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塵霄正想要視而不見,刻意忽略掉溫如春和穆天籌的冰冷視線,卻沒想到在一旁的二黑慢慢的向前爬了一段距離,直接將嘴巴抵在了許云暖的手臂上,翻著眼皮盯著他。
許云暖連忙抽回了手,輕輕地揉了揉二黑軟呼呼的耳朵:“二黑怎么了?可是覺得哪里不舒服?”
“汪嗚……”二黑輕輕地嗚咽了兩聲,在許云暖的身旁靠著,安靜的閉上了眼睛休息。
穆塵霄收回了手,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失落和惶恐:經歷了獵場之中的事情,現在他只有碰觸到許云暖,才有一種塵埃落定的真實感,不然的話總覺得眼前的人下一秒就會消失。
穆天籌壓抑的咳嗽聲響了起來,許云暖立刻擔憂的抬頭望過去:“哥哥,你的舊疾又犯了,還是請師伯幫著調養一下吧。”
穆天籌目光略有些忐忑的望向溫如春:“不知道能不能勞煩一下溫大夫?”
“身為醫者,難道還能對于病人視而不見?你是在懷疑我的行醫之心?”溫如春對著穆天籌仍舊沒什么好臉色,不過診脈的動作卻是格外的仔細。
許云暖在一旁抿著嘴偷笑,師伯果真如三爺爺說的那般,最是面冷心善了,嘴上不饒人,可是心中卻滿是一片懸壺濟世之心。
房間中暫且安靜下來,溫如春診完了脈,神色略顯得有些凝重:“好在云暖之前幫你調養過身子,不然的話,這次舊疾復發就能要了你的命。我立刻開藥方,缺少的藥材就讓人到回春堂中去拿,先把身子養好了,其他的事情緩緩再說。”
“多謝溫大夫,云暖能夠回來,我這病就好了大半。”
“我怎么不知道這不懂事的丫頭竟還能當什么靈丹妙藥?不是我說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云暖也就罷了,她年紀小,哪怕內腑受到了震蕩,好好的調養還能夠恢復起來。你們兩個呢,一個年紀這般大了,還不好好的保養自己,你真以為當年在戰場上受的那些舊傷不存在了?還有穆塵霄,本來你雙腿殘廢,就給你的身體留下了極大的隱患,這一次又往死里折騰,不知道耗費多長時間才能夠養回來。”
如今天大地大,醫者最大,這老老少少的都被溫如春給罵了個狗血淋頭,不過卻絲毫不敢反駁,只能乖巧的聽著。
見他們認錯的態度還算是良好,溫如春的態度這才好了一些:“接下來的這些時日,都必須聽我這個大夫的,別嫌我沒事話多,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們著想。”
許云暖連忙開口,她年紀小臉皮厚,絲毫不怕溫如春的冷臉:“我們一定都聽師伯的話。”
“這還差不多,”溫如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慢慢的喝了口茶水,方才話說多了,這會兒口干舌燥的,“還沒好好問問你呢,這一次山中遇險,可知道要害你的人究竟是誰?”
許云暖面上的笑意漸漸變得淺淡:“師伯,這次害我的人恐怕身份不簡單,有沈家、有周家,說不準還有我不知道的人插手了……”
“沈家和周家!”溫如春面上的冷意更加的濃重,“果真和我猜想的差不多,沈青行事卑鄙,于氏惡毒心思,他們兩個簡直就是蛇鼠一窩,沒有一個好東西!你打算怎么做?”
“眼下我聽師伯的,先將身子調養好了。”許云暖回答的極為乖巧。
溫如春瞧過去,一副很是不幸的模樣:“我怎么不相信你會這般聽話呢?”
“師伯,三爺爺平時就愛夸我乖巧聽話,你若是說我頑皮,他知道了,說不準真的會來找你聊聊。”
“讓他來,我還怕了他不成,他若敢來,看你師伯我如何收拾他!”溫如春調高了眉梢,“你別給我打馬虎眼,快說說你的計劃,我可不想等你出了事情,再被動的前來幫你調養。”
許云暖神色多了分遲疑:“師伯,其實這件事情,你完全沒有必要摻和進來,畢竟沈家和周家的權勢可不小。”
“笑話!好歹我也是出身自藥王谷,實在不行就離了京城做個赤腳醫生,難道還怕了沈家和周家的卑鄙小人?”溫如春哼了一聲,“快點說一說,若是有什么想的不周全的地方,我們也好幫著你思量一二。”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有師伯愿意幫忙的話,事情必定會事半功倍的。”
“少說些好聽的,趕緊老實交代。”
“其實在從山谷中慢慢的向京城中趕路的時候,我便仔細的思量過,如今穆家的處境艱難,最好還是不要引人注目為好,所以我們不能自己去報仇。”
“不能自己親手報仇,那就只能借力打力了,如今能夠針對沈家和周家而讓兩家無能反抗的也就是皇室,你是想利用端王還是想直接利用皇上?”
溫如春說起這番話態度稀疏,平常好像不管是端王還是皇上,都全然沒有被他放在眼中。
“端王殿下雖然身份尊貴,但他到底手中沒有實權,哪怕打上沈家和周家一巴掌也是不痛不癢,還是皇上那邊最好用,哪怕只是輕輕的捶一拳,都足夠沈家和周家吐血三升的。”
“可皇上都已經給這件事情定了案了,再想要折騰出什么動靜來可不容易,你可想好了?”
許云暖輕輕一笑,眼神之中閃過一抹篤定的光芒:“在回京城的路上,我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江南那邊,又有前朝的反賊在活動了。”
“前朝的反賊?”溫如春和穆天籌對視了一眼,眉心不由得微微皺了起來。
穆天籌開口說道:“姚兒,你是想要將那些流匪的身份,往前朝反賊的身上扯?”
“不錯。”
“這件事情可不容易,而且若是一旦操控不好,很容易惹火燒身,別到最后仇沒有報成,反倒是將自己給牽連了進去。”
許云暖露出一抹堅定的笑意:“哥哥放心好了,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會讓自己以身犯險,畢竟剛剛經歷了一次生死,我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可我實在想不出,你有什么法子讓皇上相信你的話?”
許云暖輕輕的摩挲了一下錦被:“三位爺爺放心讓我來京城,也不是什么都沒有準備的,原本我想著現在不是動用這些東西的時候,可眼下瞧著周家和沈家蹦達的極為歡暢,甚至還想要害了我的性命,怎么還能忍得了?”
大爺爺說過什么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那不過是寬慰自己的話,惹不起就要認慫,報仇就要趁早,免得心中時刻記掛著,影響自己享受生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