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籌在一旁瞧著暮雨和寒煙不舍的模樣，笑著說道：“原本以為，暮雨和寒煙出身貧寒，不一定能夠照顧好你，如今卻瞧著你們主仆情意深厚，這就極為難得了。”
“哥哥挑選的人，自然都是極好的。”
“這一路趕回來，身子沒有什么不適吧？之前的那些傷可都養好了？”
“哥哥不用擔憂，有溫大夫一路照看，身上的傷都已經養好了。”
“你們這次出去，可把我給嚇壞了，尤其是聽說了荊州城那邊的事以后，我恨不得時光倒流，那時若是知道，說什么也不肯讓塵霄帶你走的。”
“好在荊州城那邊的事情都解決了，只是京城這邊……”
“這一次端王殿下算是捅了馬蜂窩，整個朝堂上每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變著花樣的參奏他，鬧得沸沸揚揚的，整個朝堂上鬧成了一鍋粥。”
“皇上是什么樣的態度？”
“皇上那邊的態度倒是一直沒有明確，我看他那樣子，心中肯定計較著呢。”
許云暖關切道：“那賢妃娘娘那邊呢？”
“賢妃娘娘處在后宮之中，每日都少不得爭斗，端王殿下的事情一出來，不少人都想要前去踩上一腳，皇上也一直沒有在去過賢妃娘娘的宮中，這可是最近這幾年頭一次，日子必定不好過，不過賢妃娘娘倒是穩得住，還讓人送出了話來，讓我們穆家不必參與其中，不過看到塵霄沒有回來，我就知道這件事情非管不可。”
“塵霄和端王殿下一并入宮了，哥哥，這一次我們穆家恐怕又要有一段不太安寧的日子了，不過只需要忍耐一時之后，必定會更上層樓的。”
“我知道，不過說來也怪，我先后收到了溫大夫和博陵侯的來信，溫大夫的信里拐彎抹角的將我給罵了一頓，而博陵侯的信中又拐彎抹角地將我給捧了一番，若不是知道他們兩個從不相識，我都要以為他們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敲打我了。”
許云暖也有些疑惑：“博陵侯給您寫信，應當是想多溝通一下感情，以便今后更好的合作，可是我師伯怎么也寫信啊，之前沒聽他提起過？”
穆天籌微微的瞇了瞇眼睛，笑著說道：“說不定是在路上一個人太無聊了，回頭再問問吧。”
看來這路上必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難道是溫大夫察覺到了塵霄對云暖的心意，所以生氣了？那可要慎重安撫了。
皇宮之中，穆塵霄和端王進宮求見，皇上沒有見到，反倒是見到了內侍總管李霖。
“李總管，父皇這個時候可方便召見我們？”
“殿下、穆將軍，皇上這個時候正在午睡呢，聽完了荊州那邊的事情之后，皇上心情極差，好幾日沒有睡好了，好不容易才歇下，臨睡之前吩咐了，誰也不許過去打擾。”
心情極差……
端王點了點頭：“不礙事的，父皇的龍體要緊，我們就在這里等著好了。”
“那奴才就先回去伺候了。”
李霖走后，端王看向穆塵霄：“看來我們要被父皇重重的責罰了。”
這些年，皇上越發的注重調養身體，平日里太醫說讓什么時候休息，就一定會什么時候休息，以往的時候，這個時間皇上可是從來不午睡的，如今不過是找個借口推脫，故意的敲打他們罷了。
穆塵霄自然也看得明白：“不礙事。”
皇上愿意怎么罰就怎么罰，穆家見的多了。
端王和穆塵霄等在外面，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個多時辰。
“殿下、穆將軍，皇上午睡醒了，宣兩位進去見駕。”
“多謝李公公告知。”
“殿下客氣了。”
寶華殿中，皇上高坐在龍椅之上，目光清冷的望著進入大殿的端王和穆塵霄。
“兒臣（臣）參見皇上。”
“你們兩個終于回來了。”皇帝的聲音夾雜著說不出的寒意，格外的壓迫人心。
“父皇，聽聞您這兩日為了荊州城中的事情操勞煩心，龍體可一切安好？”
“若是人人都能夠按規矩辦事，朕自然安好，可就怕有人藐視律令，折騰的朝野上下議論沸騰。”
“兒臣有錯，請父皇責罰。”
“那你倒是說一說，自己錯在何處。”皇帝的眼神之中帶著審視。
“兒臣……”端王神色動了動，想了半晌，卻是沒有說出什么具體的內容。
皇上見到他如此模樣，眼神之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了：“怎么，你口中說著自己有錯，要讓朕責罰，可讓你說自己錯在何處，卻又說不出來，可見你方才的認罪，只是敷衍之語！”
“父皇息怒。”
皇帝的眼神轉到穆塵霄的身上：“端王說不出來，那你來說，你們這一次荊州城之行，可有錯處？”
“回稟皇上，臣等有錯，沒有按照朝廷規矩來處決荊州城中的那些惡人，以至于讓朝堂之上的官員們聯合起來參奏議論，惹得皇上跟著一并煩憂。”
“既然你們知道錯在何處，為何還要明知故犯？千萬別告訴朕，你們一個堂堂的端王，一個大安朝的將軍，竟不知道處決人犯應該用什么樣的流程？”
“回稟皇上，微臣和端王殿下都明白，可是……荊州城中百姓的經歷實在是凄慘，若是不及時給百姓一個交代，那么后果恐怕是不堪設想……”
“不堪設想？人都已經抓起來了，難道那些百姓還能夠沖進大牢里去，硬生生的將那些犯人都給生撕了？”
穆塵霄要開口回答，端王卻搶在了前面：皇上對穆家的感官更差，若是塵霄說了什么不恰當的話，恐怕會惹得皇上怒火更重，對穆家極其不利。
“父皇英明神武，既然稱那些人為犯人，自然也是認定了他們有罪，那些犯人可以按照流程稍后處置，可是這人心一旦流走了，就再也難以挽回……”
“人心？你不過才剛剛被封為端王，現在就開始在意起人心來了？”
“父皇，兒臣的確在意荊州城的人心，只是這份在意卻不是因為兒臣自己，而是因為父皇您！”
“因為朕？”
“是，請父皇看一看這些經過簽字畫押的供詞，您就明白荊州城的百姓這兩年究竟是如何熬過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