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玉春看著許云暖手中拿著她的香囊,嚇得面無人色,全然慌了手腳。
陶寶兒連忙跑過來,她現在還生氣呢,不想看到自己的父母,于是便擦干眼淚,好奇的抓著許云暖的衣袖:“許姐姐,這是什么?”
“只是一種安神草,味道能夠養神安眠,適當的用有益無害。”
“那她怎么害怕成這樣?”陶寶兒厭惡的對著玉春皺眉。
許云暖沒有回答,反而是轉身看向韓夫人的腰間:“夫人腰間的玉佩是寶兒之前整日佩戴的那一塊吧,什么時候多了個香囊?”
陶寶兒也瞪大眼睛仔細瞧著,當下更加不滿了:“我一直都不帶香囊的,母親給我的玉佩上裝上香囊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這個香囊還是玉春送給你的?”
韓夫人連忙將玉佩扯了下來,想要將香囊解下來,卻一時間太過心慌,怎么都拽不動:“寶兒,別急,你不喜歡香囊,母親這就解下來。”
一旁的侍女和嬤嬤連忙手忙腳亂的去找剪刀,好不容易才將剪刀拿過來,韓夫人一把將香囊剪下來,然后把玉佩放到了陶寶兒的手里:“寶兒你瞧,玉佩還是好好的,你不喜歡香囊,以后母親絕對不會讓你再看到了。”
許云暖將被剪下來的香囊拿在手中:“寶兒說的沒錯,這香囊應該是玉春繡制的吧?”
韓夫人看向陶寶兒,生怕她再次生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陶寶兒越發憤怒了:“母親快說!”
韓夫人連忙解釋:“這是玉春繡制的,說是能夠為寶兒你祈福!
許云暖冷笑一聲:“這段時間夫人應該經常噩夢連連、夜不能寐、精神恍惚吧?是不是唯獨玉春在的時候,情況才能好一些?”
這段時間,因為失去了陶寶兒的痛苦,讓她一直渾渾噩噩的,這會兒想了想許云暖的話,又瞧了瞧兩只香囊,韓夫人的腦海之中驟然劃過一抹亮光,她目光冷烈,隱含憤怒:“這香囊被動了手腳?”
“不錯!婦人佩戴的香囊中裝的草藥能使人心浮氣躁、虛火旺盛,時間久了甚至能夠導致人神志不清,夫人本就沉溺于喪女之痛,幾番效果疊加之下,必定難以安眠,就算是勉強睡著也是噩夢不斷?善衽迨菍殐盒〗懔粝碌,您必定小心保護,時時拿著思念愛女,絲毫不會懷疑自己的身體狀況和玉佩上的香囊有關系。而玉春就更不用擔心了,她受了傷又經歷了驚嚇,帶著安神的香囊,哪怕是大夫看了也覺得再正常不過。可哪里想到,玉春正是利用這一點,讓夫人對她的信任和依賴越來越濃,有時候潤物無聲乃是極其可怕的。這一切都是她卑鄙算計!”
韓夫人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臉色越發的難看:“難怪這段時間我有時候神色一陣陣的恍惚,還會誤以為玉春便是寶兒,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的惡毒算計!”
“夫人現在能夠明白過來也不晚。”許云暖輕聲說道,“若是我和寶兒真的命喪崖底了呢?那么夫人就一輩子不知道真相,甚至還將這個殺人兇手視為己出,讓她享受了寶兒原本應該有的待遇。她會一邊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些富貴榮華,一邊在心里暗暗的咒罵著夫人和寶兒,說你們都是傻子,一個個的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間!”
韓夫人聽到這話,幾乎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腦門,她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抬眸看了看周圍喜慶的布置,再瞧了瞧一身華服的玉春,只覺得腦袋像是被人用錘子狠狠的錘了幾下,眼前所有的恍惚和迷茫終于散了。
“云暖說的不錯,瞧瞧我都做了些什么蠢事!”
如果不是寶兒和云暖出現,她已經將兇手認為義女了!
“來人!”
侍女和嬤嬤們連忙上前聽令:“請夫人吩咐!
韓夫人抬手指著玉春,指尖克制不住的顫抖:“將這個賤婢身上的羅裙給我扒了,將她頭上戴著的那些珠釵首飾給我卸了!我倒要瞧瞧,這賤婢的心究竟黑到了什么樣的程度!”
她歷來不喜以酷刑折磨人,可面對著玉春這個差點害死了自己親生女兒的兇手,她恨不得將這世上所有的刑罰都在這個賤婢身上過一遍!
“夫人!奴婢冤枉……”
“給我堵上她的嘴!”
“是。”
韓夫人身邊的侍女和嬤嬤皆是忠心之輩,聽到了玉春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情,早已經恨得牙癢癢,此時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扒下玉春穿衣服的時候,悄悄的掐上幾把算是輕的,往下拔玉簪的時候,直接拿玉簪在她身上扎了幾下,扎的不深,但足以見血,讓人疼痛不止。
韓夫人看在眼中,只覺得心中解氣,這才哪兒到哪兒,她一定要讓玉春知道,動她最心愛的女兒,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下場!
大廳之中哭喊聲不斷,許云暖卻是微微的轉過頭,看向坐在一旁輪椅上仿佛一座石雕的穆塵霄。
她慢慢的走過去,看到穆塵霄的模樣,眼圈頓時紅了:“這才幾天沒見,怎么把自己折騰成這個鬼樣子了?”
是不是又不聽話了?
他臉色蒼白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整個人便消瘦的厲害,那衣衫披在身上,瞧著空空蕩蕩的。
最主要的還是他的神情,清清冷冷不見絲毫的生機,帶著一股蒼白的冷寂,好像她好不容易才捂熱過來的心,剎那之間被一層又一層的寒冰緊緊的裹住。
略一靠近,便能夠將人凍傷。
穆塵霄自從許云暖踏入房門開始,便將目光死死的落在她的身上,到現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眼前的人便會化成一道泡影,再次消失不見了。
許云暖走過去,慢慢的在穆塵霄身前蹲下來:“孫兒?你不理我了嗎?”
穆塵霄喉嚨忍不住上下滾動,嘴唇也直打哆嗦,動了好幾次,可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許云暖只覺得心頭痛得厲害,她微微仰著頭,握住了穆塵霄的手:“塵霄?”
穆塵霄感受到了手指上傳來的暖意,一直凝滯的血液緩緩的開始流動,沉靜的心臟也終于發出了跳動之聲:“姑……姑奶奶……”
許云暖輕輕動了動唇角,想要笑一下,可是她實在是疲倦到了極點,眼睛一閉,緩緩的向一旁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