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床總是響,不太牢固的感覺,顧泉自從大學畢業就沒有睡過這種床了--哦也不對,顧泉想到兩年前,她也是去過袁野宿舍睡過一次的,只是和上次不一樣的事,那次是袁野討好她,現在是她討好袁野。
顧泉沒有睡,懶懶的裹著被子坐在床上,渾身濕淋淋的,頭一次覺得熱,但是也不想松開被子,袁野倒是很開心,整個人神采奕奕的,洗了個澡出來,看了眼手機說道:"顧泉,你要不要洗個澡,衣服給你吹干了,收拾好我帶你去吃飯。"
顧泉有些犯懶,渾身沒勁。順勢又倒在了床上,說道:"我沒勁,不想動。"
袁野走過來坐在床邊,身上有清新的沐浴露香味,他垂眸壞笑:"這還真是對我的夸獎。"
顧泉柔柔的笑了笑,道:"要不今天就在這兒睡吧,我好累,你明天來上班還可以起晚點,多好。"
顧泉柔軟下來的樣子,總是讓袁野心里柔腸百轉,怎么都強硬不起來,反正顧泉把他吃的死死的,但想到今天的日子,袁野揮掌拍了拍她的臀,故作嚴肅的說道:"不行,今天不行,必須起來。"
顧泉道:"不就是個生日嗎?我也不是很想過。"聽著袁野的話音,她就知道袁野應該是要帶她去過生日了。
袁野挑眉,"呵,我還以為你要一直裝忘記了呢--今年是我第一次能給你過生日,給我個面子不行嗎?"
顧泉側過身,拉過袁野的手,低聲問道:"你是給我準備了什么節目?說來聽聽,我要是沒興趣就不去。"
袁野:"……哪有你這樣的,一點驚喜都沒有。"
顧泉面容還潮紅著,眼里狡黠之意升起,說道:"你不說,那我就猜猜,肯定是預約了一家餐廳對吧?玫瑰花?蛋糕?對不對?"
袁野:"……"
顧泉說道:"我猜中了?那輪到你猜,我怎么猜的這么準的?"
袁野不爽的撇撇嘴。不太情愿的問道:"你直說。"
顧泉道:"我猜你沒認真談過戀愛,戀愛操作也就這些了--心意我領了,你退了吧,今早安寧要給我送蛋糕我都沒要,你就當我有些怕老吧,只要不過生日,我就還是三十歲。"
袁野還想說什么,顧泉抬腿不客氣的踢了踢他的胸膛,說道:"我中午就沒吃,你們醫院附近是不是有小吃街啊,給我買點吃的來吧。"
袁野握住她的腳,悶笑了一聲,有些報復一樣的沖著她的腳心撓了撓,顧泉很怕癢,哪兒哪兒敏感點他都知道,顧泉尖叫了一聲,腿腳縮進被子里,說道:"你快去,你去了我就去洗澡。"
袁野嘆口氣,問道:"要吃什么?"
顧泉道:"什么都想吃。"
袁野陰陽怪氣的說了句:"那我留下來給你吃要不要?"
顧泉:"……滾。"
…
袁野出去買吃的。顧泉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還是起來洗了個澡,袁野已經把她的衣服吹干了用衣架掛在那兒,不過顧泉只套上了裙子,袁野的T恤穿著挺舒服的,塞到裙子里面也還好。
顧泉正在換床單的時候,袁野兩手提了好多打包盒進來的時候,嚇了顧泉一跳,她擔心是袁野的哪個同事突然進來,會有些尷尬的。
顧泉愣了愣,看到桌上放著的一大堆小吃,說道:"吃不掉啊,你買這么多。"
袁野道:"吃不掉就扔,給你過個嘴癮。"
顧泉坐在他旁邊,拿過筷子,批評他道:"浪費不好。"
她看到桌上有一個平板,吃東西就要配劇,顧泉問道:"你的嗎?"
袁野點點頭,一雙手還沒忙活完,要將所有小吃都打開,臭豆腐的味道有些熏人了,不過這家味道還不錯,烤玉米要趁熱吃比較香,他先放在了顧泉面前的碗里。
顧泉低著頭找著視頻軟件,卻發現沒下載,笑道:"你都不看電視的嗎?"倒是有不少筆記軟件,里面隨手記著很多知識點,袁野平常吊兒郎當的,但是學習上倒是從來不馬虎。
顧泉一邊下著視頻軟件,一邊隨便看著,倒是發現了網盤軟件,她直接點開,想著會不會袁野直接用網盤看劇的,結果倒是發現了不可描述的東西。
顧泉微笑著舉著平板叫著袁野的名字,眼睛帶著詢問的笑意,有些不滿。
袁野愣了下,笑了起來,說道:"姐姐哎,你怎么就盯著這個不放?你沒看盤里還有不少學習資料嗎?這才幾個片啊,都是好些年前存的了。我早就不看了好不好?"
顧泉道:"那也肯定有讓你念念不忘的地方吧,不然怎么舍不得刪啊。"
她可能都沒意識到此刻說出來的話都多酸,袁野盯著她清素的臉,忍俊不禁,突然悶聲笑了起來,說道:"顧泉,你在吃醋?"
顧泉沉著臉,不承認的說道:"這個……不是吃醋的問題啊,這都是什么啊這都是,你一個醫生人體構造看不膩嗎?看這些……"
袁野想到了之前也查過她的網盤,說道:"你以前不也存過那種小說嗎?什么第幾章車,還怕別人看到一樣的換成數字標著,你還好意思說我,怎么,紙片人就不是別的男人了?我都沒讓你刪掉。"
顧泉撅了噘嘴,頗有種要爭論的趨勢在,她冷聲道:"二次元和三次元能一樣嗎?你是不是和我……的時候還想著這種視頻里面的?你肯定心里會做比較吧?"
顧泉突然又想起來袁野以前的作風,說道:"對哦,還不止這些女人,還有你以前約過的美女們,會不會有時候覺得我不行,嘴上不說,心里還想過吧?"
袁野:"……"
袁野以前沒看過顧泉吃醋的作樣,還有些期待,但此刻顧泉要跟他算賬了,袁野發現吃不消……因為以前那些事兒隨隨便便翻出來,都是酸味彌漫。
他把一盒雞蛋腸粉端到她面前,討好道:"沒想,你就很好,你最好,我只想著你--你不是很餓嗎?快吃吧。"
顧泉瞟了他一眼,把平板遞給他,說道:"你自己刪掉。"
袁野接過,全選,刪除。
顧泉冷著臉道:"回收站的也刪掉。"
袁野照做,舉給她看,虎牙露出來的笑道:"干凈了吧?"
顧泉哼了一聲,總算開動筷子了,但心里卻總是覺得有個疙瘩,堵住了開心的通道,她看了眼吃米粉的袁野,五官硬朗,渾身散發著逐漸成熟的氣質,還夾雜著些許的冷峻和痞氣,沒法讓人忽視的性感。
都說男人四十一朵花,男人的黃金期很長,而女人如果不注重保養,一旦凋謝衰老,就很容易讓人厭棄。
袁野覺得碗里的那個米粉很好吃,說道:"你嘗嘗這個。"
他夾了幾筷子給顧泉。顧泉突然問了句:"我今天是不是很奇怪?"不對,這個詞概括不出來,她想了想,問道,"很作,對不對?"
袁野扯唇,倒是欣慰的笑了起來,對于以前疏冷的顧泉來說,此刻的顧泉的確有些敏感了,但卻帶著鮮活的可愛。他說道:"有點,不過挺可愛的。"
袁野不會哄別人,哄顧泉倒是一哄一個準,沒有女人不喜歡別人說她可愛。
顧泉沖他綻放了一個滿意的笑,說道:"袁野,我一直以為,喜歡一個人也會有疲累的一天,我以前看別人在一起的,大多都消磨的煩了,可是我發現我對你……越來越喜歡。還怪怪的,都不像我了。"
袁野眼里溫情一片,他回憶了下,痞痞的笑道:"你真是……你怎么剛才在床上的時候不說,非得吃飯的時候說?還吃著臭豆腐,你說我是親你還是不親你?"
顧泉:"……"
她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筷子搗了搗豆腐,氣急敗壞的說道:"我以后都不說啦!"
袁野抽過紙,給她擦了擦唇邊沾上的辣椒醬,笑得得意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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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卻在顧安寧家里蹭了午飯和晚飯,還把蛋糕上的奶油和水果都給吃了,剩下的蛋糕光禿禿的還很難看,顧安寧心想著不能浪費,就坐在沙發上切了一小塊吃著,傅卻笑道:"吃不下就別吃了。"
顧安寧道:"不行,扔掉太浪費。"
傅卻道:"食物這種東西嘛,要吃喜歡的,為了不浪費全都吃掉,多折磨自己--就跟感情一樣。"
說完他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沖顧安寧笑道:"嘖,我覺得我太有文化了,你記下來,等到有個一兩萬字的語錄時,我要出本《傅卻語錄》。"
顧安寧:"……一兩萬字能出什么書?"
傅卻靠在沙發上,斜睨了一眼顧安寧,有些嫌棄的說道:"營銷你懂不懂?一兩萬字少是少了點,但你找攝影師拍點寫真,再放點風景照,花點錢炒一炒熱度,搞搞勵志什么的背景。編一段文藝青春的疼痛愛情,絕對賣得好。"
顧安寧:"……"
她實在是吃不下了,于是擱下叉子,說道:"傅總,都七點了,你也該走了吧,明天還要上班,我想早點休息。"
傅卻按著遙控器,隨便選著臺,這個點了。基本都是新聞聯播,有夠無聊的,他點點頭,說道:"行吧,我不打擾你了。"
他起身就走,這么干脆反倒讓顧安寧有些失落了,好吧她得承認,其實今天傅卻過來,她是有一點點期待什么的。
不過她作為主人,還是要起身送一下傅卻的,傅卻換上鞋,突然想到了什么,說道:"對了顧安寧,下周企業做慈善,給鄉鎮醫院免費提供一批醫療器械,你跟著去一趟唄,反正下周我要回南城那邊一趟,這邊你過一下物料什么的。"
顧安寧點點頭,說道:"好。"
但她想到了什么,眨巴著眼看著傅卻精致帥氣的一張臉。傅卻笑了起來,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戲謔道:"你在腦子里意淫我呢?"
顧安寧:"……才沒有。"
"那你想說什么?干脆一點行不行?"
顧安寧道:"我就是有些好奇,你這次回南城……還回不回來了?"
傅卻還真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回來啊,這次回去不是公事,是私事兒。"
顧安寧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什么私事兒啊?"話音剛落就捂了捂嘴巴,覺得有些冒犯了。
傅卻看著顧安寧這么緊張糾結的樣子,故意想逗她,懶懶的說了句:"回去見見相親對象。她好像看上我了--顧安寧,現在女孩子都挺主動地對吧?有時候比男孩子還直接呢。"
他頗有暗示的這么說著,顧安寧卻沒有深思,反而注意力都放在了"相親對象"上了,既然是相親,那么女方都喜歡傅卻了,傅卻可能也會接受吧……這種有錢人家安排的相親,肯定都是門當戶對,對方一定是千金大小姐的……
她瞬間沮喪了起來,傅卻此刻推開門,說了句:"我走了啊,別送了。"
顧安寧莫名有些上火,傅卻剛抬腿出門,她就直接把門關上了,"砰"的一聲,傅卻意會過來,好笑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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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鄉公益要去三天,挑的是北城周遭最貧困的三個鄉鎮,偏巧還都靠山,雖然有國家扶貧政策。但的確是發展不行,全是留守兒童和老人,年輕人都沒幾個。
顧安寧坐在面包車里,六個小時的車程,她已經吐了三次了,早上吃的煎餅果子都已經吐完了,同車的攝像大哥和宣傳小姐姐都向她投來同情的目光。
傅卻都已經下飛機到南城,且吃完午飯了,傅卻給她發了一張午餐吃的當地菜肴,顧安寧肚子餓得咕咕叫。
顧安寧到了下午三點才到達第一個鄉鎮醫院。臉色蠟白,工作全程都是游離狀態,她也就是代表傅卻而已,幾個人跟院長還有一些老醫生們合個照,前面放上傅氏旗下的醫療器械,顧安寧手里拿著紅色橫幅,笑容有些僵硬,攝影師拍了幾張就結束了。
除了在醫院拍照,還有一些殘疾老人和兒童的名單,夏天天黑得晚,于是幾個人又從鄉鎮去了農村,贈予了器械和補貼金,又拍了些照片,顧安寧有些怕那家養的大花狗,笑容更加僵硬還帶著些畏懼。
當天晚上是睡在鄉鎮的賓館的,次日還要去第二個鄉鎮,顧安寧坐在賓館的單人床上,總覺得聞著有股子霉味,小地方旅館一年都沒多少人會住,設施也不是很好,洗澡洗了沒多會兒就是涼水,顧安寧站在花灑下面露苦色,隨便沖了沖就趕緊換上睡衣出來了。
回到床上就看到手機有傅卻的消息,他問道:"下鄉第一天感覺怎么樣啊?是不是有種親切感?"他知道顧安寧老家也是縣城里的,應該都是差不多的感覺。
顧安寧心里不太開心,想著果然好差事都輪不到她,傅卻嘴上說有些喜歡她,對她倒是一點偏心都沒有的,還能優哉游哉的去見相親對象,果然是小傅總,果然是風流大少爺,她怎么就能把他的話當真呢?
于是她就沒回,現在是下班時間,她要做一個高冷的職場人。
但是躺在床上又睡不著,房間里蚊子很多,她只能用被子裹著開空調,被子有股子潮濕的味道,她皺著眉覺得太苦了,顧安寧的矯情勁就上來了,對著昏黃的燈泡拍了個照片。燈泡旁邊還有蛾子在翩翩起舞,她發到了朋友圈,文案是:"充滿艱辛坎坷的一天。"又配了幾個嘆氣無奈的小表情。
她發出去沒多久,仿佛為了照顧她期待的心情,果然傅卻又發來一個消息:"有功夫發朋友圈都不回我。"
顧安寧這才回復他:"沒什么想說的。"
她這種小把戲,傅卻看得明明白白,知道顧安寧跑去發朋友圈暗示她現在很委屈,想讓他安慰安慰她。
傅卻道:"你跑完明天那個,下午就回北城吧,要不然該說我故意欺負你了。"
顧安寧想了想。感覺好像自己很嬌氣的樣子,于是她道:"我能堅持住,來都來了就走完全程。"
傅卻也沒再勸她,只是問她那兒怎么樣,顧安寧被傅卻主動詢問,心里就覺得舒服了,打字速度噼里啪啦,還給他發了不少拍的照片,說下午遇到的老爺爺多可憐之類的。
其實顧安寧性子本就活潑些,話也比較多。傅卻看著她打過來的一條條消息,仿佛耳邊是她嘰嘰喳喳在說話。
傅卻配合的回了她幾句,都快十一點了,他說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別明天拍照眼睛都睜不開。"
顧安寧問:"你看到我今天拍的照片了嗎?"
傅卻道:"看到了,我發現你不太上鏡啊。"
顧安寧身上瘦,但是臉上有肉,五官不是很深刻的人拍照,就顯得有些團,不過傅卻還是看了半天,覺得顧安寧挺可愛的,有些憨氣。
傅卻看過很多精明的小姑娘,有的小姑娘為了接近他,會故作嬌憨或愚笨,眼珠子帶上個美瞳眨巴眨巴眼就以為夠天真了,傅卻捏捏對方的腰身,媚骨就上來了,老江湖了。
顧安寧不是,傅卻覺得顧安寧是真憨,免費給渣男睡了兩三年,又憨又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