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云暖被安置到了陶寶兒的房間之中,溫如春看著想要進房門的穆塵霄,直接伸手將人攔住了:“男女有別,難道穆將軍不知道嗎?”
穆塵霄眼神之中下意識的帶上了一絲冷意,如今他仍然沒有感受到許云暖歸來的真實感,這會兒誰妨礙他跟著許云暖,他便下意識的將人視為仇敵。
被穆塵霄冰冷的眼神鎖定,溫如春只覺得心頭一寒,隨即越發(fā)的氣惱了:這穆塵霄沒有照顧好云暖也就罷了,這會兒還敢發(fā)脾氣,真當(dāng)他這個醫(yī)者是吃素的嗎?
“穆將軍好大的威風(fēng),是不是還想將溫某人抓起來打一頓?只可惜能夠幫著許姑娘調(diào)養(yǎng)好身體的也就只剩下我了,穆將軍打的時候可要注意些,千萬別打殘了手,不然的話可就沒辦法寫方子、抓藥了。”
端王連忙上前擋在了穆塵霄的面前,面帶笑意的對溫如春說道:“溫大夫,塵霄這些時日為了許姑娘,熬的都快精神恍惚了,方才一時間失禮,還請溫大夫不要和他計較,還是許姑娘的身體要緊。”
雖然不知道溫如春為何如此在意許云暖,但是只要是為了許姑娘好,兩人應(yīng)該都能夠各退一步。
溫如春瞧了瞧端王,態(tài)度并沒有比方才好多少:“穆將軍和端王殿下果真是好兄弟。”
端王抬手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這位溫大夫了,只能在一旁陪著笑臉,畢竟許姑娘那邊還要靠人家調(diào)養(yǎng)身體呢,能怎么辦?
看到端王沒有抬出自己身為王爺?shù)耐L(fēng),溫如春臉色好了許多,他快速的寫好藥方,讓人前去抓藥,而后又指點著韓夫人身邊的金嬤嬤幫許云暖去檢查身體。
金嬤嬤和韓夫人進入房間幫許云暖更換柔軟的衣衫,陶寶兒不放心也悄悄的尾隨了進去,沒多會兒便聽到了陶寶兒壓抑的哭聲。
穆塵霄死死地攥緊了掌心,掌心早已經(jīng)一片鮮血淋漓,可是他卻仿佛察覺不到疼痛,眼神直直的望著緊閉的房門,目光滿是堅定執(zhí)著。
過了沒多久,金嬤嬤快步的走了出來:“溫大夫,許姑娘身上的傷十分嚴(yán)重,青青紫紫的連一塊好肉都沒有,其實后背……瞧著都快滲出血絲來了,實在是令人無處下手。”
“我會準(zhǔn)備藥浴,你們幫許姑娘好好的泡一泡,緩解一下她身上的痛楚。”
“好。”
既要更換衣衫,又要準(zhǔn)備藥浴,一通忙活下來,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
端王見穆塵霄一直死死的盯著房門口動都不動一下,不由得有些擔(dān)憂:“塵霄,你現(xiàn)在的臉色著實是難看,待會兒姑奶奶醒了之后一定又要擔(dān)憂了,你要不要先下去吃點東西?”
穆塵霄維持著方才的模樣,仿佛對外界的聲音充耳不聞。
“塵霄,就算不吃東西,喝點水總行吧?”
溫大夫轉(zhuǎn)頭看過來,冷冷的哼了一聲:“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真以為把自己熬死了,就能夠彌補許姑娘受的這些傷?有本事,就把你心中的這股狠勁兒發(fā)泄在傷害了許姑娘的那些人身上,而不是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最后還要讓許姑娘反過頭來照顧你,幫你調(diào)養(yǎng)!”
穆塵霄眼神猛的一顫,像是終于回過神來,他抬起手臂對著溫大夫深深的彎腰行禮,差點從輪椅上栽倒下來,幸好一旁的端王將他扶住了:“多謝溫大夫照顧姑奶奶。”
“我照顧她那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疹櫮銋s是沒那個情分!”
說到底,都是穆家在拖累著許云暖,他聽的、看的多了,心中早就憤憤不平了。
若是云暖前來投奔的是他,而不是穆家,哪里用得著這般辛苦,還經(jīng)歷了生死大難?
“溫大夫說的這些,我都明白。”
“哼,”溫如春再次哼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向跟著自己身后的小弟子,“方才讓你熬的那碗砒霜呢?”
“砒霜?”小弟子嚇得瞪大眼睛,“師父,您什么時候讓熬砒霜了,您不是讓我熬了兩碗?yún)珕幔俊?
“砒霜就砒霜,哪來那么多廢話,端給旁邊那個半死不活的穆將軍一碗,省得那模樣瞧著礙眼。”
小徒弟一愣,隨即連忙點點頭,將參湯端上來,小心翼翼的送到了穆將軍的手邊:“穆將軍,這參……砒霜還有點燙呢,您喝的時候慢一點。”
“多謝。”
穆塵霄端過了藥碗,慢慢的喝了個干凈。
他剛把碗放下,房間門便開了。
“姑奶奶怎么樣?”
韓夫人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許姑娘剛剛醒來了,這會兒說是想要見一見穆將軍。”
溫如春臉色越發(fā)的難看:“要見也是先見我這個大夫,見穆將軍做什么,難道他還會診脈看病不成?”說完直接走進房間。
穆塵霄連忙轉(zhuǎn)動著輪椅上前,端王幫著他進了門檻,然后便在門口處等待。
許云暖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周圍明麗溫馨的布置,再瞧了瞧身上柔軟干凈的衣衫,心神漸漸的放松了下來。
腳步聲傳來,許云暖略有些吃力的轉(zhuǎn)過頭去:“溫師伯?”
溫如春哼了一聲:“怎么看到我就一副失望至極的模樣,難道我這張臉不比穆塵霄那副鬼樣子瞧著順眼?”
“師伯英俊帥氣、不減當(dāng)年,是最順眼的。”
許云暖臉色蒼白的沒有什么血色,可一笑起來,一雙黑眸像是盛滿了柔柔的水色,莫名的能夠暖到人的心底去。哪怕她此時蒼白虛弱,依舊向外散發(fā)著光明和暖意。
溫如春心中的火氣嗖的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你呀,是不是知道師伯生氣了,想要找個借口訓(xùn)斥你,就先來說些好聽的討好?”
“三爺爺曾經(jīng)說過,師伯最是面冷心善,一定舍不得訓(xùn)斥我的。”
“哼,自己的身體心里沒數(shù)?由著性子胡來,你若是個男孩子,這會兒我定然把你拉起來打掌心。”
許云暖伸出手來,手掌邊處帶著些許擦傷痕跡,越發(fā)顯得纖細羸弱:“可以先讓師伯打一打消消氣。”
溫如春上前幫許云暖重新診了下脈,察覺脈象比之前平穩(wěn)、強健了許多,這才暗暗的松了口氣:“以后不能這般胡鬧了,若是再出這樣的事,我就把你從穆家接出來,跟著我,好歹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的。”
“師伯放心吧,以后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這般被動的境地了。”
生死抉擇,賭一次足矣!
她選了條生路,那么害她的那些人都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