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閣中的菜蔬已經(jīng)送光了,不過分店之中的那些菌子,依舊極為受人歡迎,不斷的將送菜損失的銀兩填補回來。
丁山帶著人前去幫忙,將孫白給替換了下來。
孫白聽說姑奶奶召見,頂著一眾人羨慕的目光,連忙往回趕。
“見過姑奶奶!
見到孫白頭上冒汗,許云暖不由的意外:“怎么這么著急?”
“害怕姑奶奶久等,所以便一路跑回來的!
“著實是辛苦了,等你將我吩咐的差事辦完了,一定讓賬房多發(fā)你幾個月的月錢!
“姑奶奶有什么但請吩咐,奴才一定竭盡全力!
含章和劉虎幫著姑奶奶做了一次事之后,可是平白得了好幾兩銀子,將他們羨慕的不行,如今風(fēng)水終于轉(zhuǎn)到自己頭上了。
許云暖將自己的想法仔細(xì)的說了一遍,孫白連連的點頭,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沒問題,然后便跟著寒煙到一側(cè)提前準(zhǔn)備好的院子里去了。
明匯軒中,穆塵霄緊緊地抿著唇,手臂不斷的擊打在眼前的木樁上。
“砰砰砰!”
一道道擊打聲規(guī)律而沉重,汗水順著額頭向下滑落,有一滴不慎落入眼睛中,卻沒讓他堅毅的神情改變分毫。
許云暖停在門口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張了張口卻沒有出聲打擾,看到這樣的穆塵霄,她心中有片刻覺得極為心酸,可以望見那雙堅定的眼眸,又覺得他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姑奶奶來了?”郁頃拿著信件過來,看到許云暖連忙行禮,“屬下見過姑奶奶!
“郁頃護衛(wèi)不必多禮!
穆塵霄聽到了聲音,連忙停下了動作,見到許云暖走進了房間,抬起衣袖擦了擦下巴上汗?jié)n:“塵霄失禮,讓姑奶奶見笑了!
許云暖壓下心中的酸澀之感,笑著說道:“衣衫都濕透了,雖然說天氣和暖了不少,但也應(yīng)該格外的注意。郁頃,先幫著塵霄換身衣裳,我在外面等候!
“是!
不想讓許云暖久等,穆塵霄很快便更換好了衣衫出來:“姑奶奶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想找你借郁頃用一用!
“郁頃?”
“嗯,本來想找含章等人的,可是他們說要論起輕功,無論人比得上郁頃護衛(wèi)。孫兒可舍得?”
“姑奶奶用得著,便將人帶走!
郁頃在一旁連連點頭,如今府中上下,誰不知道姑奶奶不把銀子看在眼中,出手極為大方,給姑奶奶跑一次腿,都勝過在府中當(dāng)幾個月的差。
看到郁頃的模樣,穆塵霄不知道為何,突然覺得自己這位貼身親隨有些礙眼:“姑奶奶想讓郁頃去做什么?”
“之前,沈家讓晴風(fēng)的姨母調(diào)查我的消息,然后又鼓動著朝中的御史們參奏穆家,當(dāng)時我就想要找個法子,好好的惡心他們一下!
“我以為,姑奶奶動了章嬤嬤的兒子譚旺,已經(jīng)算是回敬了。更何況,之后還有菜蔬降價的這一次風(fēng)波,沈家應(yīng)當(dāng)是被惡心透了。”
許云暖臉上帶笑:“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讓于氏徹底的自斷一臂,才能讓她感覺到疼。”
“姑奶奶已經(jīng)有了現(xiàn)成的法子?”
“嗯,孫白扎紙活的手藝極佳,我將那個譚旺的畫像交給了他,讓他照著扎一個紙人出來,然后讓郁頃借著輕功,把紙人送到章嬤嬤的面前晃一晃。不是聽說章嬤嬤思念自己的兒子成疾嗎?正好幫她解一解失子之痛!”
穆塵霄輕輕的笑了一聲:“姑奶奶不怕把人嚇瘋了?”
“嚇瘋倒是不至于,不過章嬤嬤多少會覺得有些心虛吧,畢竟如果不是聽了她的吩咐去幫于氏辦事,譚旺本應(yīng)該活得好好的。再加上,譚旺的七七眼看著就要到了,鬧出點動靜來,也不算奇怪!痹S云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穆塵霄思量了片刻,神色微微的動了動:“這些時日我也讓人關(guān)注了那位章嬤嬤的消息,她好像一直住在莊子上吧?”
“不錯!
穆塵霄唇角微微上揚:“那看來我要多幫姑奶奶找?guī)讉人手!
許云暖上前拍了拍穆塵霄的肩膀,笑容極為燦爛:“我們果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那事情的后續(xù)就拜托給孫兒你了!”
“幫姑奶奶做事,應(yīng)當(dāng)?shù)!?
沈家的莊子位于城外,面積雖然大,但是位置卻有些荒僻。
章嬤嬤頤指氣使的讓兩個下人將桌上的飯菜收拾下去,等沒人了,便憤憤不平的嗤笑了一聲:“當(dāng)初看我有用的時候,百般的對我優(yōu)待,如今我兒子的命都搭進去了,反倒是沒能換回來個好!果真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當(dāng)初苦心鉆營算計,一心的想當(dāng)上正妻之位,做的事情還不如那些個明碼標(biāo)價往外賣的姑娘呢!我呸!”
剛被派遣到莊子上來的時候,章嬤嬤本以為自己定然能夠再回去,可沒想到,莊子上的菜蔬都賣光了,沈家那邊還沒有派人來叫她,而且以往輕易便能夠打壓的侍女臨華,隱隱有了頂替她的架勢,這讓她如何甘心?
“臨華那個小賤蹄子,以往為了討好老娘,就差跪在地上舔鞋底子了,如今不過是站起了身,就把自己當(dāng)成個人物了,也不看看渾身的那股子騷味兒!”
章嬤嬤又灌了一口酒,神志越發(fā)的迷茫。
若是以往,這些話她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如今被發(fā)配到了莊子上,天高皇帝遠(yuǎn),身邊又沒人聽見,自然就怎么痛快怎么來,說話全然沒了顧忌。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風(fēng)吹來,砰的一聲將窗子給吹開了!
夜里的涼風(fēng)一吹,章嬤嬤略微清醒了一些,指著窗子便開始叫罵:“果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以往老娘住的地方,恨不得連窗子都有人守著、看著,如今倒好,不知道哪里刮來的邪風(fēng)就敢耀武揚威!”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緩緩的在窗口飄過。
章嬤嬤仿佛像是被人踩住了脖子的鴨子,嘎的一聲挺住了話頭:“額……什……什么人……”
手中拎著的酒壺一哆嗦便扔在地上,章嬤嬤顫抖著站起身來,不住的吞咽著唾沫:“是誰在裝神弄鬼?”
一陣夜風(fēng)再次吹過,遠(yuǎn)遠(yuǎn)的一個人影在窗外的空地上浮現(xiàn),那人影竟是飄在半空之中,晃晃悠悠仿若沒有實體。
章嬤嬤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是……譚……譚旺……是我兒……”