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拿出的供詞便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王威晃動不已的神色,終于堅定了下來,他猛的轉過頭去,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王叢笑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氣的,渾身抖得厲害。
“你這個孽障!”
周懷只點出來一個王叢笑,絲毫沒有牽扯到王威自己,就是在逼迫他做選擇,若是王威識趣,犧牲一個女兒換來全家平安,若是他不識趣,那整個王家就跟著一起陪葬,所以他沒得選。
王叢笑被這一巴掌直接打的趴在了地上:“父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您相信我呀!”
“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
“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我承認什么?”
“孽障!”王威面容緊繃,眼中含淚,他重重的對著地王的方向磕頭叩首,沒兩下額頭上便見了血,“皇上,都是微臣教女無方,才讓她做出了今日這樣的事情。可是她只是寫信發泄心中的不滿,并不知道那個騙子竟勾結了流匪,直接擼走了許姑娘和陶小姐,還請皇上開恩,留這孽障一條性命吧。”
端王眉心緊皺:“父皇,這件事情疑點重重,還請父皇不要輕易的下結論,兒臣愿意請命調查,一定將其查的水落石出。”
“端王殿下,下官知道您和穆將軍關系極好,而許云暖,便是穆將軍的姑奶奶,有這層關系在,您心中難免會多關切幾分,可是案情已經極為清楚了,不知道端王殿下覺得還有什么地方有疑點?”
“周大人不覺得這個結論下的十分草率嗎?既然王叢笑認識的那位公子是個騙子,那么也就是說那騙子沒有什么真心實意,又怎么會因為王從笑的幾句抱怨,就冒著殺頭的風險前來獵場之中擄人?”
“供詞之上不是寫的極為清楚了嗎?那騙子是想進一步獲得王小姐的信任,以便能夠獲取芳心,從此飛黃騰達。”
“就算如此,那么一群烏合之眾的流匪,是如何突破營地巡邏,無聲息的將兩個小姐給擄走的?難不成營地上的護衛都是擺設?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們如何確保父皇的安危?”
“這件事情說起來是下官的疏忽,因為許云暖等人所在的營帳,乃是女眷聚集的區域,為了盡可能的不打擾那些夫人小姐們,護衛巡邏的時候難免只會在外圍,而且互相交接換防的時候,有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略有些混亂,那些流匪就是鉆了這個空子,才將人給擄走的。是微臣布置不周,還請皇上責罰。”
皇帝嘆了口氣:“誰也沒想到這流匪竟如此的有膽量,還敢在營地周圍徘徊,周懷有監察不利之責,罰扣俸祿一年,當日巡邏的護衛,每人杖責二十,之后驅逐出去,不再錄用。王叢笑,雖然并非是主謀指使他人行兇,但是事情因她而起,就交給刑部來量刑處置,至于王威,教女不嚴,削掉官職,以觀后效。”
端王心中一陣陣發緊:“父皇,還請您三思,兒臣覺得……”
“寧辭!”皇帝皺眉看過來,“人證、物證已經齊全,你還有什么理解不了的,為何如此死死抓著不放?”
“父皇,王小姐并沒有認罪,她說自己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周懷輕笑一聲:“端王殿下雖然上過戰場,但是到底對人心的險惡了解的還是少了一些殿下,若是有時間的話,不妨走一趟刑部的大牢。刑部有一座大牢,里面關押的都是窮兇極惡之輩,有些人殺人無數、見血不眨眼,可是他們至今口中仍然喊著冤枉。”
“周大人此言未免太過偏頗了,王叢笑不過是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大家小姐,她能有什么深沉的心思?”
“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這女人若是騙起人來,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分辨的,殿下以后便明白了。”
“你……”
“行了!”皇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事情就這樣定下了,不必再爭辯了。”
沈青上前開口道:“皇上,最近朝臣人心浮動,生怕那些流匪還沒有被清剿干凈,而且皇上的安危更加重要,春獵只是個形勢,如今已經完成,還請皇上盡快返回京城。”
“也罷,最近是聽到了不少官員的勸誡,既如此的話,明日一早便拔營返程。”
“是。”
“父皇……”端王不死心。
“你們都退下吧。”
“是。”
端王腳步沉重的出了帝王營帳。
周懷對著端王行禮:“方才并非是臣一再的反駁殿下,不給您面子,只是這判案講究實事求是,下官也無法扭曲事實,還請殿下見諒。”
“希望周大人能夠一直這樣實事求是才好。”端王滿心氣憤。
“那是自然。”
端王甩了甩衣袖,大步的朝著穆塵霄的營長走了過去。
周懷看向一旁目光清冷的沈青,笑了笑說道:“端王殿下和穆家的關系可真是好得緊。”
沈青對著周懷拱了拱手:“我們兩家的關系不也一直極佳嗎?”
“沈大人說的是,以后時常往來,關系自然是越走越近。”
“一定。”
“沈大人趕緊回去吧,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想來于夫人和沈小姐應當都受了不少的驚嚇,好好的安撫一番,別出了什么亂子。”周懷若有深意的說完,拱手轉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沈青的眼底閃過一抹極為沉重的陰云,他輕輕的動了動舌頭,頂了頂自己的后槽牙,心頭閃過一股不可自制的怒火,轉身大步的向著營帳而去。
此時營帳之內,沈云初正陪著于氏下棋:“母親,從今以后我們終于可以安心了。”
于氏輕輕的笑了笑:“說的不錯,只是你哥哥那邊……”
“大哥只是一時間有些別扭,到底許云暖是他的救命恩人,不過再如何悲痛的事情,時間久了,慢慢的也就淡了。反正人都已經死了,這時間大把的是。”
“說的有理,母親可是幫你解決了這一樁心腹大患,以后如何造化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母親放心,女兒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話音剛落,營長門口便被掀開,一身冷意的沈青大步走了進來。
于氏放下了手中拿著的棋子,棋子落入棋盒,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云初站了起來:“女兒見過父親。”
“云初先下去吧,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和你的母親聊聊。”
“是。”
沈云初退下去之后,于氏揚起了唇角,柔聲說道:“老爺怎么一身怒氣的便進來了,可是有誰不長眼惹了您的煩心?”
沈青目光冰冷的望著走近的于氏,驟然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