能快速掙錢呢？

我關了燈，望著黑漆漆的房間，自言自語：兒子，如果你長大后知道媽媽做過這樣的工作，你會嫌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