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塵霄如何能夠放心的下,姑奶奶的身體還那般的虛弱,如今又用了溫大夫給開的那些藥,溫大夫都說了,那些藥吃下去對身體會有所損害,還說讓姑奶奶盡快離宮的,可如今皇上卻將人留下了……
穆天籌回頭看了看高聳的大殿,心中同樣擔憂不已,可是面上卻不好表露:“我們先回去,皇上下了命令,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違抗,只能從別的地方想辦法了。”
“好。”
大殿之中,皇帝站起身來,拿著手中的令牌,慢慢的在大殿之中踱著步子。
“前朝楚太子……”
李霖忍不住出聲:“皇上,這前朝余孽已經有許多時日沒有動靜了,會不會是那位許姑娘弄錯了,僅僅是一塊令牌的話,說不準是有人專門弄出來混淆視聽?”
“這塊令牌朕曾親眼見過,絕不會認錯,它是真的。”
“嘶,若是如此的話,難不成那些流匪真的是前朝余孽?可是這也說不通啊,前朝余孽去抓兩個小姑娘做什么?”
皇帝猛的將手中的令牌扔在了御案上:“去將周懷宣進宮來。”
“是。”李霖領命便向外走,
“等等!”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剎那之間很是凝重,“不用宣周懷了,把端王叫進來,就說朕有事情要吩咐。”
“是。”
端王府中,端王剛剛看完了許云暖寫過來的信件,神色正滿是驚疑不定,便聽到外面來傳話,說是皇上召見。
端王神色一凜,不敢有絲毫的遲疑,換上衣衫便直奔皇宮而去。
“兒臣見過父皇。”
皇帝仔細的打量著端王:“寧辭,你的性子歷來沉穩中正,朕對于你極為信任,如今有一樁要案,需要你竭力的去調查清楚。”
“請父皇吩咐,兒臣一定竭盡全力。”
“不急,朕有幾句話想要問問你。”
“你和穆塵霄的關系如何?”
“回稟父皇,兒臣和塵霄一同上過戰場,彼此之間情誼難得,兒臣一直將穆塵霄看成是自己的好兄弟一般。”
“那你覺得,穆家的忠心如何?”
“父皇,穆家滿門忠烈,不管是衛國侯,還是穆塵霄,皆是對皇家忠心耿耿之輩。”
皇帝輕輕地垂下眼眸,眼神迷蒙不清:“許云暖已經歸來,你可知曉?”
“兒臣知道,這些時日,兒臣一直不放心穆塵霄,便時常的跟在他身邊,免得他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今日本是去陶家赴宴,觀看玉春被陶大人和韓夫人認為義女,可沒想到,那玉春竟是個壞心眼兒的,分明是她害了許姑娘和陶小姐,卻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甚至還想要從韓夫人這邊討取便利,幸好許姑娘和陶小姐及時回來了,這才揭穿了她的真面目。”
“侍女玉春?”
“是,那侍女玉春明面上是被韓夫人所救的貧苦女子,可實際上卻和那些流匪有牽連,這一次便是她和那些流匪溝通,讓流匪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擄走了許姑娘和陶小姐。”
“朕記得,你之前對于許云暖和陶寶兒被擄走這樁案子,存有很大的疑慮?”
“是,兒臣之前總覺得,王家的小姐王叢笑,應該沒有這樣大的膽子,畢竟王家不過是一個五品官員之家,那么小的官職,哪里能夠養出那么大的膽子?不過這也只是兒臣的猜測,并沒有切實的證據,后來被周大人駁斥一番,也覺得自己只是憑空猜想。”
皇帝的神色越發的深沉難辨:“朕記得那些流匪好像都自盡身亡了,并沒有留下活口?”
“是,兒臣還覺得奇怪呢,也不知道一群流匪哪里來的那么大的骨氣,竟像是被人培養的死士一般,被抓到之后便自盡,沒有絲毫的遲疑,著實是令人意外。”
皇帝瞇起眼睛,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極為幽深的冷意,若真是尋常流匪,碰上皇家禁衛軍,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可那些人若都是前朝余孽培養出來的呢?
“那你可有注意到那些流匪的身上,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標志?”
“當時兒臣忙著看顧穆塵霄,只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前去追剿流匪,以為那些人不成氣候,應當能夠輕而易舉地便將人抓住,所以并沒有親自在場,不過后來兒臣前去瞧過,那些人身上并沒有特殊的標志。”
“也許他們身上有,卻被人暗暗的給抹掉了呢?”
“這應當不會吧?父皇,您可是查到了什么東西,怎么詢問起這樁案子來了?”
“許云暖方才進宮,和朕說起了一些事情,朕心中存著些疑問。”
“許姑娘?她一個小小的姑娘家能知道什么?”
“你可知道許云暖在兩年前去過荊州,還曾經進獻過治療疫病的藥方?”
“兒臣知道這件事。”端王回答的極為自然。
皇帝眼神一凝:“你知道?”
“不錯,不僅我知道,沈家的沈公子和于夫人也都知道,知道這件事的人應該還不少呢。”
“是許云暖說的?”
“這倒不是,說起這件事來,也是機緣巧合。”端王語氣平靜,“兩年前荊州那邊發生過亂子,父皇曾經派遣沈九陌前去荊州協助過辦案,沒曾想沈九陌到達荊州之后卻也染上了疫病,是許姑娘救他一命,將他從鬼門關里拉了出來。后來許姑娘和她的爺爺一起離開荊州城,并沒有認領獻上藥方的功勞,可是沈九陌卻一直在找這位救命恩人,甚至還收藏過她寫的藥方。后來,無意中見到了許姑娘的字跡和藥方上的筆跡對了起來,這才知曉,許姑娘原來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沈家人都知道……”
“是,不過于夫人似乎對于許姑娘有所成見,鬧得挺不愉快的,沈九陌在中間左右為難,我在旁邊瞧了,都覺得頭疼。”
“于氏乃是沈九陌的生母?”
“不錯,于夫人好像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這位許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有人天生犯沖吧。”
“你去仔細的查一查,當時獵場之上的防衛,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漏洞?”
端王頗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父皇,獵場之上的防衛不是周大人布置的嗎?周大人做事歷來細心,這次雖然小有紕漏,但大方面應該不會有錯的。不過,說起荊州之事,當初沈九陌協助的好像就是周大人,周大人當時還是巡按吧,立了不小的功勞呢。”
皇帝的眼神徹底的冷了下來:“看來這荊州牽扯到的人還真是不少啊……”
荊州、周懷、前朝余孽……
這其中究竟是有什么樣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