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穆塵霄略有些不解的目光,許云暖極為有耐心的解釋:“孫兒,你覺得博陵侯的封地如何?”
“面積廣闊,極為不錯!
“我也覺得不錯,那么多地啊,而且還是在江南,等我們的糧食收獲了,直接送過來就能當糧種,今年種下去,明天收獲滿滿,然后循環往復,猶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許云暖一邊說著,一邊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穆塵霄不由得跟著揚起了唇角:“姑奶奶打上了博陵侯封地的主意?”
“雖然我們不確定指使殷家的究竟是皇上,還是某位皇子,至少明面上,皇上對博陵侯府還是不錯的,博陵侯封地之中相對自由,皇上管不了這里的百姓種什么、如何種?這對我們穆家來說,可謂是方便到了極點。”
“姑奶奶說的極是!蹦聣m霄眼神之中也閃過一抹熱切。
如果事情真的如姑奶奶預料的那般進展順利,那么穆家就能夠早一些擺脫眼下的困境,姑奶奶以后再出去的話,底氣也就更足,不用擔心被他人欺負,更有甚者,姑奶奶待在穆家就能夠順利的找沈家報仇,不必再想著法子離開了。
許云暖站起身來,搖晃著手中的鈴蘭花,笑意十分的甜美:“走一步看一步,眼下就是先保住博陵侯府,成為那位老侯爺的恩人,其他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嗯!
崔耀之馬不停蹄的派人去調查他之前寫的那封書信,博陵侯崔達仍舊放心不下,將他叫到了面前:“耀之,你和我說一句實話,你和殷家有聯系,真不是為了圖他們的銀子?”
“父親,兒子雖然不成器,但是卻知道輕重緩急,不會拿博陵侯府的前途開玩笑,更何況,兒子哪怕不為自己著想,不為您著想,也要想一想如今還被困在京城之中的崔琰,那是我唯一的嫡子,兒子至今難以忘卻送他離開時的場景,將自己的親生骨血送入京城之中為質子,那種感覺猶如挖心割肉一般……”
博陵侯緊緊的抿住了嘴唇:“我知道你心里怪我……”
“父親,兒子承擔起了博陵侯府的事務,才知曉父親的艱難,以前有所誤解,如今心結全部解開了,不敢對父親有絲毫的埋怨。”
“罷了,琰兒的事情暫且不提了,多說無益,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確認殷家是不是在打著博陵侯府的名頭行事!
“父親,您對那位許姑娘如此的客氣,是不是已經信了她的話?”
“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多防范一些,對我們沒有壞處。而且我相信的不是許云暖一個小小的丫頭,而是衛國公!
“衛國公?”
“放眼朝廷上下,能夠讓人安心的托付后背的,也就只有衛國公一個人了,他才是真正的不易!辈┝旰钅抗馍畛,一邊說著一邊悠悠地嘆了口氣。
崔耀之頗為感同身受:“穆家淪落到現在的情形,的確是讓人唏噓!
“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可我卻是親眼瞧過來的,那位衛國公背負的,可遠遠不只是穆家一個。”
“不只是穆家?”
“是啊,想當初穆天籌被封衛國公,那是何等的榮耀,可后來呢?他的兒子穆逸之對他留下了心結,寧可戰死疆場,也不愿意返回穆家,他的那個兒媳更是……罷了,這些事情你知道了也沒什么益處,反正都過去那么多年了,你只需要知道那位衛國公是真正值得尊敬敬佩之人,以后見到他一定要恪守禮節,不可有絲毫的逾矩之處。”
“兒子記住了!
“至于穆塵霄,原本還覺得他廢掉了雙腿,這后半生應該也跟著毀了,可如今瞧著,似乎又出現了些轉機。人不怕摔打,摔打的越多,這心也就越結實,今后也就越發的堅不可摧,就怕摔打之后碎成了幾瓣,再也糊不起來,穆塵霄能夠走到眼下的境地,就值得讓人說一聲佩服。”
“是啊,兒子也曾經想過,若是換成了我,異位而處之下,真的做不到像他那般。”
“今后見面也要客氣一些!
“是!贝抟c頭映下,等待了片刻之后,沒聽到自家父親說起許云暖,不由得有些好奇,“父親,那位許姑娘呢?您覺得她如何?”
博陵侯的臉色頓時變來變去:“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
崔耀之覺得有些好笑,可極少看到這家父親情緒波動如此劇烈的情況了:“兒子只是覺得,那位許姑娘小小年紀,但是性子卻是有趣,而且沉穩有度、進退有方,著實是極為難得!
“瞧著是不錯,不是性子太過氣人了。”
“父親還在生氣?”
“我才不氣,我若是氣著了,豈不是讓那個小丫頭得意?”
“父親不生氣就好,您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另外,琰兒不是來信了嗎?他在信里說了什么,最近在京城之中過得可好?”
提到了崔琰,博陵侯的神色剎那之間柔和了下來:“你自己來瞧瞧就是了,琰兒著實是長大了,都知道為府中著想了!
想起了遠在京都整日裝紈绔的孫兒,博陵侯心疼的厲害。
崔耀之看完信上的內容,眼神之中也帶著滿滿的喜色,隨即又有些擔憂不已:“父親,琰兒在信中說,他幫了穆塵霄和許姑娘,如此一來,會不會讓皇上那邊誤會我們博陵侯府有所偏待?”
“如今穆家被打壓的極慘,就連皇上自己都暫且放松了壓制,更何況,琰兒也做了掩飾,一時半刻應當沒什么妨礙,更何況,現在是我們幫助了穆家,以后說不準就要顛倒過來了。琰兒一個人在京城,哪怕我做了防范,也是鞭長莫及,有穆家在背后幫襯著,對他是有好處的。”
“父親考慮的極是,只是穆家和大皇子關系密切,如今大皇子又被封了端王,若是被人知曉了琰兒和穆家親近,會不會覺得我們博陵侯府投靠了端王殿下?”
“投靠又如何?若是端王能夠讓我們博陵侯府安安穩穩的發展下去,那么我倒是不介意真的投靠過去!
崔耀之很是驚訝的看過去:“父親,您不是一直保持中立嗎?”
“前些年,大皇子在戰場上拼死拼活,很少回京城,二皇子混吃等死,三皇子狡詐多變,四皇子性情幼稚,你覺得我們博陵侯能投靠哪個?現在不同了,大皇子回到了京城,還被封為了端王,那么很多事情就應該考慮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